第196章 君臣離心,大失人望

  第196章 君臣離心,大失人望

  益陽,縣衙。

  周承剛剛讓人張榜安民,就看到周泰押解著黃忠,興沖沖走了進來。

  「將軍,你看我捉了誰!」

  周承看著被死死綁住的黃忠,急忙走上前去,對著周泰斥責道:「黃將軍乃荊州名將,豈可如此對待?」

  言畢,他走親自上前為黃忠鬆綁,看到對方衣服全部淋濕,當即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了黃忠身上。

  「將軍受苦了,某在此替幼平給將軍賠不是。」

  言畢,周承對著黃忠深深一拜。

  周承此舉,倒也並非完全作秀。

  他出身貧寒,為人義氣,特別敬重有真本事之人。

  黃忠勇猛善戰,精通兵法,乃荊州猛將,自然得到了周承的敬重。

  黃忠本來滿心不服氣,可是看到周承姿態不似作偽,也是深深嘆了口氣,對著周承苦笑道:「敗軍之將,如何擔得起將軍這般對待。」

  周承搖頭道:「正面交鋒,某豈是將軍對手?」

  「我能略勝一籌,不過是仰仗詭計罷了。」

  黃忠卻是說道:「勝便是勝,敗便是敗,將軍無需給老夫台階。」

  周承讓人打熱水給黃忠沐浴更衣,而後準備了豐盛的宴席,熱情招待這位荊州名將。

  黃忠倒也沒有拒絕周承的好意,宴席之中雖然並不多話,卻也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待眾人都有些微醺之際,周承忽然說道:「吾主立志匡扶社稷,有安天下之心,而且向來求賢若渴。」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將軍有萬夫莫當之勇,劉表不過一庸才,何不棄暗投明,為吾主效力?」

  黃忠聞言,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拒絕道:「忠臣不事二主。」

  「劉使君對某有知遇之恩,黃忠兵敗被俘,已經有負使君之重託,又怎能貪生背主?」

  「所謂成王敗寇,某落入此等境地,就沒想著再活著回去,今日謝過將軍盛情款待,只求速死!」

  周承見狀,不由暗贊黃忠乃忠義之人,繼續勸道:「將軍家眷都留在臨湘,此時也已經被俘,將軍縱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家眷考慮啊。」

  黃忠看著周承,正色道:「某雖與將軍接觸不多,卻也能夠感覺到將軍並非濫殺牽連家眷之人。」

  「某為義而死,將軍豈會為難某之家眷?」

  周承沉默許久,忽然問道:「那日城下交鋒,方知將軍神箭無雙,可吾敗逃之時,將軍為何不直接瞄準於我,反而射死了吾之坐騎?」

  黃忠道:「將軍雖然為了激我出城,叫罵頗為難聽,卻也不肯兩人併力斗我,乃大丈夫也。」

  「黃忠雖不才,亦不願背後暗箭傷人。」

  周承聞言,不由感嘆道:「將軍真乃義士也。」

  他於心不忍,繼續問道:「將軍果真不願投降?」

  黃忠卻是閉上雙眼,再也不發一語。

  李紋見周承面露糾結之色,當即靈機一動,道:「此等大將,還是應該交給主公發落才行,將軍豈能擅殺?」

  周承醒悟,急忙說道:「理應如此。」

  他遂讓人將黃忠押解了下去,在益陽城等待周琦的到來。

  數日以後,周琦率領大軍浩浩蕩蕩抵達益陽。

  當他得知周承大破荊州軍,生擒黃忠的消息以後,驚喜無比,待了解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以後,卻是問道:「李紋何在?」

  周承面露為難之色,道:「此人容貌、聲音盡毀,不願表露真實身份,亦不願居功,更不願見主公。」

  周琦皺眉思索半晌,纖細詢問了一下李紋的事跡,隨後心中一動,道:「若吾所料不差,此人就是昔日董卓麾下首席謀士,李儒李文優是也。」

  周承失聲道:「此人不是被李肅所殺嗎?」

  周琦笑道:「如此人物,若想活命,自然會有辦法。」

  事實也的確如此,李肅當初所殺之人,只是李儒的替身而已。

  不過認識李儒的人實在太多,他如果繼續頂著原本的容貌,想要逃出長安並不容易。

  正是通過毀容、消音的手段,才躲過了呂布屬下的盤查,能夠安然從長安逃到江夏境內。

  周承打量著周琦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不會拿李儒怎麼樣吧?」

  李儒的名聲,可謂是早就已經爛大街,幾乎所有反對董卓之人,都恨不能生啖其肉,周承也擔心周琦會對李儒不利。

  畢竟這麼長時間,周承對於李儒,也有了很大的好感。

  周琦好似猜到了周承的心思,忍不住笑道:「兄長無須擔心,我此前還寫過書信給李儒,希望他能夠前來揚州任職。」

  「卻沒想到,他居然會留在了你這裡。」

  周承聞言,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繼而有些發愁的說道:「李儒自來到江夏以後,每日都是沉默寡言,並不願過多與外人接觸。」

  「他的這個狀態,我非常擔心。」

  周琦沉吟許久,最後嘆道:「毀容消音,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莫大打擊。更何況,他全家老小都被李肅所殺,自然很難走出來。」

  「若是可以,你給他尋找一位不在意其容貌的女子,讓他再次娶妻生子,或許能夠幫助李儒走出陰影。」

  「至於他的真實身份,就裝作不知道,讓他以李紋的身份留在江夏吧。」

  「兄長身邊,也的確缺乏一位像李儒這樣的謀士。」

  周承重重點了點頭,顯得十分欣喜,慶幸周琦沒有將李儒要去。

  周琦繼續問道:「黃忠被俘以後,未曾虐待吧?」

  周承急忙搖頭,並且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悉數道來,聽得周琦暗自點頭。

  周琦不容置疑的說道:「黃忠此人,乃大將之才,必須要為我所用。」

  周承卻是苦笑道:「主公有所不足,黃忠寧死不降,想要令其轉換門庭,恐怕不易。」

  此時黃忠的情況,與歷史上投降劉備之時,大為不同。

  歷史上黃忠投靠劉備,那是因為劉表已死,而且大公子劉琦也投靠了劉備,二公子劉琮又投降了曹操。

  那個時候的黃忠,投降劉備也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如今劉表待黃忠甚厚,其又官拜中郎將,如此知遇之恩,自然要以死相報。

  周琦沉吟許久,最後捋著鬍鬚,笑著說道:「無妨,你備好酒菜,我親自會一會黃忠!」

  沒過多久,周承就讓人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

  此時的黃忠,正在與自己手下的那些將校關押在一起,卻是忽然看到典韋手持雙鐵戟走了進來,扯著大嗓門吼道:「黃漢升,車騎將軍邀你一敘!」

  黃忠眉頭微皺,有心拒絕,卻也非常想要見見周琦本人,最終還是跟著典韋離開了。

  牢中其餘被關押的將校,看到兩人離去以後,這才竊竊私語:「此前周承屢次勸說黃將軍投降,可見十分看重黃將軍。」

  「車騎將軍初至益陽,便親自召見黃將軍,莫非也是想要招降黃將軍?」

  另一人說道:「黃將軍乃忠義之士,絕不會委身於賊!」

  屋內,酒席十分豐盛,旁邊的桌子上擺滿了美酒。

  周琦看到典韋、黃忠進來,伸手虛引,示意黃忠坐下。

  黃忠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根本無所畏懼,大咧咧坐了下來,還不待周琦發話,就拿起案几上的酒肉大口吃喝,顯得十分豪放。

  典韋站在周琦身後,不發一語。

  直到黃忠吃飽喝足,周琦卻仍舊端坐原地,笑吟吟的不發一語。

  黃忠將手中骨頭扔在地上,打了一個飽嗝,看著周琦,道:「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周琦卻是笑著說道:「今日尋將軍過來,只是為了瞻仰將軍英姿,並無他事。」

  黃忠眉頭微皺,不知道周琦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既然看完了,某可以走了吧。」

  周琦卻是搖頭道:「不急,我聽說將軍擅飲,若能將案几上那些酒全都喝完,我就放你離去。」

  黃忠聞言,卻是雙目圓瞪,問道:「此言當真?」

  周琦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黃忠也不廢話,直接走到幾個酒罈子旁邊,拍開封泥便開始大口飲酒。

  卻沒想到,這些酒與自己平常喝的酒大不相同,非常烈,入喉火辣辣,黃忠沒喝多少就已經感覺頭暈目眩,而後一頭栽倒於地。

  看著倒地不省人事的黃忠,周琦轉頭看向典韋,道:「先把黃忠在此地留一個時辰,再勞煩典君將其送回牢房。待其酒醒以後,把武器、盔甲、戰馬還給回去,再贈送一些錢糧,放他離去吧。」

  典韋滿臉驚愕,問道:「可是那些酒他沒有喝完啊。」

  周琦神秘一笑,道:「典君無需多言,只管放黃忠離去便是。」

  卻說黃忠被送回牢房以後,麾下諸將看著不省人事的黃忠,才開始還以為其遭遇不測。

  可是當他們聞著黃忠身上濃烈的酒味,以及那隱隱出現的鼾聲以後,這才知道黃忠是喝醉了。

  直到次日早上,黃忠才從醉酒狀態中醒來,卻仍舊感覺頭疼欲裂。

  諸將都非常好奇,想要知道黃忠外出與周琦交談了一個多時辰,究竟聊了些什麼。

  黃忠卻是有些迷糊的說道:「我們兩人根本沒聊什麼,就只是喝酒吃肉。」

  「黃漢升,主公讓我將武器、盔甲、戰馬都還給你,還備好了錢糧,你可以走了。」

  諸將聞言,一臉懵逼,全都用懷疑的眼光看向黃忠。

  黃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是出於對自由的渴望,黃忠仍舊甩著迷糊的腦袋,將信將疑的走了出去。

  直到他牽著戰馬走出益陽城,才猛然醒悟,自己果然是被放了出來。

  「車騎將軍不是說,只要我將那些酒都喝完,就會放我離開嗎?」

  「可是昨天那酒實在太烈,我好像也沒有喝完啊!」

  黃忠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最後轉頭看了看那旌旗遮天蔽日的益陽城,終究還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朝著漢壽疾馳而去。

  就在黃忠離開沒多久,北方諸侯的使者也先後抵達。

  果不其然,都是來勸說周琦罷兵。

  周琦一面應付諸侯使者,一面命令麾下諸將日夜兼程奪取長沙全境。

  如今劉表在荊州敗局已定,長沙各縣也都十分空虛,幾乎大軍一至,縣令就開城投降,根本沒有耗費多大力氣。

  就在諸侯使者已經有些不耐煩之際,周琦卻是將眾人召集起來,說道:「讓孤退兵也並非不可。」

  「然孤此行乃是奉天子詔書,借道荊州討伐有不臣之心的劉焉。」

  「未曾想,藍口聚守將李嚴故意燒毀水寨,嫁禍於孤,想要挑起揚州與荊州之間的戰火。」

  「若非此人,孤此時已經率領大軍踏平益州了。」

  「孤無意與劉荊州為敵,也不想染指荊州之地,不過李嚴此人必須交出來,否則無法與揚州諸將交代!」

  眾使者聞言,全都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再咄咄逼人。

  只要周琦放棄吞併荊州,其他事情都好說,至於周琦如何顛倒黑白,這些人也並不在意。

  與此同時,黃忠已經單騎返回漢壽。

  他途中遇到了徐晃麾下的士卒,拿出了周琦親手簽發的通關文書以後,也沒有被人刻意刁難。

  就這樣,黃忠非常順利的返回了漢壽。

  而此時,經過這段時間不斷從各地調兵,漢壽城內的兵馬也已經有了三萬餘,足以能夠據城而守。

  「吾乃黃忠黃漢升,速速打開城門!」

  黃忠來到城門口,對著城上嚴陣以待的守軍大聲喊道。

  守軍聞言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州牧府通報。

  劉表得知黃忠返回的消息以後,大喜過望,急忙親自登上城門,待看清楚果然是黃忠本人,且城外沒有追兵以後,這才讓人打開城門。

  黃忠入城,受到了劉表的隆重接待。

  先不論黃忠的出身,僅僅是這場荊、揚兩州之間的大戰,整個荊州也只有黃忠可圈可點。

  黃忠此前連戰連勝,也極大鼓舞了荊州兵馬的士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卻是忽然有人問道:「吾聽聞將軍兵敗被俘,為何諸將校都沒有回來,唯有將軍一人安然回返?」

  黃忠聞言,本來拿起來的酒杯也被重重放在了案幾之上,臉色陰沉的可怕。

  所謂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黃忠兵敗被俘,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卻在這個時候被人當眾說了出來,心中豈能不惱火。

  而且開口之人言下之意,除了揭開黃忠的傷疤以外,也帶著明顯的質疑。

  看著黃忠臉色陰沉,劉表急忙對著開口之人斥責道:「黃將軍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汝怎能這這般說話?」

  那人先是對著劉表告罪,而後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黃將軍問心無愧,自然不懼被人詢問。」

  另一人亦是問道:「的確如此。黃將軍數次擊敗揚州兵馬,對方必然恨將軍入骨,又豈會輕易放將軍回來?」

  「將軍若不講清楚,也難免讓人生疑啊。」

  劉表見狀,卻是轉頭看向黃忠,滿臉尷尬的說道:「漢升不妨講一講,如何從益陽逃脫,也好堵住眾人之嘴。」

  「喀嚓!」

  黃忠聞言,卻是右手猛然用力,直接捏碎了酒杯。

  別人質疑黃忠雖然惱怒,卻也沒有多想,可是劉表的這番話,卻是讓黃忠感覺心寒。

  他拼死拼活為荊州抵禦外敵,縱然對方再三招降,自己都選擇守節,從來沒有動搖過。

  哪怕自己此番回來,的確有很多疑點,黃忠也會私下向劉表解釋。

  他卻沒想到,自己拼死效忠之人,居然當眾詢問,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

  他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憤怒,這才平靜的說道:「某也不知,車騎將軍為何會放我回來。」

  眼看黃忠已然惱怒,而且不願多言,劉表當即打圓場道:「將軍之忠誠,日月可鑑,爾等休要多言!」

  黃忠卻是起身,對著劉表拜道:「某長途跋涉,又不勝酒力,已然疲憊不堪,暫且告退!」

  言畢,黃忠大步離開宴席,劉表臉色卻有些難看。

  卻說諸侯使者抵達漢壽,將周琦的要求講了出來,劉表不由眉頭緊。

  他對著眾多使者說道:「這明顯是周琦那廝顛倒黑白,我如何能夠將屬下交給他處置?」

  眾使者見劉表如此不識趣,卻也沒有繼續多言,道:「車騎將軍條件已經開出,如果劉荊州不能做到,請恕我們也難以調停。」

  言畢,眾使者就打算告辭。

  「諸位且慢!」

  「諸位且慢,容我想想!」

  安撫住了眾使者以後,劉表召集麾下文武,商議應對之策。

  當即就有人厲聲喝道:「李正方何罪,豈能為了討好周琦,就將之交出?如此豈非大失人心!」

  「今城中有兵馬三萬,若是繼續從其餘各地徵召兵馬,數月之內聚集五萬兵馬不在話下,有吾率軍守城,何懼周琦麾下大軍!」

  「北方息戰,諸侯蠢蠢欲動,若周琦久攻荊州不下,揚州必然生亂,還請使君三思!」

  眾人望去,卻見說話之人正是黃忠。

  黃忠本就性格剛烈,更何況與李嚴還是同鄉,自然不肯看到李嚴遭受無妄之災。

  劉表聞言,卻是眉頭微皺。

  有人看到劉表皺眉,當即出言說道:「將軍此言差矣,縱能短時間內聚集五萬兵馬,亦缺少訓練,如何能敵周琦麾下虎狼之師?」

  「諸侯使者已至,若不答應這個條件,諸侯也不好繼續調停。」

  「若犧牲李嚴一人,能保荊州數百萬黎民,孰輕孰重,將軍豈會不知?」

  黃忠聞言,怒髮衝冠,與支持之人據理力爭。

  奈何如今周琦勢大,許多荊州士人都心生畏懼,不願繼續與揚州交戰,都打算交出李嚴平息戰端。

  眼看眾人爭了許久,都沒能統一意見,劉表只能無奈的揉了揉眉頭,制止了眾人的爭論。

  他開口說道:「吾且修書一封,詢問一下正方本人的意見吧。」

  正在襄陽的李嚴,接到劉表的書信以後,不由面如死灰。

  劉表能夠寫信詢問當事人,態度其實已經十分明確,那就是希望李嚴能夠答應,主動前去周琦軍營之中。

  李嚴如果不去,就是貪生怕死,惜一人性命而置數百萬荊州百姓於不顧。

  他長嘆了口氣,當即向蔡瑁、文聘告辭,準備自縛雙手前往周琦那裡領罪。

  文聘得知消息以後,不由大驚失色,忍不住頓首道:「使君怎能如此?」

  他一面勸說李嚴莫要做傻事,一面寫信給劉表,希望對方莫要中了周琦之計。

  奈何李嚴心已死,無論文聘如何苦苦勸諫,都沒有繼續留在襄陽,而是徑直奔赴宜城。

  文聘見狀,忍不住在心中嘆道:「交出李嚴,使君必失荊州人心!」

  劉表得知李嚴已經奔赴揚州軍中,悲傷之餘也是長長舒了口氣,他將消息告知諸侯使者,卻也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周琦能夠歸還長沙郡以及宜城。

  諸侯使者聞言,全都看向劉表,不發一語。

  很顯然,傻子都知道,這個條件周琦絕對不可能答應。

  劉表見狀,只得退而求其次,道:「若不能交還長沙郡,希望車騎將軍可以釋放被俘的荊州將士,我願意拿錢糧交換。」

  諸侯使者答應幫忙,紛紛奔赴益陽。

  周琦拒絕釋放俘虜的荊州士卒,卻願意把俘虜的將校歸還,卻需要劉表拿出來許多錢糧贖人。

  這些軍中將校,大多出身荊州大家族,就算劉表不出錢糧,那些大家族自己也會出。

  等到益陽被俘的將校返回漢壽以後,劉表秘密召見了他們,問道:「為何周琦唯獨把黃漢升放了回來?」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最終才說道:「具體情況我等也不知曉。」

  「不過黃將軍被放前一天,周琦將其叫出去了一個多時辰,晚上回來時已經酩酊大醉,次日就歸還了黃將軍的武器、戰馬、盔甲,並且贈送錢糧,送其離去。」

  劉表心中微沉,問道:「你們是說,周琦那廝約談了黃忠一個多時辰。」

  「是的。」

  劉表臉色陰沉,最後喚來黃忠,直截了當的問道:「周琦把將軍叫出去了一個多時辰,究竟談了什麼?」

  黃忠搖頭道:「沒有談什麼。」

  劉表再問:「真的沒有?」

  黃忠皺眉,許久以後才說道:「他指著案几上的那些烈酒許諾,只要我能將上面的酒全都喝完,就放我離開。」

  劉表聽到這裡,這才臉色稍緩,暗暗想道:「我早就聽說過,那周琦倒也是個信義之人,或許沒想到黃漢升如此海量,這才只能硬著頭皮將他釋放吧。」

  念及於此,劉表看向黃忠,笑著說道:「將軍酒量當真驚人,可能告知當時喝了多少,才把那些酒喝完?」

  黃忠卻是面露慚愧之色,道:「若是尋常酒水,我自然能夠將它們全都喝完。」

  「卻沒想到,車騎將軍拿出來的酒非常烈,入喉宛若火燒,而且非常上頭,我只喝了三壇酒便已經感覺天旋地轉,隨後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劉表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而後問道:「將軍沒有把那些酒喝完?」

  黃忠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是啊,那些酒還真是回味無窮啊。」

  說完以後,黃忠看著劉表拿逐漸鐵青的臉色,這才猛然驚醒,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只不過,他作為一名性格剛烈的武將,總不能在劉表面前說謊吧。

  劉表臉色逐漸趨於平靜,問道:「既然將軍沒有如約把酒喝完,周琦為何會放將軍回來?」

  黃忠苦笑道:「我也不知啊。」

  劉表打量了黃忠許久,忽然笑道:「我只是問問,將軍莫要多心。」

  「你在前方交戰辛苦了,趁著雙方和談之際,好好休息一下吧。」

  劉表返回府中,當即大發雷霆,喝道:「無緣無故,周琦豈會輕易放了黃忠,還與之密談了一個多時辰!」

  此時的劉表,對於黃忠已經起了疑心。

  左右更是火上澆油,道:「黃忠與其妻子素來恩愛,此時其妻子尚在周琦手上,或許是受了脅迫,這才暗中投降,而後被放回來吧。」

  另一人亦是說道:「此前諸侯使者前來說和,明明只用交出李嚴,便可保得荊州安寧,黃忠卻極力反對,恐怕也是故意想要破壞和談,好給周琦藉口繼續攻打荊州吧。」

  劉表聽完,心中無比煩躁,卻終究還抱著一點幻想。

  他召來了蒯良、蒯徹,將自己的猜測悉數道來,而後問道:「兩位先生以為,黃漢升是否真的私下投靠了周琦?」

  蒯良剛想說話,卻被蒯越暗中扯了下衣袖。

  蒯徹上前說道:「根據使君之描述,黃忠十有八九應該是變節了。」

  劉表聞言大怒,而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吾待黃忠如此之厚,彼卻投降周琦,簡直欺人太甚!」

  蒯越勸道:「黃忠此人頗有名望,使君將之雪藏即可,莫要大動干戈將之捉拿,免得失去人心。」

  蒯良詫異的看著蒯越,看到對方想向自己使眼色,這才沒有吭聲。

  劉表雖然憤怒,卻也覺得蒯越之言有理,當即給了黃忠一個閒職,不讓他再接觸兵權。

  兩兄弟離開州牧府以後,蒯良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說道:「這極有可能是周琦的離間之計,異度難道看不出來?」

  蒯越停住腳步,看著蒯良,道:「既然使君已經起疑,縱然我看出來又如何?」

  蒯良道:「那也不能火上澆油啊!」

  蒯越嘆道:「此前劉景升單騎入荊州,在宜城接見我兄弟二人,求教平荊州之策,我還敬佩他的勇氣與胸襟。」

  「今日看來,劉景升不過爾爾。」

  蒯良見自己弟弟直呼劉表表字,不由面露震驚之色。

  蒯越卻是坦然說道:「荊州先失江夏、再失南陽,如今更是丟掉了長沙,大勢已去。劉景升此次將李嚴交給了車騎將軍處置,大失人心,回天乏術。」

  「假以時日,荊州必被車騎將軍所得,你我兄弟二人當早做打算!」

  蒯良內心震動,道:「使君待我蒯氏不薄,異度怎能如此?」

  蒯越正色道:「當今正值亂世,諸侯並起,許多家族將會因此崛起,也會有許多家族會因此衰落,甚至滅亡。」

  「吾觀車騎將軍有雄主之資,手段頗為高明,對於投靠麾下的世家也都委以重用。」

  「反觀劉景升,雖有三公之才,卻不見事變,多疑無決,乃坐談客耳。」

  「太平之世,彼可為公卿,亂世之中,不可為人主。」

  「若不早圖後路,待車騎將軍攻下荊州,蒯氏必會遭受牽連,還望兄長思之。」

  蒯良聞言,長嘆一聲,不再多言。

  卻說李嚴自縛雙手前往宜城,蔣欽收到消息以後,卻是不敢怠慢,派兵將之護送到了益陽。

  李嚴抵達益陽之事,徐晃也剛好撤回。

  李嚴昂首挺胸走到周琦身前,朗聲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某絕不二話!」

  諸將見李嚴如此囂張,皆怒目而視。

  特別是周泰,想起了自己現在藍口聚被李嚴戲耍,而後又在宜城被擋住整整三月,當即怒氣勃發,持刀跳了出來,喝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某便如你願!」

  李嚴卻是昂著腦袋,雙目緊閉,不發一語。

  周琦見狀,斥道:「幼平休得無禮!」

  說實話,周琦由於前世記憶,覺得李嚴為了爭權奪利,不顧大局坑了諸葛亮,並不太喜歡此人。

  只不過,此時的李嚴倒也頗有風骨,而且也的確有才華。

  否則,劉備臨終之前,也不會將國內兵馬盡數託付給對方了。

  周琦要來李嚴,並非想要將其殺掉,只是想要用這種辦法,讓劉表盡失人心,好替下次攻打荊州鋪路。

  對於李嚴,周琦非但不準備殺掉,還打算委以重用。

  這樣,就能狠狠打劉表的臉,也會讓荊州士人看到,究竟誰才是明主。

  他看著李嚴,說道:「先生為止兩州兵戈,明知被冤枉仍舊自願前來赴死,當真令人敬佩。」

  「揚州尚缺一名治中從事,不知先生可願屈就?」

  杜畿本來兼任這個職位,自從對方擔任廬江郡守以後,就空缺出來了一個治中從事的位置。

  李嚴聞言,猛然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劫後餘生的驚喜之色。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拜倒:「承蒙使君厚愛,嚴願以死相報!」

  周琦哈哈大笑,上前扶住李嚴,道:「我得正方,何愁大事不成!」

  這章八千字,伐荊州之戰結束,下章應該要和曹操干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