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在心裡揣摩著、研究著。
他認為,一群人數達到四千的馬匪,是絕對不會跟亂石嶺那群山賊結盟的,因為這沒有意義。
亂石嶺那群山賊平日裡能做什麼?無非就是去搶掠亂石嶺周圍的幾個村子而已。
但馬匪隨便在邊境干一票大的,都要遠遠超出去洗劫幾個村子的收益,更重要的是,邊境地域開闊,真要是遭遇到了官兵,馬匪隨時都能跑。
可進入了邊境,到處都是丘陵,不僅極大程度限制了騎兵的機動性,一旦被合圍,那真就成了瓮中之鱉,逃都沒地方逃。
所以在楊景看來,這群馬匪跑來跟亂石嶺上的山賊結盟,肯定是有貓膩的。
但一時之間楊景也想不通這貓膩究竟是什麼。
一番思考過後,楊景也懶的去糾結這個了,當務之急,還是拿下亂石嶺再說,等抓了亂石嶺的山賊老大跟這群馬賊的首領。
到時候審問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心裡有了決斷,楊景立刻就安排好了眾人的行動。
一個時辰後,楊景跟白牧等人來到了亂石嶺,在山下一處平原紮營。
亂石嶺地形特殊,三面懸空,只有一條路可以上亂石嶺,所以,只需要在亂石嶺下面當道紮營,就能完全堵住亂石嶺的山賊。
這也是為什麼縣城雖然臨近兩國交界區域,卻沒有受到邊境馬匪襲擾的原因。
就是亂石嶺像是一堵天然的城牆,將兩國交界跟縣城隔開了,在以前大楚國跟大周國針鋒相對的時候,更是有士兵駐紮在亂石嶺上面。
只要幾百人守在亂石嶺上,大楚國就算是出動十萬大軍,也攻不上亂石嶺。
這也是楊景疑惑的地方,就算那些馬匪跟亂石嶺的山賊達成了協議,可那群馬匪要想過來,要麼走亂石嶺,要麼就是從另外兩座邊城通過。
但另外兩座邊城都是有重兵把守,馬匪混進來十幾二十個人,也許不是難事,但要一下子混進來三千多人,那純屬扯淡。
除非是兩座邊城故意放他們通過。
而走亂石嶺的話,即便有亂石嶺上面的山賊協助,要想三千人通過,也不是那麼容易,更別說是連人帶馬了。
最關鍵的是對馬匪而言,根本沒有這必要,九死一生的跑到亂石嶺,就為了劫掠兩三個村子?這還不如他們劫掠一支在兩國之間行商的商隊。
就在楊景、白牧等人在亂石嶺下面當道紮營的時候,亂石嶺上的山賊跟馬匪,也已經知道了這次滅掉府兵的計劃泡湯了。
以及之前遭到天雷轟炸的事情。
此時,在亂石嶺頂上,還算氣派的山寨中,馬匪頭領沙通天臉色變的十分難看,而在他身邊的山賊頭領王國雄則是一臉諂媚、討好……
「老天爺發怒,用雷劈我們的隊伍?你他媽把我當傻子嗎?」沙通天冷冷的看著逃回來報信的手下,根本不信對方說道。
他甚至覺的,是這十幾個人故意聯合起來坑他。
「老大,我們說的是真的,而且你們應該也聽到了之前那一聲聲旱田炸雷,那畫面實在是太恐怖了,正因為頭天助,所以我們被那群府兵殺了個片甲不留,逃回來的只有幾十個人。」
那名馬匪痛哭流涕的說道。
想起先前的經歷,他就感到不寒而慄。
沙通天眉頭皺了起來,之前在亂石嶺上,他的確是聽到了那一聲聲炸雷,當時他跟王國雄等人正在喝酒吃肉,都被嚇了一大跳。
哪有這種大晴天突然一口氣打了上百個炸雷的?
現在看著手下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沙通天幾乎肯定,手下說的是對的。
也就是說,他們真的惹怒了老天爺,所以老天爺才會幫府兵對他們狂轟亂炸,這一刻,沙通天心裡都有些害怕了。
「報!」
這時,亂石嶺一名山賊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對著王國雄說道。
「說!」王國雄瞥了一眼那名山賊,隨口說道。
「稟告寨主,府兵在亂石嶺下面當道紮營了,封死了我們下山的路。」山賊連忙對王國雄說道。
「這有什麼好慌的?我們山寨有百日存糧、也有水源,他們還能耗過我們不成?如果他們要攻上來,那就更不可能了。
亂石嶺的地形易守難攻,就算府兵數量是我們的十倍。
要想攻下亂石嶺,也要死七八萬不止。」
王國雄不慌不忙的說道。
亂石嶺被官府封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初橫掃了縣城附近十里八鄉所有山賊盜匪的潘仁,在圍困了亂石嶺兩個月之後,最終選擇了放棄。
所以王國雄是真不害怕被官府的人堵住下亂石嶺的路。
反正亂石嶺上有農田、有溪流,完全可以實現自給足,而駐紮在下面的府兵就不一樣了,每天消耗的糧食也非常大。
所以,府兵在亂石嶺下面根本駐紮不了多久,就會撤走。
「王國雄,你這山上有百日存糧,那是在只有你的人的情況下,我的人如今也在,這百日存糧怕是只夠吃三十幾日了。」
沙通天想了想說道。
「那也夠了!」王國雄說道。
「哼!」沙通天冷哼了一聲,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王國雄,說道:「就算我們躲在山上能夠一直熬到讓府兵退走。
可你是不是忘了相爺交給我們的任務了?
耽擱了相爺的任務,我們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我建議我們還是立刻對駐紮在山下的那群府兵發動襲擊,趁著他們立足未穩,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沙通天說道。
跟王國雄不一樣,沙通天可是他口中相爺的心腹。
所以,沙通天現在的想法,是立刻對著亂石嶺下駐紮的楊景等人發動進攻,爭取一舉擊敗楊景等人。
「不不不……」王國雄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沙通天,你沒聽你手下剛才說的嗎?府兵們有老天爺相助,我們哪裡是對手。」
「哼,你這山賊,真是一點眼界沒有……」沙通天一臉不屑的看向王國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