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參議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這年輕人,外表看著高高瘦瘦,像一個白面書生。
想不到脫了上衣後,完全是另一個樣。
身上的肌肉不算誇張,但對比起他們這些文人來說,已經算是極為有料了。
而且如今更是添了不少代表男人的傷疤,看起來實在是讓劉參議這個中年男人有些自慚形穢。
「這位將軍......」劉參議訕訕一笑,對著趙策行了禮。
「在下姓劉,乃是弘治十年丁巳科進士,聽聞這位將軍,原本也是個文人?」
進士前面,沒有兩榜。
這含金量就打了個折扣。
文官之間不認識的,都要介紹自己的來頭和科舉資歷。
科舉場上。
先考中的,對比後考中的,無論年紀大小,都是師兄。
而學歷比自己高的,也都是前輩,都要自己主動行禮的。
趙策把自己的衣袍攏起,微微頷首道:「衣衫不整,見笑了。」
「我乃弘治十八年乙丑科狀元趙策。」
「師從西涯先生。」
趙策......
劉參議驚訝的看著他。
這就是去年六元及第,被譽為科舉第一人的天下魁首?
劉參議雖然這幾年都在邊疆,但這種科舉大事,他自然是知道清楚的。
當初趙策六元及第,大魁天下的風光,誰不為之津津樂道?
這樣的出身,加上師從李東陽,可以說是如今官場上最受矚目 的一人。
眼前的年輕人,居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人物。
雖然這人是清流一派的,但劉參議依然滿眼的佩服。
他又深深的作了一揖。
「原來竟是狀元郎當下。」
戰場上,搞這一套文縐縐的認輩分禮節,好像有些太過奇怪了。
趙策也不糾結太多,直截了當問道:「劉大人前來,可是有事?」
劉參議點點頭,說道:「確實有事。」
指了指不遠處的輜重車。
「如今韃子暫時退兵,為何將軍你們還不下令讓輜重車先行返航?」
「只要往回,就算能在路上遇到先趕來的援軍,那我們起碼能趕到永嘉堡,也比在野外安全許多。」
軍事碉堡防禦能力一般,但肯定比在野外直接面向蒙古的鐵騎來得安全。
既然這兩位將軍是要保住輜重車,為何不乾脆在打退韃子攻勢的時候,便讓輜重車直接返航?
若是加快點速度,是很有可能擺脫這些韃子的。
趙策道:「當然不行。」
「運輸隊跑不過韃子們的坐騎。」
「韃子人多,他們即便分成幾支部隊,每一支都還有不少人。🎉💢 ❻➈𝐬ĤùⓍ.¢όΜ ♕🎅」
「若是現在讓輜重車直接調頭,韃子們大概會看穿我們方才的虛張聲勢。」
「一旦韃子們發起總攻,屆時我們的輜重車保不住不說,軍心也會被衝散。」
劉參議憂心忡忡道:「可我們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晚上霧大,韃子一般不會輕易攻擊。」
「可這事誰也說不上。」
「而且最多到明天,韃子們就會失去耐心,繼續加大兵力來攻擊。」
「屆時以我們這裡的人,該如何抵擋?」
明明局勢還是十分緊張的,但他看對面的趙策卻還是這般淡定。
見識了趙策二人的能力後,劉參議如今也不急著逃跑了。
反而問起趙策後面的打算來。
趙策無所謂的說:「劉參議只需要清點好你運送的輜重便是。」
「至於如何抵擋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陛下指派的威武大將軍在此,韃子即便來得再多,也無需害怕。」
劉參議見趙策說得信誓旦旦,心中的憂慮也少了一點。
不過,對於二人的身份,他還是有些好奇。
趙策的身份他已經知道了。
那這個威武大將軍,又是誰家的孩子?
這麼年輕就能被任命為大將軍,能總督軍務,肯定不是普通出身。
按理來說,如今的大明勛貴,還真的沒有誰家還有多少軍事才華的。
來來去去,還有半個能打的勛貴,也就英國公張懋了。
莫非這是英國公的孫子?
這般想的,他便這般問了出來。
趙策對著他,笑得有點神秘。
「非也。」
「不過此人確實出身名門,身份尊貴。」
「總之有他在,即便韃子們出動十萬大軍,我們也絕對不會落於下風。」
如果朝野上下知道當今皇帝唯一的兒子,如今的太子殿下身陷險境。
別說十萬大軍。
二十萬大軍,分分鐘都能立馬給湊到這邊來。
劉參議有些茫然的回想了一下。
還是想不到有哪一家的人,有這樣的魄力。
這時。
後方傳來了一陣轟隆的鐵騎與士兵行走的聲音。
原來是保國公朱暉,帶著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
劉參議轉頭看了一眼,想著自己得上前去行了禮。
然而朱暉的眼裡,根本沒有別人。
他下了馬後,幾乎是飛奔到了正在召集將領議事的朱厚照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
保國公朱暉竟然直接雙手抱拳,率先對著大將軍行禮。
劉參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國公爺......」
他看看年紀頗大,率先行禮的國公爺。
又看看隨意坐在一旁板車邊上受禮的朱壽大將軍。
這......
這是什麼勛貴人家的孩子?
哪個勛貴人家的孩子,能讓保國公率先行禮,還接受得如此自然?
劉參議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轉頭看了一眼趙策,趙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劉大人慎言。」
劉參議訕訕一笑。
看到朱厚照的那一刻,朱暉只覺得熱淚盈眶。
真的是跑出來了......
而且還跑到了前線,直面韃子大軍!
這要是被韃子們抓出去了,可怎麼辦?
這哪裡是小爺啊,這是他朱暉的祖宗啊!
朱暉行了禮後,看到朱厚照正大咧咧的坐在板車上,覺得有些眼疼。
其餘的將領,也沒有桌椅。
大家把幾輛板車圍起來,同樣坐在朱厚照對面議事。
此次的板車會議正進行到關鍵時候,朱厚照已經把朱暉帶來的人都算了進來。
見到他來,當即的高興的喊道:「再卸一些物資,推一輛空的板車過來給保國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