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人該賞?
弘治皇帝眸光閃了閃,溫聲道:「不知道愛卿口中之人,是誰?」
這官員如實稟告道:「陛下恐怕有所不知。💗😈 👤♦」
「此煤山,乃是孔府上任衍聖公,便宜賣於永西伯。」
弘治皇帝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
「買賣兩清,莫非其中還有什麼糾紛不成?」
「陛下,其中並無糾紛。」
又有一官員站了出來。
「此事臣也略有耳聞。」 ✹✷
「聽聞當日永西伯,僅僅用了一千兩,便從孔夫子手中買下了這煤山。」
「孔夫子心善,想必是看出了這煤山在永西伯手中會有大用。」
「因此他才會用這般便宜的價格,買了這麼一大座的煤山。」
「陛下,丁郎中說的對,此事歸根到底,孔夫子即便不是最大功勞,但也功不可沒。」
「不然以永西伯初到京城,身上銀錢不夠的情況下,又如何能買下這麼一大座煤山?」
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附和了起來。
言語之間,都是說著孔弘緒在此間的貢獻。
弘治皇帝表面耐心的聽著。
心中想的,都是這段時間內這群官員們上奏恢復孔弘緒官身的事情。
其實這事情,一直有上奏的人。
只是當初孔弘緒的事情鬧得太大,不然弘治皇帝的老爹憲宗皇帝,也不會擼了他的爵位。
如今孔弘緒年紀越來越大,上奏的人便越來越多了。💔♤ 6➈Ⓢ𝔥𝔲𝕩.ᑕ๏ⓜ 🍩♗
這群人應當都是在當代衍聖公的帶領下,一直在上奏。
想了想孔弘緒的年紀,這個面子,大概率還是要給的。
此時順水推舟給了下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只是想到宮外的趙策,弘治皇帝也有了一瞬間的猶豫。
這蜂窩煤一事,孔家有沒有貢獻,弘治皇帝最是清楚。
孔弘緒的事情,其實他早已有打算。
只是如今開海在即,即便是元宵期間,他的桌上依然每天都是厚厚的反對開海的奏摺。
劉大夏已經稱病,很多天沒有上朝了。
這反對開海的摺子,卻每天都有新的往宮裡送。
此時弘治皇帝最需要的,是文官們的支持。
如果現在恢復孔弘緒的官職,能很大程度安撫這群官員。
這個提議,對自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至於趙策那邊,自己後面再想辦法補償他。
弘治皇帝心中衡量之後,輕嘆一口氣。
「眾愛卿。」
弘治皇帝出聲後,殿內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朕已知曉諸位心意。」
「衍聖公乃是我們大明文人之首,上一任衍聖公經過這麼多年,想必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只是削職為民,乃是朕的父皇,憲宗皇帝之命令。」
「朕為人子,也不好違抗其意。」
「既如此,那便著孔夫子,命與冠帶閒住。」
弘治皇帝說話間,一句沒有提孔弘緒在蜂窩煤中的功勞。
冠帶,是官員才能佩戴的。
也就是說,弘治皇帝恢復了孔弘緒的官身。
但也只恢復了孔弘緒的官身,並不曾給他任何的權力,也不說是什麼官職。
雖然結果並不是很令這些官員滿意, 但只要皇帝開了口,那日後再重新給孔弘緒求其他的爵位,想必也有很大的機會。
弘治皇帝看著眾人各自思考的樣子,語氣淡淡的說道:「眾卿若是無事,那今日便先到此。」
弘治皇帝說完,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此人正是兵部張郎中。
他說道:「陛下,臣還有一事啟奏。」
弘治皇帝看到他,便知道了是什麼事。
他點點頭:「愛卿請說。」
張郎中說道:「臣請陛下恢復祖宗制度,撤回開海禁一事。」
想起暖閣里堆滿的摺子,弘治皇帝放在腿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
「此事朕與幾位閣老已經商討好。」
「開海一事已經確定,卿不必再說。」
在前面的謝遷和劉健都垂目看著地面,沒有說話。
張郎中直接跪下,聲音略略提高。
「陛下請三思!」
「太祖皇帝實行海禁,便是為了隔絕賊子與我大明的聯繫。」
「此為不攻自破之國策。」
「如今陛下開海,難不成是在說太祖皇帝此法,是錯的?」
「陛下此舉,將我大明一百多年來,在沿海為保護百姓的所作所為,置於何地?」
「海禁一開,倭寇登陸我沿海地區,再無任何屏障。」
「又將沿海百姓的安危,置於何地?」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張郎中說完,場中不少人也跪了下去。
高呼著讓弘治皇帝收回成命。
方才幫著孔弘緒說話的官員中,雖有少數跪了下去,但大部分只是站著,並沒有說話。
他們今日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自然知道不能逼的皇帝太過緊。
就算他們也是屬於保守一派,也不會在今日再發聲。
這麼一來,張郎中等人的聲勢,相比那厚厚的摺子,便弱了不少。
弘治皇帝笑了笑,說道:「此事當日太子已與劉尚書說的很清楚。」
「祖宗之法不可變。」
「然荀子有約: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
「此事無需再提,還請諸位幫忙,一同做好開海的準備。」
弘治皇帝的態度,少有的強硬。
這群官員都有些驚訝。
作為一個一直以溫和面目示人的皇帝,弘治皇帝一向對著他們都是安撫為主。
從來不曾在聽到他們的分析後,直接一言斷之。
弘治皇帝擺了擺手,直接站了起來。
「今日便到此為止,退朝。」
......
弘治皇帝下朝,回到暖閣處理政事。
看著這擺的厚厚的摺子,他自嘲的笑了一聲。
「金山銀礦......」
「朕也不知道為何,便這般相信你。」
「若是朕成了大明的千古罪人......」
弘治皇帝又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心中也有些動搖了。
金山銀礦,這都是未知的事情。
然而這眼前反對的摺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想著這些,自己也無心處理政事了。
他下意識的,走到了坤寧宮的殿前。
看著這熟悉的地方,弘治皇帝決定先和自己的髮妻一起說說話,中午再留在這裡用飯。
門口的宮人正想通傳,便看到裡面有一人帶頭走了出來。
帶頭的人,一身華服,卻是普通的樣式。
而這人,弘治皇帝無比的熟悉。
正是自己的枕邊人——張皇后。
張皇后也想不到,自己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她趕緊行了個禮:「皇爺此時不在暖閣議事,怎麼來坤寧宮了?」
弘治皇帝不答反問道:「皇后穿上常服,是要去做什麼?」
張皇后支支吾吾道:「臣、臣妾......」
「皇爺,臣妾正想要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