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一腦門問號,還是黑色的。
「扈三娘?這跟本王有什麼關係?不是已經讓安道全診治了嗎?沒有痊癒?」
龐秋霞輕哼一聲聳聳肩膀,「那個小娘皮在王府住了一個多月,弄的滿城風雨,不是你的鍋看樣子你也得背了,眼睛仍然看不見,小娘皮也是夠可憐。」
李茂狠狠瞪了龐秋霞一眼,這妮子肯定在誇大其詞,他和扈三娘又沒有什麼私情,哪來的滿城風雨,倒是雙眼仍舊失明,讓他心裡有些發緊。
穿戴整齊後來到大廳,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李茂看到扈成,急忙讓其免禮,「三娘的事本王有些疏忽了,秋霞已經過去,三娘稍後就來。」
扈成執意給李茂見禮,而後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扈掌柜也不是外人,有什麼話儘管直言。」李茂看著扈成的神情,開門見山問道。
扈成訕笑一聲,「王爺千歲,三娘……是不是今後不用回去了?」
李茂眨巴眨巴眼,不太明白扈成這是什麼意思,隨即哭笑不得,見過打蛇隨棍上的,沒見過這樣的,扈成這是來賣妹子嗎?
沒等李茂回答扈成,扈三娘在龐秋霞的攙扶下來到大廳,看起來眉眼沒有大問題,在石燭的照耀下依舊明媚動人,但沒有人攙扶著估計還是得撞牆。
「安道全怎麼說?」李茂問龐秋霞,他覺得扈三娘的傷勢雖然棘手,但以安道全的醫術不應該沒有辦法。
扈三娘聽到李茂的聲音,微微一福,「三娘見過王爺,看不見也沒什麼,慢慢適應就好,三娘離家兩月有餘,明天就返回家中,這些時日多些王府諸位娘娘的關照……」
扈成聽到這不禁急了,「三娘,還是多住一段時間吧!安神醫的醫術天下聞名,如果連安神醫都治不好,豈不是要做一輩子的瞎子。」
「大兄?」扈三娘聽到扈成的聲音,臉上的神情很是歡喜,「大兄什麼時候來了?家裡還好嗎?」
李茂看著扈成兄妹敘家常,不由得朝龐秋霞擠擠眼睛,龐秋霞卻是當做沒看見,讓李茂的牙有點痒痒,這個小妮子是欠收拾啊!關鍵時刻不維護自己還想著拆台,必須收拾。
李茂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少年,如今歷練的眼睫毛都快成空心的了,扈成的目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估計滿城風雨也有扈成或者扈家的推波助瀾。
這不難理解,人之常情嘛!一丈青扈三娘雙眼失明,再想找個好人家很難,而失明又是因為給信安軍立功所致,說到底信安軍和李茂都虧錢扈三娘。
扈成製造「謠言」造成既定事實,不但能給扈三娘找個最好的歸宿,還能讓扈家攀上高枝,只要腦子正常估計都會這麼選。
可李茂覺得自己冤枉啊!他對扈三娘真的沒有想法,還想著扈三娘和祝家莊繼續前緣呢!怎麼搞的現在好像砸他手裡了。
看了看時間,好像還不到夜晚十一點鐘的時候,李茂讓人去把安道全請來。
扈成的那點小心思小伎倆先不管,扈三娘的狀況,李茂必須做到心裡有數。
不沖別的,單單看扈三娘不計後果的幫助信安軍殲滅了完顏婁室,就值得信安軍全身心的給予回報。
安道全就住在王府的招賢館內,時間不長來到王府大殿,一看扈三娘就知道李茂要問什麼。
「王爺,扈家小娘的狀況不太好辦,王爺說顱內出血應該是真的,我用金針放血之法,輔以化瘀良藥雙管齊下,顱內出血應該止住了,但是之前形成的血塊想要化瘀或者自行吸收太難,所以扈家小娘今後能重見光明的希望很低。」
扈成並不是一個市儈之人,作為扈家莊的少莊主,大掌柜,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不是賴上李茂,而是覺得把妹妹留在王府是最好的選擇。
「唉!這可如何是好,原本已經有幾家媒人,甚至聘禮都抬到了家門口,現在卻是不成了,三娘你的命真的好苦,回家,咱們這就回家,看不見沒什麼,有的是人伺候,只是苦了三娘一輩子都活在黑暗中……」
扈成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但是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李茂。
李茂覺得扈成的演技拙劣,甩鍋技術太差,就算想把扈三娘砸在王府,這也太露骨了。
不得不說李茂很大氣,不等扈三娘回答搶先說道:「王府的各種條件更好,扈家小娘還是暫時住在王府吧!等忙完了武家的婚事,本王再給扈家小娘看看。」
扈三娘本人想回家,她和李茂只有數面之緣,談不上男女之情,而且沒有洞徹扈成的意圖,但是在李茂的堅持下,還是被龐秋霞給硬生生攙走了。
扈成見李茂真的把妹妹留在了王府,心頭不禁暗喜,他不管李茂和扈三娘具體怎麼樣,只要扈三娘繼續住在王府內,說明李茂認下了這個事實,有了這層關係,扈家發跡指日可待。
李茂對扈成這種賣妹子的行徑說不上看不起,只是覺得這廝太會鑽營,或者對信安軍信不過?
只憑扈三娘當時的義舉,扈家商隊的損失,李茂和信安軍就會百倍賠償,當然這裡面不包括把李茂自己也賠給扈三娘。
客氣話又說了一通,李茂給了扈成幾個承諾,其中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讓扈家專營外部硝石的開採收購。
信安軍有自己的硝石礦,硫磺礦,但製造火藥的原材料,來多少信安軍收多少。
把外圍的收購分給扈家一部分,對信安軍影響不大,但絕對會讓扈家幾年之內暴富。
扈成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之前扈三娘義助信安軍,王府內閣就給予了嘉獎,落到了很大的實惠。
如今再拿到信安軍外包的硝石生意,扈成可以預測扈家明年的資產會翻上五倍到十倍,用一個扈三娘換來這麼大的好處,他知足了。
被扈成這一出攪合,李茂非但沒有了睡意,也自省不了,索性披著厚實的棉大衣在王府內轉了轉。
燕京安保最嚴格的非王府莫屬,除了有龐秋霞這個近乎貼身的侍衛,明里暗裡的近衛多達五百人。
能充當王府的近衛,基本上都是信安軍的老兵,其中一半是從李茂第一次參加宋夏戰爭時跟隨的老人,忠誠度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