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已經要帶兵北上應付女直人,現在接到這麼個消息,還真有些難辦。
折可求擺明了回秦鳳路就是做土皇帝,楊麼占據了長江水道,兩岸的十幾個重鎮,還有洞庭湖可以依託,都是麻煩啊!
吳用等人把荊湖北路,江南兩浙的地圖掛起來。
杜壆用染成顏色的磁鐵,分別吸在地圖後面的鐵板上,落了四枚棋子,上邊分別寫著折可求,秦檜,楊麼,鐘相的名字。
「王爺,折可求鐵了心想要自立門戶,秦檜的目的肯定是謀奪川東,進而控制成都府路,楊麼控制了長江中段水道連通洞庭湖,鐘相則大舉進犯江南,目標直指方臘起兵的舊地,江南,秦鳳路的形勢很嚴峻,反倒是秦檜暫時不必理會。」
吳用沉吟一聲,「王爺,秦檜,楊麼乃至鐘相,現在只能放一放,把壓力傳導給趙桓和劉延慶,以劉延慶的性格,肯定會一路帶著趙桓跑到杭州府,而鐘相的目標也是杭州府,他們肯定會糾纏一段時間,給我軍留下從容應對的時間,但折可求必須想辦法穩住,否則西北自立門戶的後果不是我軍現在可以承受。」
李茂苦笑了一聲,「這就是不砸盤的壞處了,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就連秦檜都搖身一變成了藩鎮,一步步來吧!劉正彥呢?」
杜壆接口道:「劉相公接到聖旨,日夜兼程回京,已經帶著人馬過了汴河,明天就能進京。」
吳用聽李茂問起劉正彥,眼前一亮道:「王爺,劉正彥來的正好,只要用好了劉正彥,絕對可以穩住折可求……」
劉正彥和李茂的私人感情,主要還是在平滅西夏時建立起來的,又有天生神將劉法的遺言。
所以劉正彥不但是李茂的小迷弟,還對李茂非常崇拜,兩萬西軍人馬還沒安頓妥當,就一個人急匆匆的來見李茂。
「兄長……」劉正彥見到李茂,納頭便拜,充分詮釋了什麼叫迷弟,而且性情真摯,從來不管李茂叫什麼王爺殿下。
李茂把劉正彥攙扶起來,看著愈發魁梧偉岸的劉正彥,用力拍著劉正彥的肩頭說道:「好小子,越來越像劉法將軍了,不錯。」
劉正彥如今已經比前些年穩重多了,激動過後,把在荊湖北路和鐘相楊麼交鋒的一場場戰鬥娓娓道來。
「兄長,我雖然沒有參加過平定方臘之亂,但是鐘相楊麼很不好對付,主要還是西軍多以騎兵為主,只擅長步戰,荊湖北路水道密布,打起仗來很憋屈,明明可以打贏,偏偏不知道哪條河岔里鑽出來幾十條船,想追都沒法追,打得太憋屈了。」
李茂哈哈笑道:「嘗到苦頭了?能全須全尾的從荊湖北路回來,已經很了不起了,西軍本來就不該用在那樣的戰場上,沒有水師配合,想要剿滅鐘相楊麼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李茂見劉正彥提到了正事,便把信安軍的最新情報告訴了劉正彥。
劉正彥還不知道他進京的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秦檜跑到了川東,楊麼肆虐京西南路,占據了長江主要水道,鐘相已經進逼江南,而我們的折可求相公,卻返回秦鳳路抵擋楊麼,說到老謀深算,這些人都不及折相公啊!」
劉正彥打仗很猛,一向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眉頭都不皺,但他現在還沒有宏大的戰略眼光,對鎮撫使形成藩鎮的局面也看的不透徹,居然傻乎乎的問道:「兄長,折相公受傷了?若是折相公一去,西軍將門世家可就凋零了大半啊!」
李茂看著憨厚的劉正彥,很難相信眼前的小伙子就是後來苗劉兵變,逼趙構把皇位傳給太子的主謀。
「折相公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親自冒著箭矢和楊麼死磕,他這是以退為進,保全自身啊!」
劉正彥是西北耿直漢子,對李茂所說半信半疑,主要是折可求風評一向很好,在西軍之中很有威望。
李茂說折可求藉口楊麼避戰,他覺得那不是他眼中的折可求。
李茂也不跟劉正彥細說,只是吩咐道:「你回來了,做兄長的很高興,如今朝廷上下風雨飄搖,有件要緊的事為兄要拜託給你……」
劉正彥不等李茂說完,眼神堅定道:「兄長有事儘管吩咐,我劉正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官家會加封你為河湟四州經略使,西夏路經略安撫使,宣興侯,你回到西北幫為兄辦幾件事。」
劉正彥直覺掠過了被加官進爵的那一段,「兄長有何吩咐儘管直言,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掉腦袋也會完成。」
「賢弟去了西北,儘可能的招納種家軍舊部,牢牢的掌控河湟之地,不要讓折可求的手伸到西夏路。」
李茂和吳用等人商量過後,覺得只能任用劉正彥來制衡折可求。
他們都知道劉正彥不是老狐狸折可求的對手,但劉正彥有信安軍的支持,即便落在下風,也不會差太多,儘可能的束縛住折可求的手腳即可,前提是折可求不造反。
杜壆預判折可求回到秦鳳路和西北,第一件事就是招兵買馬擴充實力,所以李茂給劉正彥提的要求也是招兵買馬,和折可求打擂台。
劉正彥真是耿直,「兄長,我沒有銀錢啊!招兵買馬誰不想,但是沒有糧草,軍餉,想在西北招兵不太容易。」
李茂嘆了口氣,劉正彥這樣還真制衡不住折可求,他不得不把話再說的直白些。
「賢弟,折可求的想法就是自成一派,甚至有不臣之心,割據稱王,賢弟別不信,等賢弟回了西北,看看折可求的一系列動作就明白了。」
劉正彥脫口而出道:「他?他還想據地稱王?要據地稱王也得是兄長才是,他算老幾?」
李茂汗顏,拍拍劉正彥的肩膀,「賢弟,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是,可別到處去說,為兄現在已經是齊王,就連兒子無生都被加封為燕王,賢弟這樣說,豈不是讓人笑話。」
劉正彥撓撓頭,「兄長說的是,但我就是看不慣折可求,自從姚家,種家落魄,折家軍反倒牛氣起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對了,兄長怎麼不讓種家軍再出山呢?種家在西北的威望,可比折可求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