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草原除了風還是風,偶爾吹翻枯草可以看到地皮上新嶄的綠芽,告訴人們春天已經到了。
燕青鼻子下面圍著紗巾,這是妻子鄔蝶親手繡的,似乎還能嗅到鄔蝶指尖的香氣。
燕青作為盧俊義的僕從,年輕的時候荒浪過,整日裡沒有憂愁煩惱。
盧俊義待他也如親生子侄,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瀟灑的過去了,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混得一身官衣,而且官兒還越做越大。
年過二十的燕青如今官拜軍都指揮使,實打實的高級武官,名義上執掌信安軍斥候營,實際上斥候營的實際人數和戰鬥力,都不是營建制,在信安軍中的戰鬥力和作用非常重要。
有了兒子的燕青早就收了心,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浪子,人成熟起來想法和以前大相逕庭。
現在的燕青只想越來越好,給自己的妻子掙一副誥命,封一個官職,這是老祖宗長時間薰陶的結果,曾經的浪子燕青也不能免俗。
「如果真的像盧總管說的,弄一個開國功臣噹噹,馬上封侯,倒也更好。」
燕青懂事之後很在意生活中的細節,尋常時候不會和盧俊義過從甚密,這也是盧俊義教導的。
如此一來燕青覺得自己和盧俊義的感情愈發深厚,前段時間,賈氏生了個女孩,盧俊義還提起兩家結親,很是讓燕青心中感動。
燕青為人比較正,自從執掌斥候營,信安軍的斥候沒有不服的。
一來是燕青武藝高強,能壓住身手同樣不凡的斥候,二來燕青人品好,有什麼危險的斥候探查身先士卒,這一點殊為難得。
這次斥候營分散開尋找阻卜人的主力,燕青和花榮商議過後,決定兵分四路。
每一路負責一個方向呈扇形展開,每隔五十里繞圈返回,將得到的情報送回信安軍中軍。
燕青帶著的斥候小隊就處於西行的最前端,整個小隊有十個人,二十匹馬,出發的時候可不是這些,說明燕青已經西行了二百里左右。
身側是燕青極為看重的斥候張所,張所年紀不大,心思很細膩,尤其是好學,原本大字不識,在他手底下才幾個月,已經可以自己動手寫簡單的情報,用的還是密碼本。
「大人,要不要歇息一下,兄弟們馬不停蹄,應該前出了二百里,人沒事兒,戰馬受不了啊!」張所極為疼愛戰馬,看到馬累了,恨不得自己扛著馬跑。
燕青看看時辰,又拿出指南針定位大概的方向,確定沒有跑偏後點點頭,「大家歇口氣,給馬餵點水,抓緊時間吃口東西,日落之前再前進一段時間,張所,你負責瞭望。」
張所三下五除二,手腳麻利的給戰馬餵水,拿出燕青給他暫時保管的望遠鏡,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望遠鏡可是好東西,除了營指揮使以上的軍官,只有斥候營的斥候們能摸到,很是讓信安軍其他兵種的士兵們眼饞。
大概過了一刻鐘,張所聽到燕青招呼,知道輪到他吃飯了,正準備把望遠鏡交給燕青。
望遠鏡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芝麻粒大的黑影,頓時讓警覺的張所一激靈。
「大人,有情況,馬上隱蔽。」張所知道望遠鏡是信安軍獨有的偵查斥候利器,這麼遠的距離,他們能先敵發現,而敵人絕對看不到他們,但下意識的還是讓燕青等人隱蔽起來。
燕青拍拍張所的肩膀,「別緊張,敵人就算是鷹眼也看不到我們,先去吃口東西。」
燕青接過望遠鏡繼續觀望,的確看到了兩匹馬,馬上應該是兩個人,這是斥候們特有的編排方式,可以確保偵查的情報不至於被人攔截。
看到望遠鏡里兩匹馬的行進方向,燕青抬手對身後的斥候說道:「張所把戰馬放倒,戴上嚼子,其他人戰鬥就位,準備伏擊,抓活口。」
因為先敵發現的優勢,信安軍馬上抓緊時間布設了伏擊圈,張所猶豫疼愛戰馬,分配到的是照看戰馬的任務。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萬一戰馬撲騰起來叫幾聲,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搞伏擊,那可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誰還上當啊!
「看他們的速度,如果太快,不要射馬,必須保證人活著。」燕青說到這有些自責,他隨軍攜帶了兩個會說漢話的蒙兀室韋的貴族,但都被他分給了花榮,言語不通怎麼問出情報有點難度。
九個人匍匐在草地上,狀若伏虎隱蔽著身形,神臂弩皆已上弦,沒有人抬頭去看,憑藉耳朵聽到地面傳來的聲音,判斷敵人的遠近是斥候的必修功課。
等到馬蹄聲已經隱隱傳來的時候,燕青伸手比劃了一個手勢,信安軍斥候才稍微起伏。
兩匹馬上坐著的的確不是普通牧民,他們身上披著皮甲,手裡的彎刀也泛著寒光,馬速不快,邊走邊談,但說的什麼燕青等人一點聽不懂。
燕青掌握了這些情況,果斷的比劃了另一個手勢,信安軍的斥候紛紛用神臂弩射馬,而燕青則身形如電飛奔向其中一匹戰馬,只比弩箭慢了一小會,馬上那個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燕青抱住雙臂摔了下來。
燕青也是發狠了,感覺被他抱住雙臂的人身形壯闊,馬上用額頭猛地撞擊對方的腦門,他的腦袋嗡嗡響,對方直接翻了白眼。
「大人,抓到了。」
另一邊傳來斥候的好消息,另一個人不但戰馬被射倒,大腿上還中了一箭。
燕青把擒下的壯漢捆好,立即招呼張所等人,「馬上收拾一下,不要留下血跡氣味,防備他們還有同夥,更別讓餓狼盯上我們。」
這些都是斥候們拿手的活計,張所都知道用什麼清除血跡的味道,據說還是王妃娘娘弄出來的。
他覺得王妃一定是全天下最聰明的人,因為靠著這個神奇的東西,他曾經躲避了幾十頭餓狼的追蹤。
等燕青十人帶著兩個俘虜找到了新的背風之地,審問俘虜成為擺在眼前的難題。
只能靠比劃交流有點困難,萬一意思相反,那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