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八章 陰險毒辣

  王孝迪眼前突然一亮,「殿下,李茂和太常卿李夔的兒子李綱有些交情,或許能有點作用,還有與李茂同年進士的幾個人,也能賣些臉面,那些武人且不去管,李茂總是要臉的吧!」

  趙桓也想起來了,生平第一次去青樓,就和李茂在那碰的面,當時李茂和李綱的確坐在一起交談甚歡,李綱是個可用之人。

  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有王孝迪打開話頭,趙桓等人逐漸理順了思路,京城防禦是沒法防了,因為無兵可用,但人用好了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殿下,李邦彥最近和殿下親近的很,此人能言善辯,長袖善舞,還有給事中吳敏,白時中和唐恪,也對殿下恭敬有加,先把這些人用好,穩住京城局勢再說。」耿南仲越說越順,又給趙桓推薦了幾個可以用的朝臣。

  鄆王府,沐浴換衣後的趙楷看著登門的王黼,臉上閃過一抹愧色,王黼給他搭好了台階,距離東宮之位只有一步之遙,現在卻徹底斷送了儲君的美夢。

  王黼力挺趙楷,不只是嘴上說說,當真不遺餘力的想把趙楷推上儲君之位,為將來計。

  但是現在王黼的日子也不好過,身邊親近的人只剩下一個秦檜,其他如李邦彥,白時中等人,因為趙楷二次北伐喪城失地,轉眼就和他劃清界線疏遠了關係。

  「殿下怎麼還不收拾收拾?」王黼見趙楷沒有動身的意思,開口催促道:「官家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出城前往京兆府,若是西軍救駕不及,則繼續南下成都府路,這一道上可不近……」

  趙楷愣了愣,自從他出了這次風頭,差不多和太子趙桓撕破臉,趙桓即將監國,豈會放他離開京城。

  王黼看出趙楷心中所想,「殿下,趁現在人心浮動,東宮手忙腳亂,正是隨陛下離開京城的好機會,明天不走,殿下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座王府了。」

  趙楷深以為然,其實他跟隨童貫等人回京就後了悔,簡直是自尋死路,有離開京城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王黼來見趙楷,可不是提醒趙楷抓住機會隨趙佶出京,而是想給趙桓埋釘子。

  「殿下,聽說在大名府,殿下見到了李茂,以殿下之見,李茂可有受到手下武將鉗制的跡象?」

  趙楷沉吟一聲,雙眼瞳孔微縮道:「李茂必反,現在不反將來也會反,不止是麾下武人將官跋扈的原因,李茂本人對官家對朝廷也沒有多少尊重畏懼。」

  王黼心裡有數了,「這樣一來,倒是要把一些人都帶走,不能給東宮留下助力,我聽高俅說了,這次李茂帶兵南下,兵力頂多不到兩萬騎,若是被東宮守住了京城,太子之位更加無法撼動。」

  趙楷對王黼極其信服,「王相可有什麼妙計良策?」

  王黼嘿嘿一笑,「殿下,太子現在只是監國,依仗的無非是東宮班底,而且陛下仍然是皇上,不是太上皇,只要把中樞朝廷帶走大半人,東宮怎麼守得住京城?唯一的辦法就是向李茂那邊妥協,妥協到什麼程度,會不會讓陛下著惱,可就有說法了。」

  趙楷馬上明白了王黼的意圖,勸官家出京不說,還要把滿朝文武都帶走,留給趙桓的只剩下了空架子,妥妥的借李茂這把刀殺人,不管趙桓能否守住京城,隨便炮製些對父皇不敬的流言都夠趙桓喝一壺。

  王黼的陰謀詭計不止於此,湊近趙楷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楷的臉色頓時大變,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了,「王相,這……使得嗎?」

  王黼點點頭,「殿下,這個時候可不能心軟,誰心軟誰丟腦袋,這件事除了殿下被人去不行,而且事不宜遲。」

  趙楷沒想到王黼如此陰險毒辣,但王黼也是為了他好,為了他能登上儲君之位,再怎麼心黑手辣都不為過。

  「王相放心,本王現在就去,必然讓他們百口莫辯。」趙楷叫來王府內的心腹太監,急匆匆的離開了鄆王府。

  皇宮大內,趙佶站在艮岳,委實捨不得離開這座天下最精緻的園林,身後站著楊戩和李彥急的已經變了臉色。

  李彥和楊戩對視一眼,走到趙佶身後,「陛下,都準備妥當了,離天亮也沒多久,該起駕了。」

  趙佶嘆息一聲,他捨不得離開,但又懼怕京城生亂不得不走,後宮妃嬪,眾多子女他一個也沒帶上。

  在他想來這次出京躲避少則三兩個月,多則半年必然返回,沒必要大張旗鼓,帶的人多了也是拖累。

  楊戩見趙佶不言語,在一旁勸說道:「陛下,蔡太師,王太宰等人已經等候多時,還是啟程吧!免得夜長夢多。」

  趙佶轉身離開了艮岳,走出皇城看到顫顫巍巍的蔡京,王黼,高俅等人,愣了愣,「童貫那個老貨呢?」

  高俅答道:「陛下,童太傅染了風寒不良於行,無法隨駕離開京城。」

  趙佶連妃嬪子女都沒帶,問這一嘴也是習慣使然,對他來說,童貫比子女妃嬪還熟悉的多,少了一個人總覺得缺點什麼。

  等趙佶車架離開京城的時候,在城門外遇到了鄆王趙楷一行,與此同時,太子趙桓也帶人趕到了此處。

  趙桓的臉色極其難看,眼神在趙佶身邊的人身上來回溜了幾遍,氣惱的口鼻險些冒煙,他得知朝廷中樞一多半的朝臣隨趙佶離京,就預感到這裡面有事兒。

  耿南仲預計這些人肯定不會留下,但他必須讓一個人和一件東西留下,那就是傳國玉璽和蔡京。

  趙桓想到剛剛耿南仲說的那些話,來到趙佶面前痛哭流涕,這時候說別的沒用,只能和趙佶談談父子之情。

  趙桓索要傳國玉璽和蔡京合情合理,蔡京是當朝宰執,皇帝不在京城,宰執不能不在,而且防守京城需要名正言順的頒布命令,沒有玉璽諸多不便。

  趙佶只想快些離開,同時心裡也感覺虧待了趙桓,對趙桓的哭訴請求一概准了,玉璽和蔡京留下,天不亮就車架西行直奔京兆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