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二章 前後腳

  六萬朝廷禁軍又一次返回來到大名府城下,這次趙楷學聰明了一些,將兵馬分成了五軍,讓禁軍輪番上陣攻城。

  並且採納了高俅之前的建議,挖掘城牆和地道,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拿下城池。

  富安給高俅帶回北地戰事的消息,大名府城內的劉敏和林沖更在富安之前就收到了情報。

  劉敏心口壓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被挪走,信安軍收復了燕雲十六州外加營平二州,又震懾住了女直人不敢搶奪燕雲舊地。

  穩住了北方防線,可以全心全意和朝廷周旋,信安軍騰挪的空間立即開闊了百倍。

  時遷單騎快馬而來,劉敏等人看李茂手書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大罐子水,打著嗝說道:「相公說了,不必忌諱趙楷,捷報已經送往京城,咱們打咱們的,善後的事情相公來處理。」

  曹正一拍大腿,「就等相公這句話呢!對面都是一群飯桶,打殺了和屠雞宰狗差不多,兄弟們都憋著一口氣,有力氣沒處使喚啊!」

  劉敏心裡有數之後,看了林沖一眼,「戰事就交給你了,北伐的信安軍主力立下了大功,咱們多少也得跟著喝點湯水,從朝廷身上找補一二。」

  林沖握緊手中長槍,點頭說道:「智伯放心,既然相公讓我們放心打,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大名府城內的信安軍,先前兩次抵擋朝廷禁軍,根本就沒拿出真正的實力。

  此時隨著林沖一聲令下,信安軍開始了真正的準備,床弩首先上緊了絞盤,猛火油,燃燒彈,滾木雷石一樣不缺。

  知道這次可以撒歡猛打,信安軍越發沉得住氣,直到喊殺聲整天的朝廷禁軍看看爬上城頭才動手。

  燃燒的猛火油被傾倒下去,頃刻間就燒毀了幾十架雲梯,神臂弩和床弩交替射擊,將朝廷禁軍的攻勢一下子壓住。

  不時還扔幾個火藥包,這一通下來,不到一刻鐘就把朝廷禁軍給驚駭的後退了千丈之遠。

  趙楷的心情仿佛坐過山車,起起伏伏忽忽悠悠,臉上的神情時而興奮,時而頹喪。

  他再不懂兵事也看出大名府城內的反賊不好對付,只是一波進攻,城下就扔了上千具屍首,這一次連督戰隊都不管用了。

  林沖在城頭站了片刻,正準備率領騎兵出城衝殺,徹底將朝廷禁軍擊潰,另一側的劉敏驚咦一聲,示意他端起望遠鏡觀看。

  望遠鏡內,北邊出現了一條黑線,黑線逐漸形成具體的輪廓,那是信安軍獨有的兵甲。

  從北而還的除了信安軍絕不會有其他騎兵,劉敏和林沖都沒想到李茂會回師的這麼快,時遷前腳剛到,後腳李茂就率兵抵達了大名府。

  曹正嘴裡直哎喲,他們現在出城已經來不及了,無法和李茂打配合,「敢情一點湯水都不給我們喝,相公全都要包圓啊!」

  林沖瞪了曹正一眼,「守好城池,準備迎接相公入城吧!大概有萬餘騎,殺散朝廷的禁軍易如反掌,我們現在出城反而是累贅。」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朝廷禁軍派出的斥候游騎也發現了北方信安軍騎兵的蹤跡。

  但是往回傳遞消息的時候,信安軍騎兵幾乎緊隨而至,沒有給趙楷太多反應的時間。

  信安軍騎兵出現的太突然,馬速又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已經在奔馳中排擺好陣列,通過旗幟可以辨認,那正是北地五州經略使李茂。

  眼看戰事不可避免,趙楷反倒心神穩定了些,揪來禁軍將領詢問:「來者是李茂?李茂有多少人馬?」

  「殿下,看旗幟的確是北地五州經略府的,大概有一萬騎。」被揪住的禁軍將領還算有些眼力,看的差距不大。

  趙楷只看到馬踏揚塵,以為有數萬騎兵,此時得知只有一萬騎,而他麾下還有近六萬人,其中騎兵也差不多有一萬騎,當即吩咐道:「趁他們立足未穩,讓禁軍騎兵殺過去,快。」

  趙楷的應對不算錯,李茂的騎兵抵達戰場後必須調整馬速,方便換馬,這時是唯一衝撞騎兵陣列的機會。

  但是空有想法沒人執行,同樣都是騎兵,禁軍騎兵抱著馬脖子或許能跑幾圈,讓他們騎馬打仗,沒那個能耐呀!

  高俅沒法旁觀看熱鬧了,看李茂的架勢是想給朝廷禁軍,給鄆王趙楷一個下馬威,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當即上前說道:「殿下,李茂騎兵多是党項降兵,鐵鷂子戰力非凡,絕非禁軍騎兵可以抵擋,殿下快快鳴金收兵,退往南樂鎮重整旗鼓,絕對不可與李茂麾下的騎兵力敵。」

  這邊還在為此爭論的時候,信安軍已經完成了換馬這個步驟,列好戰陣的一萬騎兵開始了衝鋒,隨著馬蹄的密集踩踏,大地似乎都發生了輕微的震顫。

  信安軍的前鋒是唃廝囉人組成的重甲騎兵,連人帶馬包裹的嚴嚴實實,全身上下唯一的弱點只有雙眼口鼻位置。

  重騎兵奔馳起來的聲勢非常駭人,正因為重甲騎兵的存在,才在愛陽川震懾住了勇猛無敵的女直人。

  感受更直觀的是面對重騎兵的朝廷禁軍騎兵,雙方的裝備,戰鬥力,士氣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看著只有馬蹄聲,而無嘶吼喊叫的信安軍重騎兵,朝廷禁軍感受到的壓力更大,當重騎兵的馬刀長矛舞動起來的時候,還沒有開戰,朝廷禁軍就開始了小範圍的潰逃。

  在這個時代,重騎兵就相當於後世的坦克,野戰絕非輕騎兵和步卒可以阻擋。

  再加上朝廷禁軍潰逃的慢了些,很快就被重騎兵的馬蹄追趕上,不必揮刀弄槍,只是簡單的衝撞踩踏,就輕易的撕開了朝廷禁軍的陣腳。

  更形象的比喻是石頭砸雞蛋,信安軍重騎兵仿佛一塊卵石砸在雞蛋上。

  更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探進雪堆里,把朝廷禁軍一分為二,騎兵和步卒被衝撞的朝兩旁躲閃,來不及躲避的全都被馬蹄踩死了。

  趙楷和高俅也不爭執了,因為此時爭執失去意義,看著越來越近,直逼中軍的重騎兵,高俅一把拉起趙楷開始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