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零章 戰事膠著

  一言九鼎,金口玉牙,這代表著什麼?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鄭玉,朱璉等人再次呆愣。

  李茂也懶得再和朱璉吵嚷,伸手在趙諶的頭上拍了拍,確保朱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後轉身離去。

  出門就把宋江等人驚呆了,只因李茂此時的模樣有點不可描述。

  李茂對雷橫說道:「橫哥和穆弘留在這,確保她們不能踏出府門半步,一切等我從西北回來再說。」

  雷橫用力點頭,這等隱秘之事除了他也沒人能讓李茂放心,至於去西北建功立業只能緩一緩了。

  李茂換好衣衫,正準備帶宋江,燕青等人北上匯合信安軍的時候。

  鄭玉一溜小跑出來,遞給了李茂一張紙。

  李茂看著墨跡未乾的紙上寫著一首四不像的詩詞:今日草芥兮,事何可說,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誓速歸黃泉兮,此愁可絕。

  這詞賦雖然四不像,但表達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李茂嘆息一聲,不得不承認朱璉這個可以讓女直金人都稱佩的奇女子,不論是上吊還是咬舌自盡都太可惜。

  李茂把紙張翻過來,拿起筆刷刷寫了幾句,交給鄭玉後立即帶人出了孫定的府邸。

  他們在京城耽誤了這幾天,必須快馬加鞭才能不與前往夏州的信安軍兵馬失之交臂,委實沒有時間妥善處理朱璉這等事。

  鄭玉拿起紙張,發現李茂寫的不是新詞,而是抄錄了一份白居易的放言五首中的第三首。

  朱璉看著李茂堪稱名家的書法,內容卻讓她知道這輩子怕是逃不出魔爪了。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字裡行間的意思都是反著來,李茂不臣之心躍然紙上。

  朱璉把紙一團憤恨扔在地上,緊緊抱著受到些許驚嚇的趙諶,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堅強起來,不至於時刻想著懸樑自盡。

  「姐姐,我怎麼辦?」

  朱鳳英醒來下意識的撫著小腹,悲從中來,姐妹倆淚眼相對抱頭痛哭,連帶著趙金兒姐妹,鄭玉亦是眼淚汪汪。

  但是鄭玉還曉得維護朱璉等人,把她們對李茂的怨恨轉移到始作俑者梁師成和王黼身上,免得以後更無法轉圜。

  西北折家,折可求接到种師道書信的時候,同時傳來了种師道兄弟被罷免回京問罪的消息,不禁扼腕道:「种師道戰術可行,奈何朝中無人明白這樣因地制宜的戰術,皆言种師道喪城失地,愚昧之極。」

  侄子折彥質剛剛從直秘閣參軍事的官職返回西北折家軍中,對朝堂局勢略知一二。

  「叔父,种師道罷官,壞事兒的不止蔡京和秦檜之流,已成一面倒之勢,當務之急是穩住西北局面,劉法父子北上統安,乃是孤軍深入,必須救援,不如叔父寫幾封信給姚古,劉延慶等人,西北將門,同氣連枝呀!」

  折可求對這個侄子期望甚高,而姚家和種家的嫌隙也只有折家能調和一二,再者孤軍深入的劉法所部的確危險。

  「聽朝廷的風聲,取代种師道的非李茂莫屬,這還不算太糟糕,畢竟李茂也是知兵事的。」

  折可求沉默片刻說道:「折家出兵一萬,一路由你率領北上支援劉法,務必要相互扶持,我則帶著一萬人馬會同姚古,劉延慶等人,阻擋南下的党項兵鋒於橫山之上。」

  退出熙州的姚古,在歸途中對養子姚平仲耳提面命。

  「种師道兄弟這次徹底難以翻身,也算出了姚家這口惡氣,但西北困境不可不解,你帶兵三千即刻北上,助劉法截斷党項人的退路,同時多帶些肉乾,劉法軍中糧草肯定不多了。」

  姚平仲點頭道:「父親,党項人南下的速度太快,不宜硬拼,他們的目標肯定是橫山一線,只要西北諸將不糊塗,必然會死守橫山,父親不走狄道,直接轉進橫山即可。」

  ……

  西北諸將的確如姚平仲所說,都是打仗打出的真材實料,焉能看不出此戰爭奪的焦點,在姚家父子交談的時候,幾路西軍正在向橫山一帶集結。

  西夏党項的主力,此時也開赴到了柔狼山下的會州城外,當年參與過會州之戰的李仁禮不勝唏噓,蕭合達則面露謹慎神色。

  會州是西北重要邊城,橫山之役後又被宋人翻修,城牆更高更厚,此時坐鎮會州城內的是姚古和折可求。

  折可求如今官拜府州知府,位在姚古這個熙河經略使之下,但折家七世將門,威震西北,姚古也以兄弟之禮待之,相處甚是融洽。

  李仁禮認得姚古和折可求的旗幟,看到是姚家與折家據守會州,心裡有些沒底氣。

  蕭合達亦是久聞姚家軍與折家軍的大名,沉聲道:「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會是姚家與折家鎮守此地,若是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折道轉進西安州呢!」

  李仁禮深吸一口氣,「此時會州已經成為攔路虎,再轉進,西安州那邊的宋軍也會有所提防,不如拿下會州以此為支點奪取橫山。」

  「舒王殿下說的不錯,不過仁多氏部族傳來的消息也不可不防,統安,震武軍那邊必須拿下來,否則退路一斷我軍危矣!」

  蕭合達和李仁禮統一了意見後,立刻下令準備攻城事宜,會州城池雖然高大,但党項人也不是沒有破城之策。

  姚古和折可求看著城外連綿一片的帳篷,党項軍不下十萬,兩個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會州城內可戰之兵滿打滿算也就兩萬,哪怕有堅城可以依仗,能不能頂住十萬党項大軍的進攻,兩個人誰也沒有把握。

  二人身後,姚家軍與折家軍的軍將們忙碌不停,將所有可以用於守城的東西都搬到城頭。

  沒有給會州城更多準備的時間,立足未穩的西夏党項人開始吹響號角全面攻城。

  和近幾十年來的狀況差不多,西夏軍攻城就是那麼幾招,但無疑非常有效,更帶著必勝的雄心不畏死傷,馬匹混雜著簡易雲梯,奮不顧身的往城頭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