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四章 想留名的凌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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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李茂刻意鼓動人心,事實擺在眼前,聲勢浩大,固若金湯的方臘和杭州城全完了。

  李茂的話直刺人心,誓死效忠於方臘的人不少,但也有一部分心志不那麼堅定,被堵在府衙內的方臘軍很快分成了兩部分。

  「譚高,邢政,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婁敏中看到這兩個人帶著千餘人退往牆根那邊,雙眼血紅嘶吼道。

  譚高是祖士遠的老部下,邢政是方臘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聖公方臘對二人不薄,位列中樞,沒想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二人竟然率先反水背叛。

  譚高哼了一聲,「婁敏中,大家都是爹媽生養,只有一條命,可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們這些兄弟沒少給方臘賣命,以前的情份足夠償還了,從現在開始橋歸橋,路歸路,再動手就別嘰嘰歪歪那些沒用的東西。」

  邢政沒言語,但卻帶著人直接轉向李茂,紛紛將手裡的刀槍扔在地上,用行動表明了態度和選擇。

  「出城就在此時,快快衝過去。」王寅剛才看到譚高對自己使了使眼色,知道譚高可能是詐降。

  但邢政估計是真的打算投降,因此他沒有選擇邢政那邊,而是鋼槍一指讓方臘軍向譚高那邊衝殺。

  譚高也沒想到邢政跟自己不是一條心,一揮手裡的大刀,帶著四五百人朝楊可世把守的牆根衝去,他記得府衙的院牆年久失修,下點力氣肯定能推倒。

  李茂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上演了一出無間道,看出譚高的意圖,沒等他下令,一波弩箭射向譚高,四五百方臘軍瞬間倒下大半。

  近兩千騎信安軍出現在府衙後門,看方向是從前面繞過來的,此時府衙周圍空蕩蕩,騎兵可以組成密集的陣型,集射的威力突顯。

  丹增受韓世忠之命從府衙外繞道,心裡害怕只留下數百人的韓世忠被困在府衙里的方臘軍反殺,只想快些誅殺賊首結束戰鬥,是以看到僵持中率先發動的譚高,直接一波箭雨伺候。

  「相公?」丹增來到近前才發現李茂,一時間沒敢認。

  李茂看到信安軍重甲鐵騎奔來,手裡的八卦棍一晃道:「分成兩隊,輪番上陣。」

  丹增聽的清楚是李茂的聲音無誤,立刻號令騎兵分隊,以千人為一隊衝殺向前。

  稍微受阻後立刻撥轉馬頭讓開,後面的騎兵隨即跟進,這種戰術在北地信安的時候他們已經演練了無數次。

  王寅在府衙正門已經領教過重甲鐵騎的厲害,但那是馬速受限的騎兵,和此時信安軍展現出的殺傷力天差地別。

  只是兩個衝鋒,就讓自己這邊折損了近千人,而重甲騎兵只有數十人受傷,沒有一人掉下馬。

  如果說王寅此時還有一戰之心,還想著護送方臘出城挽回局面。

  當凌振一行人推著一門火炮出現在府衙後門的時候,他才知道想法是多麼的不切實際異想天開。

  凌振在城外炮擊嚇退了浙江四龍的水軍,再輔助攻城,四門火炮有兩門歇菜,一門即將炸膛。

  但知道火炮對震懾人心有大用,凌振顧不得心疼,當杭州城內的百姓逃離的差不多了,他立即帶上所剩不多的彈藥,推著炮車緊趕慢趕。

  總算趕上了一個尾巴,想到可以炮斃敵酋賊首,凌振忍不住一陣激動。

  「都讓開,都讓開,看我凌振炮打方臘,史書留名啊!」炮車推到這,已經壞了一個輪子,不過炮管也冷卻下來,不妨礙發射。

  幾個操炮手動作嫻熟的把火藥和炮彈裝填上,凌振親自操炮,看準兩隊騎兵輪番上陣的空檔,一炮平射。

  神仙難逃一溜煙,砰的一聲過後,實心彈從方臘軍中穿過。

  像是在雪地里畫了一道筆直的線條,將方臘軍打了個通透,一炮帶走了上百人的性命。

  一炮過後,凌振發現剩下的全是散彈炸藥包,沒有挑肥揀瘦的餘地,散彈再次覆蓋了上百人的方臘軍。

  平地驚雷,火焰噴射,在黑夜中煞是好看,但造成的殺傷令人心驚膽顫。

  和人廝殺,還能依仗自身的武藝和力氣,但面對輕易奪人性命的炮火,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這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東西。

  第三聲炮響過後,府衙後門的方臘軍雪崩般崩潰,任王寅,婁敏中如何彈壓也不管用。

  「直娘賊,武二郎你到底往哪指呢?又打歪了。」凌振第一炮只是試炮,校正角度,隨後武松上前指引哪個是方臘。

  結果沒一炮打中,凌振一把推開武松,火藥僅剩下一包,再打不著,他想名傳千古的美夢就得醒了。

  王寅已經看出了火炮射擊的間歇時間,在凌振操弄最後一炮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方臘的胳膊,「聖公,隨微臣殺出去。」

  府衙後門的方臘軍崩潰大半還多,但剩下的比死忠還死忠,兩千多人在王寅的率領下向著火炮的方位衝殺,即便被箭雨攢射也不後退。

  只有百多丈的距離,衝過去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值得賭一把。

  凌振沒想到人可以不怕死到這種地步,見方臘軍越來越近,他可不想身上挨刀。

  和小命比起來,青史留名好像不那麼重要了,火把將藥捻子一點,和操炮手往後面退去。

  砰的一聲再次炮響,王寅早就躲著火炮的炮口方向,但也不知道是誰碰到了火炮的輪子,導致火炮直接趴窩,炮口調轉了一些方向,徑直朝王寅射去。

  王寅只覺得胸膛一熱,隨即半截身子飛了起來,距離炮口不到丈遠的他被轟個正著,身體直接被撕成了兩截。

  方臘的手被王寅握著,炮響後感覺一輕,下意識的抬起手臂,發現身旁的王寅只剩下了一個手掌。

  這一炮幾乎是橫射,擋住了方臘軍突圍之勢,信安軍騎兵抓住戰機一陣猛烈的弩箭集射。

  另一隊騎兵再次密集壓上,損失了數百人的方臘軍又一次被懟回府衙後門。

  交戰的同時,信安軍,西軍,和王稟的開化子弟兵集結在一起,以牆根為依託組成戰陣,四五千人馬與方臘身邊的兵力相仿,任誰都能判斷出方臘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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