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費盡唇舌才讓陳文昭打消把推行銀幣流通的想法告訴官家和蔡京。
他們師徒這是在趙佶和蔡京碗裡搶食,明確告知那就不是搶食而是挑釁了。
董平的調任陳文昭已經點頭同意,但還需李茂從中運作,所以還得等待些時日。
李茂帶著魯達等人歸心似箭的返回信安軍,路上也見了沒有紅蓋頭遮住面容的白玉蓮。
白玉蓮的遭遇和小妹潘金蓮差不多,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王招宣府上做歌姬培養。
姿色身段自然無可挑剔,為人處事也堪稱知書達禮。
不過李茂有點迷糊,因為王招宣府上的金蓮玉蓮之類的丫鬟,歌姬好幾個,其中還有一個短命的。
李茂也不知道陳澤娶的這個白玉蓮,是不是他記得的那個白玉蓮。
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李茂過清河縣而不入,但還是從白玉蓮口中得知了清河縣,尤其是王招宣府上的近況。
越了解疑惑越多,李茂通過白玉蓮描述的隻言片語,基本可以認定林太太對自己頗有恨意。
甚至他的案子,往前追溯到小妹被迫賣到王招宣府上,都有林太太的影子。
但是為什麼呢?他哪裡得罪過林太太?
難道西門慶那廝早就和林太太攪合到一起,林太太是想給姦夫報仇?
想不通,李茂只能暫時把這個疑惑放下,將來有機會再探究不遲。
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李茂一行人就抵達信安軍,直接把金大堅和蕭讓送到了鑄造銀幣的作坊,希望能在幾天內就看到銀幣的成品。
金大堅看過那些玉器匠人,鐵匠雕刻的模子,委實醜陋了點。
拍著胸脯向李茂保證,三天之內肯定能解決和雕刻有關的難題,讓李茂放一百二十個心。
回到經略府,李茂離開這些天又積攢下不少公文,大多和推行新法有關,全被李茂束之高閣不予理會。
孫定把最新的朝廷調令放到李茂面前,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奸詐,「大郎,機會來了。」
李茂看看調令,樞密院令他調集信安軍禁軍,十日內帶兵南下淮西平亂,統兵平亂的大帥正是太尉朱勔。
李茂想幹掉朱勔的心思,在孫定和朱武面前從不掩飾。
孫定所以才說這是難得剪除朱勔的好時機,大軍交戰死個大帥,也不是不可能啊!
「朱勔看來不全是一腦袋草包,背後肯定有人出謀劃策,除了我之外,還調集了三四個節度使,王煥,王文德等人皆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品級也不比我低,咱們謀算著朱勔的性命,他也想借刀殺人啊!」
孫定點頭附和,「王文德此人我不太了解,但是王煥作為河南河北節度使,非等閒之輩,號稱大宋趙子龍,大郎須提防此人。」
「童太尉沒有書信來嗎?」
李茂知道自己的調令肯定繞不過童貫,既然朱勔能把他的信安軍禁軍調到淮西平亂,沒得到童貫的首肯絕對行不通。
孫定搖搖頭,「大郎還真是算無遺策,童太尉沒有書信,但童天胤親自來了,已經等了大郎三天。」
李茂眉頭微蹙,心想童天胤親自來,說明朝堂中樞的鬥爭愈發激烈。
有人給趙佶撈錢,有人攛掇趙佶伐遼,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爭寵,肯定亂糟糟的一團亂麻,童貫怕是顧不上他這邊了。
在花廳內見到童天胤,李茂發現童天胤瘦了不少,眉頭緊鎖像是擰了個疙瘩。
「你我也不是外人,有什麼說什麼,太尉大人遇到了難處?」李茂開門見山道。
童天胤苦笑,「張商英,鄭居中和王黼攪合到一起,把持了大半個樞密院,凌雲前往淮西的調令,就是朱勔和他們聯手炮製出來,叔父和蔡相在官家面前提了提,沒管用,叔父說後宮有人給官家吹了枕邊風,大郎什麼時候得罪了宮中的妃嬪?」
「我和朱勔的仇怨太尉和你都清楚,既然宮中的妃嬪參與,多半和喬貴妃有關,只是被朱勔利用了而已,虱子多了不怕咬,債多了不愁,太尉讓兄長前來,究竟有何吩咐儘管直言吧!」
童天胤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是叔父給凌雲的親筆信,叔父叮囑我轉告凌雲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淮西之事劃划水即可,不必太過較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李茂展開書信,內容卻和童天胤所言半點不搭,而是希望他能在短時間內騰挪出二十萬貫銀錢。
他頓感頭大,正缺銀錢的時候,童貫這次伸手要錢,而且是二十萬貫之巨,給他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這筆銀錢不是童貫自己索要,而是用在西軍和种師道身上,看來童貫是鐵了心伐遼想封王啊!
李茂沒有給童貫回信,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對童天胤說道:「還請兄長給太尉大人傳個口信,半年,最多半年時間,太尉會明白的。」
童天胤的確不知道書信的內容,但他不是蠢蛋,書信的內容肯定和他剛才說的不沾邊,但對叔父絕對無比重要。
因為童貫和李茂在提起書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相似。
童天胤匆匆離去,李茂連家人的面都沒見直接進了書房。
樹欲靜而風不止,童貫的要求,朱勔借刀殺人的連環套,朝廷新法,北上伐遼,想要一一解決,不但缺錢還缺時間啊!
李茂給了童貫一個承諾,半年是他需要的時間差,幹掉朱勔,解決淮西之亂,繳獲所得應該能滿足童貫的胃口。
逐漸理清了思路,李茂將幾件事按照輕重緩急排上日程,殺朱勔是當務之急。
通過這次樞密院的調令,可以看出朱勔亡他之心不死,想在剿滅淮西之亂的時候下毒手。
李茂冷笑一聲,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朱勔想借刀殺人,也得看看那把刀夠不夠鋒利,能不能防住我反手一刀抹了你的脖頸,李助和王慶,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書房的門被推開,李茂看著輕手輕腳進來的女人,略微有些詫異,語氣有些不善道:「你怎麼來了?誰允許你進書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