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吳月娘的助攻

  吳月娘也是神助攻,忍著後背的疼痛說道:「豈止是這一首,表姐在清河縣時還做了一首點絳唇呢!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吳月娘吟誦完,眼睛緊緊盯著李茂,最終說了一句:「凌雲覺得這首點絳唇,比那男女授受不親如何?」

  李茂一個頭兩個大。

  他的狀元雖然來路不正,但是讀書的水平無愧於進士及第。

  李清照第一首詞的詰難他聽出來了,而吳月娘說的第二首詞,意境如何一清二楚,更讓他想起了當時和李清照初見的情景。

  女詞人那時對他就一見鍾情了?而吳月娘最後那句男女授受不親,尤其刺耳和諷刺。

  等於二女給他來了一個三連擊,讓他有點懵啊!

  李茂收攏心思,看了看二女,「前朝劉希夷曾寫過,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箇中意境發人深省,我也做一首詞吧!」

  李清照和吳月娘對李茂的才情毫不懷疑,側耳傾聽。

  李茂暗道罪過,順手借了一首詞。

  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剗地梨花,徹夜東風瘦。

  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二女心思敏感,聽了李茂這首婉約的詞曲,雙雙沉默無言,車廂里的氣氛愈發有些沉悶。

  最先緩過來的是李清照,她的文采比李茂也不遑多讓,仔細揣摩李茂這首詞,雙眼不禁望著吳月娘。

  看來李茂和月娘的關係不似她想的那麼簡單,表妹月娘一定有事瞞著她,而且和李茂有關。

  吳月娘的反應比較慢,心中默念幾遍才明白李茂這首詞中的意思,身體微微輕顫,「凌雲仍然心有怨恨?是想給我一紙休書嗎?」

  李茂苦笑搖頭,休書不可能,那是把吳月娘往死路上逼。

  但是今後相處怕是要繼續相敬如賓,他總不能說王嬙還活著,沒事兒還和王嬙來一發吧!

  聰明的做法就是保持現狀,一旦挑明了,吳月娘同樣沒有活路,禮教傷人,倫常有度,越過那條底線對誰都沒好處。

  無論前世今生,母女井想想可以,真的付諸實施分分鐘成過街老鼠啊!

  李清照伸手握住了吳月娘發抖的手,作為姐姐當然要維護妹妹,何況共侍一夫比親姐妹的關係更近一層。

  她和吳月娘都是沒了娘家的人,再不抱團取暖,就真的被孟玉樓給欺負住了。

  「月娘說的什麼傻話,官家賜婚豈能形同兒戲,官人也不是薄倖郎負心人。」李清照說著這話眼睛盯著李茂,「只是有些厚此薄彼而已。」

  李清照看起來柔弱,但擠兌人的本領好像自帶的天賦技能,一下子把李茂懟到無言以對。

  因為李清照說的沒錯,他的婚事是趙佶礙於童貫稀里糊塗給包辦的,官家皇帝是證婚人,這個名頭怎麼都甩不掉。

  一紙休書?抽趙佶臉上嗎?他還沒那個資格呀!

  李茂話鋒一轉道:「有些事說起來複雜,解釋的話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先放一放,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二女的注意,吳月娘低聲問道:「凌雲要離開京城嗎?」

  李茂點點頭,童貫心急西北戰事,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出發,而他想要撈取功勞順利往上爬,這是一次不容錯過的機會。

  有新科狀元的加成,再有軍功傍身,升遷的速度肯定堪比火箭。

  哪怕沒有功勞還會有苦勞,到時候再給蔡京和童貫送一份厚禮,連升三級是最低保障啊!

  「西北有戰事,童太尉身邊缺個參贊謀劃的人,我覺得可以試一試。」李茂也不隱瞞,「這一次去西北少說也得一年半載,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正好想一想今後的事情,到時候會給月娘和清照一個交代。」

  李清照眉頭微蹙,她聽出李茂的話有言外之意,對婚事不是非常滿意。

  難道這就是遲遲不肯圓房的原因?有心想繼續問,卻又怕李茂不說實話。

  李茂面對吳月娘心裡有疙瘩心結,對李清照則純屬愛護。

  別看李清照和孟玉樓年紀相仿,但是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差距頗大。

  孟玉樓或許是喜歡武藝的原因,看著就長的開,發育的好,哪像李清照一看就跟小女生似的。

  比實際年齡還顯得年輕,他如果動手動腳豈不是在犯罪?

  外面的風雨逐漸大了起來,李茂看著被雨水打濕的車簾,朝外面說道:「哥哥,找個地方避雨吧!道路泥濘太滑,摔了馬得不償失。」

  武大郎應了一聲,幾輛車先是躲到樹下避雨,被李茂急忙轟走。

  這要是來個霹靂閃電,指不定把誰劈死了,順道還給李清照等人科普了一下躲雨不能躲在樹下的常識。

  又往前走了一會,武大郎尋了個香火不錯的土地廟。

  幾個人下車進去避雨,吳月娘走的慢,李茂不得不撐起衣袖替她遮擋雨滴。

  看著李茂寧可自己被雨淋還要護著她的周全,吳月娘心裡很不是滋味,妾有意而郎非無情,到底差哪了?

  難道是孟玉樓想要專寵,憑什麼?官家賜婚的時候可沒有分出大小妻妾,三女身份地位一般無二……

  心裡有事兒腳下不穩,吳月娘走進廟裡忘記抬腿,一下子被門檻絆倒。

  好在李茂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腰,雖然沒有摔倒,但是後背的傷勢被牽扯,針扎一樣刺痛。

  讓她渾身無力面色發青,窩在李茂懷裡不敢動彈。

  李清照側對著李茂和吳月娘,見吳月娘如此,她不由得抿嘴微笑,還悄悄的朝吳月娘豎起大拇指。

  吳月娘頓時氣苦,她不是故意的,而且背後很痛啊!

  廟裡躲雨的不止李茂一行人,比他們早到的是一對母子。

  老嫗白髮蒼蒼,身上的穿戴非常乾淨素雅,一旁忙前忙後伺候老嫗的是個年近五旬的中年漢子。

  身上穿著蓑衣,身側不遠處立著一根白蠟哨棒,上頭還挑著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