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抬首一看,不是唐婉還是哪個,他不由自主的苦笑道:「至於嗎?我一直……一直把你當做小孩子看待,你不清楚嗎?」
李茂本想說把唐婉視如那啥,但想著前車之鑑的西門雪和鄭嬌兒,這話沒說出口。
因為唐婉常年時常入宮,早就知道這點破爛事,他不想再給唐婉任何誤導和錯覺。
唐婉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晃蕩出一些,但還是放在了李茂面前的桌案上,深吸一口氣,怔怔的看著李茂,「為什麼我不可以?妙常姐姐可以,甚至駙馬都可以,唯獨我不行?」
李茂這個尷尬啊!是,他堅持堅持再堅持,最後確實沒有堅持住,還是和虞青帆有了瓜葛,準確的說是再續前緣,弄的他在唐婉面前說話都不硬氣。
「婉兒,我今年四十多,快要奔知天命之年了,都說我春秋鼎盛,但我自己能清楚的感覺到精力大不如前,不是說身體不行,而是大部分精力要放在公務方面,我和紅昭的事兒你也清楚,最後是在一起了沒錯,但是她一年能見我幾次?還有更極端的,虞青帆的狀況,你覺得那是幸福嗎?說白了都是負擔啊!」
唐婉不等李茂說完,彎著腰抱住了李茂的腰身,臉頰貼著李茂的後背,聲音發顫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金陵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李茂愣了一下,這詩文聽著耳熟,隨即明白是雜糅而成,生吞唐瓷詩,活剝李之儀呀!但不可否認的是,字字句句都表明了唐婉的心跡。
李茂把唐婉的身體扳過來,讓唐婉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如多年前那樣。
只是當年的小女孩,如今已然亭亭玉立,姿容身段之美,李茂也不得不說看起來賞心悅目。
認真說起來,按照唐婉原本的命運軌跡,早兩三年應該已經嫁給了陸放翁,這會兒應該正是甜蜜的時刻。
今天唐婉按捺不住跟他攤牌,他突然覺得是自己鑽進了牛角尖,好心辦了壞事。
就算陸母再尖酸刻薄,難道他一個皇帝還壓不住場子?能眼看著陸放翁休妻?
現在想在這些就是馬後炮,事後諸葛亮,早幹嘛去了?或者說,自己對唐婉也不是沒有別的企圖心?
李茂此時的反思,把自己反思的想要吐,很想罵自己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送女,頭頂隱約有點綠這種事,李茂斷然不會做,反思過後,怎麼圓滿的解決唐婉的事情,貌似更糾結了。
他隨便一句話就能讓唐婉高興起來,可然後呢?藏在深宮人不識?唐婉父母那裡肯定不會說什麼,因為沒法說,可心裡指不定怎麼罵他呢!
「啊!那什麼,我什麼都沒看見……」陳妙常得知唐婉在宮裡,好幾天沒見到想跟唐婉聊聊天,結果好像撞破了人家的好事兒。
李茂看著仍然做想要飛升打扮的陳妙常,不等陳妙常退走就招手讓她過來,「你帶婉兒去歇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唐婉臉色瞬間黯然,起身就走,陳妙常朝李茂吐了吐舌頭,轉身去追唐婉。
她算是除了李無瑕之外,對唐婉心思最為了解的一個人,畢竟有過生死與共的患難之情。
「挑明了?」陳妙常拽住了唐婉的手腕,一臉好奇的問著,「這不是婉兒一直想要的嗎?難道大郎拒絕了?不應該啊!明明剛才……」
唐婉悽然一笑,給人一種心碎的感覺,「我鼓足了勇氣,邁出了那一步,好像……腿被打折了,還怎麼走啊!」
陳妙常噗哧一笑,她對情啊愛啊什麼的不是很在意,反正這輩子已經被李茂套牢,就連生了孩子也覺得自己似乎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的。
唐婉說腿被打折,想像一下很有即視感,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唐婉甩了一下手,「妙常姐姐,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是不是像個小丑,明知道不可能還要試一試,試過了又自怨自艾。」
陳妙常重新攥著唐婉的手,嘻嘻笑道:「婉兒怎麼知道不行?你呀!還是不了解大郎,他就是那樣的人,不主動,但也不會被動,只是活的太累而已,你呀!就等著進宮做新娘子吧!」
唐婉驀地頓住腳步,雙眼痴痴的看著陳妙常,「姐姐想安慰我,也不能給我畫餅充飢呀!剛才明明已經……」
好像,貌似,可能,李茂是沒有給她明確答覆的吧?
陳妙常拉著唐婉的手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你呀!找錯人了,做月老無瑕不合適,最佳人選是秋霞,早去和秋霞說,還用拖拖拉拉到現在?」
李茂不知道唐婉被拎著去找龐秋霞了,他寫完給李無生的回信,離開御書房之後躊躇片刻,穿過幾個殿堂來到了鄭玉的寢宮。
迎面就看見了無諼,小姑娘驚喜的飛奔撲到李茂懷裡,嬌聲叫著父皇。
李茂抱起李無諼,走進去才發現鄭玉的寢宮很熱鬧,鄭月宮,朱鳳英,朱璉都在。
諸女也很好奇李茂今晚會到這裡來,不過她們也知情識趣,再加上很晚了,沒有打擾李茂和鄭玉難得的獨處時光。
鄭玉如今真的老了,哪怕保養的再好,也抵抗不住自然規律時光的流逝,雖然面容看起來還像四十多歲,但兩鬢已經斑白,眼角的魚尾紋深重了許多。
鄭玉笑看著李茂逗弄無諼,無諼很懂事,和李茂黏糊了一會也離開了寢宮,鄭玉嗔怪的白了李茂一眼,「晚上到我這個無用的人這裡作甚?」
這就是一個梗了,只有李茂和鄭玉知道的私密事,那個女人年紀大了自然不像年輕的時候。
用後世的科學解釋就是更年期之後身體機能發生了變化,幾次不成功的那啥之後,鄭玉就不希望李茂經常過來。
李茂哈哈一笑,湊近鄭玉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頓時把鄭玉臊的臉色紅的仿佛要滴血,「你呀!不折騰我就過意不去是嗎?早晚要被你折騰散架子。」
其他方式的情趣,李茂也只是偶然為之,來見鄭玉更多是言語和心靈上的交流,不讓鄭玉感覺到深宮冷院之苦,而今晚過來他是訴苦的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