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缺的臉瞬間就僵硬了,他原本猜測父親李茂可能會讓他去天竺。
那地方近兩年有點亂,他也有自信把亂地梳理好,治理好,但是母親卻讓他去大西北,這是親娘嗎?一推手就把他推進坑裡了吧?
這樣親密的交流,也在其他皇子身上上演著,李無窮,李無儔,李無垢等等。
在沒有正式的旨意前,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諸多皇子的心情,總的來說比較忐忑。
因為不光有李無生珠玉在前,父皇李茂也明顯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啊!
這件事一直懸而未決,只因李茂正在和李無瑕談心,已經叫了幾次,長女總是推脫。
今天總算把李無瑕給堵在了孟玉樓的寢宮內,李無瑕眼看躲不掉,撒著嬌,想把李茂想說的事兒糊弄過去,但那怎麼可能。
孟玉樓也愁得慌,但是現在有了兒子,重心就發生了點變化,有李茂盯著,她覺得比自己去說李無瑕效果更好,抱著兒子離開,給父女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你一奶同胞的弟弟,都能打醬油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以前看不上孫元亮等人,可人家也沒耽誤,再看看你,是想孤家寡人還是青燈古佛啊?」李茂一開口就沒客氣,臉色陰沉著。
李無瑕嘻嘻一笑,這是她對付李茂的法寶,「父皇,那也不怪我,就是沒有中意的怎麼辦?還能將就著過一輩子?再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我這是姻緣未到,紅鸞未動……」
李茂嘴角抽了抽,擺手沒讓李無瑕說下去,「今天就咱們爺倆,說點實際的,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青年才俊湧現,甚至比老孫家,老徐家的更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一個都配不上你?那等你紅鸞星動,我是不是都得是曾祖父了?」
李茂現在親孫子,黃棠就給生了兩個,掛名的「外孫」也有一對兒。
這麼說還真不是危言聳聽,時間不等人,韶華易逝,等李無瑕真奔三十去了,還不得把李茂愁死。
李無瑕嘀咕一句,李茂沒聽清,「說什麼呢?大點聲,今天不談出個結果,咱們爺倆誰也別走,我就跟你耗下了,你有個心理準備。」
「父皇,我心裡有數,真的有幾個看得入眼,只是還在考察了解之中,等我有了選擇,第一時間告訴父皇,怎麼樣?」
李茂哦了一聲,「行啊!都是誰?說出來我幫你把把關,就說了今天別想糊弄過去,我是認真的,你也認真點,怎麼樣?」
李無瑕微微噘嘴,眼珠轉了轉,「父皇說的還真是,除了追隨父皇打江山的文武子嗣,近年來也有不少青年俊彥,比如陸游,范成大,楊萬里,對了,我這裡還有一首楊萬里寫的詩呢!」
傳宗傳派我替羞,作家各自一風流,黃陳籬下休安腳,陶謝行前更出頭。
這是楊萬里的詩,在詞曲盛行的今天,楊萬里的詩詞文采非常有名,李茂也有所耳聞。
沒辦法,後世上小學的時候就學過楊萬里的詩,印象那是相當的深刻,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嘛!
李茂噗哧一聲笑了,李無瑕這是隨口說的吧!
這三個人再加上一個尤袤,可不就湊齊了歷史上南宋中興四大詩人嗎!
李茂笑過之後隨即一臉正色,還別說,這四位不但年紀和李無瑕相仿,風評人品都不錯。
其中尤袤還是皇家公學的高材生,去年一畢業就出任了泰興縣令,說明真的有才幹才學,否則哪有一畢業就做百里侯的。
「楊萬里嗎!這個人不錯,我見過一面,不過去年參加皇家公學的考試,沒有被錄取,你知道為什麼嗎?」
李茂豈能不知道楊萬里,早就在內務司那邊有檔案,楊萬里八歲喪母,饑寒交迫之中也不忘購買書籍苦讀,廣師博學,讀書非常勤奮,可惜拜師也會拜出麻煩。
李無瑕還真知道,輕哼一聲道:「是被他的老師王庭珪連累了,王庭珪被胡銓大人一擼到底,險些流放三千里,王庭珪又寫了幾首抱怨的詩詞,楊萬里相和,就被胡銓也恨上了唄!」
李茂咳嗽一聲,這件事涉及到李綱主導的京察和御史台,胡銓,趙鼎,李光近幾年主持了兩次京察,很是把一批人一擼到底,王庭珪就是其中之一。
李茂把思緒栓到眼前,「無暇看來真的對楊萬里挺關注,明天我就見一見,看看他最近有什麼新作沒有。」
李無瑕慧黠一笑,「還有范成大,尤袤,對了還有陸游,這都是我接觸過的青年俊彥,對了,父皇有日子沒見婉兒姐姐了吧?婉兒姐姐和陸游也認識,不如等到十五月圓,舉辦個文會如何?」
李茂不吭聲了,眼睛盯盯的瞅著李無瑕,好傢夥,這是反將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一軍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唐婉的事情,也是讓李茂鬧心的事兒之一。
不過李茂還能被李無瑕給將住,點頭應和道:「好啊!最近正好沒什麼緊要的事情,那就把文會的規模擴大一些,你這舉棋不定的也該落子了,就在文會之後把婚事定下來吧!」
李茂等於是給李無瑕下了最後通牒,因為他判斷李無瑕剛才說的幾個人,可能真的有個中意的在其中。
至於是不是楊萬里那就得再看看,陸游肯定不行,他可不想把女兒嫁過去受老婆婆的氣,陸母那人,根本跟兒媳婦處不好的。
至於尤袤,范成大,也都不錯,就看無暇過幾天會對誰關注多一些,應該能看出幾分成色了。
李茂也不想包辦婚姻,但由著李無瑕的性子,真奔三十再成婚,這個長公主可就耽誤了。
李無瑕見李茂答應,嘴角微翹一副心想事成的樣子,「父皇,文會也不應該只有青年俊彥,我朝的巾幗英雄,女中豪傑也不少,還有在金陵城文武百官的子女,都找來怎麼樣?也方便讓無缺他們見一見,還有李諶,也單著呢!父皇怎麼就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