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四章 冷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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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翼迂迴的仁多德章,也在雨夜中發射了信號彈,讓丹增可以看到自己所部的位置,兩下里做好密切的配合。

  連綿不絕的廝殺聲由遠及近,尼爾哈從夢中驚醒,斥候始終沒有發現信安軍的蹤跡,他也放鬆了些,昨晚喝的有點多。

  因為近幾天裡大雨不斷,將心比心的想一想,信安軍也不會再這樣的天氣里逼近伊斯法罕,那樣弄不好會被爆發的山洪給直接沖走。

  宿醉過後頭痛欲裂,但尼爾哈的經驗還在,聽到響聲就感覺不對勁,隨後跑進帳篷的心腹的話,也坐實了他的猜測。

  東方帝國信安軍的人馬,居然真的在這樣的天氣里殺了過來,尼爾哈現在除了想罵娘,還得快點進行應對。

  懈怠的不止尼爾哈一個人,擺下「龍門陣」的塞爾柱帝國騎兵,全都有點不以為然。

  斥候哨探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本身又占據著地理優勢,十分的準備,能剩下三分就不錯了。

  而這足以致命,尤其是大雨還在下,雨線接地連天,很多塞爾柱騎兵連自己的戰馬都爬不上去,還談何有效的抵抗信安軍的雨夜偷襲。

  「大人,情況有些不妙,還是馬上退回城去吧!」尼爾哈的親兵覺得現在的情況下,退回城去最為穩妥,先把自己的陣腳穩住再說。

  尼爾哈披掛整齊,手持彎刀臉色兇狠,一腳踹倒親兵奔出了大帳。

  喊殺聲已經聽不出個數,耳邊傳來的廝殺聲把尼爾哈的耳朵灌滿了,不過最嘹亮的肯定是信安軍的號角聲。

  衝鋒號的聲調穿透力十分強,而且尖銳的仿佛要鑽進腦海里,就在尼爾哈稍微有些遲愣的時候,一隊隊的鐵甲重騎突破了塞爾柱騎兵的外圍防線,將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塞爾柱騎兵一個個的砍倒。

  更要命的是那穿透力驚人的神臂弩,弩箭不長,但是力度之大,可以輕易的破開塞爾柱騎兵的甲冑。

  斷斷續續的弩箭,揮舞的馬刀,帶起的是一朵朵血花和噴灑的鮮血,而後很快就被大雨沖淡,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窪窪淡紅色的血水。

  塞爾柱人還沒有抵抗就開始了敗退,與之對應的是信安軍有規模成建制的進攻。

  一個個重甲騎兵突入,將剛剛騎上戰馬,或者是剛提著刀槍衝出帳篷的塞爾柱人,像割草一樣砍殺在地,鮮血在慘叫聲中流淌,更有甚者頭顱飛起,殘肢斷臂掉落。

  信安軍疾馳而至,像浪潮一樣衝過塞爾柱人的營地,場面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戮。

  丹增和仁多德章的重甲騎兵,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打過一場硬仗了。

  眼下雖然算不上硬仗,但是那種刀刀見血,箭箭奪命的暢快,爽利感同樣不低。

  信安軍占了天時和人和,而所謂的地利,現在對塞爾柱騎兵,對尼爾哈來說更像是累贅。

  尼爾哈所部距離伊斯法罕並不遠,但眼睛能看到伊斯法罕城,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因為信安軍重甲騎兵部隊,就沒想著讓塞爾柱騎兵有退回伊斯法罕的可能。

  丹增和仁多德章的人馬加起來三萬餘人,而尼爾哈的塞爾柱騎兵也就兩萬出頭。

  這是丹增在擊潰了一隊匆忙抵抗被殺散的塞爾柱騎兵得出的結論,塞爾柱人在扎音代河畔的兵力,似乎和斥候營偵查所知不相符。

  現在來不及想這些,丹增揮舞著長杆大刀,身先士卒直衝著尼爾哈的大帳而去。

  這是尼爾哈自己先暴露的,誰讓他是貴族呢!哪怕行軍打仗也得擺擺貴族的派頭和排場,帳篷華麗不說,還特意用能遮擋風雨的燈火照明,簡直一找一個準。

  五千信安軍重甲騎兵,仿佛下山猛虎衝進塞爾柱人的中軍營地,兵鋒所向,擋者披靡。

  驟然遇襲的塞爾柱中軍,士兵們滿臉驚慌,有勇氣抵抗的只是尼爾哈的親兵嫡繫心腹。

  因為他們退無可退,否則即便逃走,按照塞爾柱人的傳統,他們也活不下來,會被施以酷刑給尼爾哈陪葬。

  因此保住尼爾哈的小命,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抵抗的份外強烈,或者說是負隅頑抗。

  而絕大多數的塞爾柱騎兵,面對突襲而來的信安軍鐵甲重騎,選擇了逃跑,踩踏中奔向伊斯法罕,連坐騎都不要了。

  塞爾柱兩萬騎兵,不可能是聚集在扎音代河畔一處營地,至於尼爾哈的中軍大帳為什麼會出現在丹增面前,只能怪尼爾哈麻痹大意。

  丹增望著陷入徹底混亂中的塞爾柱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覺得疲憊,這樣的勝仗在他的行伍生涯中也不多見,真是太暢快了。

  與丹增一樣渾身舒暢的還有的還有仁多德章,雨夜奇襲,完全是壓著塞爾柱騎兵往死里打殺。

  這註定是一場經典的偷襲戰,肯定會被寫進皇家公學的教材裡面,那等於青史留名啊!

  另一側距離伊斯法罕城不遠的塞爾柱騎兵駐地,因為距離遠近的關係,這裡的三五千塞爾柱騎兵做了些準備,並且想要把尼爾哈這個主將給「搶救」回來。

  但是他們首先要面對的是崩潰逃散的自己人,而且是放羊般四散而奔,全然不顧衝散了這支塞爾柱騎兵的陣腳。

  他們不懂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話,但能活著,誰願意死?

  他們又不是和尼爾哈生死捆綁在一起的親兵嫡系,大不了跑掉鑽進山里,谷地里,等風頭過去再找個新的依靠就是。

  想法很好,但是信安軍根本不給他們逃脫的機會,當尼爾哈的這支騎兵註定要被殲滅的情況下,已經有信安軍的中層軍官開始施行自己戰場調度的權力。

  重甲騎兵劃分成一個個百人小隊,一溜溜的穿過戰場,每一隊信安軍鐵甲重騎所過之處,必然會躺下幾十上百的敵人。

  尼爾哈在數百心腹嫡系的簇擁下倉惶奔逃,好幾次跌倒在地,摔成了泥猴也似。

  但是他不敢停下,因為身後信安軍的鐵蹄聲越來越近,停下哪怕一步,他的腦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信安軍將士們緊追不捨,仿佛鐵刷子刷肉,一層層的清理著尼爾哈的親兵衛隊。

  在前面奔馳的尼爾哈,發現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一顆心不由自主的冰涼,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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