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三章 村姑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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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水」讓劉敏手中的銀錢十分充裕,李茂的觀點又無可反駁,儘管心疼每年教化的投入,但劉敏知道這是夯實帝國根基之舉,絕對不能偷工減料,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他就得說道說道了。

  「陛下看過虞允文整理的內閣決議吧?這是李綱彈劾張仲熊的第二道本章,事情對錯先不說,從海外藩國輸入的那些人,總要制定個章程,以前勞力短缺的時候,是把戰俘拿來充數,但是把化外之民當做牲口用,有違仁道,微臣還是傾向支持李綱,重罰張仲熊。」

  李俊等人的藩國,除了向宗主國輸入原材料,還附帶著干起了人口這個買賣。

  不能說李茂在地圖上畫個圈,地盤上的原住民和土著就會老老實實的擁護李俊等人,反抗一直都存在。

  剛開始還十分的激烈,這就造成了很多俘虜,按照信安軍的慣例,俘虜統統送去挖礦,順便還能給自己的藩國增加收入,這是一門好生意。

  但隨著帝國律法的持續完善,對人的重視,再加上蒸汽機械的推廣應用,靠人力採礦的地方,無不是環境極端惡劣之處。

  本地人,乃至本國人肯定沒人幹這個苦力,因此最底層的採礦工人,一直極度缺乏。

  藩國送來的戰俘,完美的解決了這個矛盾,但也滋生了新的問題,死亡率太高了。

  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很多,但劉敏說的是主要原因,那就是把這些戰俘當做兩腳羊使喚,不仁道,也更不人道。

  所以經手此事的張仲熊就躺槍了,最近幾天被內閣大學士們,尤其是李綱懟的很慘。

  張仲熊是張叔夜的次子,當年張叔夜和朱勝非遇刺,張叔夜的長子張伯奮也在襲擊中身亡。

  李茂對張仲熊予以厚待,讓其在戶部做了侍郎,位置不算太高,但手裡的實權很重。

  戶部的職能被內閣大學士分走許多,主要變成了從字面上理解的意思,掌管著人口戶籍這方面。

  外來的勞工也好,戰俘也罷,想要獲得通關手續,戶部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不可或缺。

  法無禁止,張仲熊也不可能盯著這一塊不放,最開始或許過問幾次,但關係很快就被疏通,對藩國解送的人大開綠燈。

  最近還是各種小報先刊發了針對藩國戰俘的追蹤報導,帝國新聞這樣重量級的刊物也轉載,這才驚動了內閣諸位大佬。

  人畢竟不是牲口,哪怕是勞力成本極低,也不能這麼使喚,內閣都施行了負責制,張仲熊自然要被揪出來為此事做個說明。

  偏偏張仲熊沒有意識到事情的特殊之處,還把這些勞工俘虜等同於多年前的唃斯羅人,党項人,契丹人看待。

  實際上這些藩國解送的俘虜,待遇可比党項人,契丹人差遠了,因為党項人,契丹人,甚至阻卜人,女直人都有能說得上話的代言人。

  完顏希尹現在還有個檢校司空的榮譽頭銜呢!這些南洋來的兩腳羊,誰替他們說話站台?

  等張仲熊覺察風向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不止一個內閣大學士重視此事,而且打頭的還是李綱李伯紀這個御史台出身的內閣成員,張仲熊能有好?

  內閣先是停了張仲熊的職務,劉敏這才有了剛才的話頭,「陛下,張仲熊實際上沒有太大的過錯,但此事不處理,風評首先就壞了,而且那些接收解送藩國俘虜的商人,心黑手辣,據說一兩萬斤礦藏,就需要一條人命來換,因為和一兩萬斤礦藏相比,一個藩國俘虜的價值還不到這些礦藏的五分之一……」

  李茂呵呵了,他當然看到了李綱的彈劾奏章,只是先有阿芙蓉,現在又出現了奴工,還都發展成了產業鏈。

  內因外因都有,難道這是發展的必然階段?是怎麼都迴避不掉的過程?

  李茂不是計算機,更沒有系統,他的腦容量和記憶力已經比常人強大許多,可也記不住很多歷史發展的細節。

  反倒是記憶深處沉眠的某些方面,被此時的現實給勾了起來,除了呵呵更多的是無奈,人性如此,如之奈何?

  和阿芙蓉一樣,打擊肯定要打擊,因為廉價的奴工對整個帝國來說,並非不可替代。

  有了蒸汽機械,效率大大提高,為此壞了風評犯不著,只是肥了那些沒良心的黑心商人,給這些人背鍋,李茂怎麼可能答應。

  「張仲熊調到無生那邊,降兩級使用,藩國戰俘也好,奴工也罷,這股風頭必須剎住,砍幾個腦袋吧!不如此不足以震懾他人,另外還是要繼續大力推廣蒸汽機械的使用……」

  李茂沒有想出更好的應對辦法,只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先把這些不良的勢頭打下去再說。

  八月桂花香,李茂在劉敏離開後,突然發現院子裡的桂花不知道什麼已經凋落,是他有日子沒有抬頭看了嗎?還是疏忽了時間的流逝?

  李茂擺手沒讓侍衛跟隨,轉過宮殿的一角拾級而上,登上了皇宮中,乃至整個金陵城也有數的高大建築物,瞭望樓。

  以他的體力也禁不住有點氣喘吁吁,讓他詫異的是瞭望樓里有人,而且不是值更的侍衛,因為那是一個女人,從背影卻認不出是誰。

  穆婉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臻首看見是李茂,嘴角微微翹了翹,卻是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

  李茂此時因為落日餘暉沒有看清楚穆婉清眼中的寂寥,看看穆婉清,又看看遠方,「怎麼想到來這了?上來很累吧?」

  穆婉清搖搖頭,「還好,以前在山裡採摘野果,比上個台階累的多,我讓這裡的人下去了,沒事吧?」

  李茂終於還是覺察到了穆婉清的小情緒,「打麻將又輸了?」

  李茂走過去輕輕搭著穆婉清的肩頭,果然不出他所料,穆婉清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又僵住不動了。

  「沒有。」穆婉清不是李茂設想中的小說中的原型,她只是一個長的有些姿色的村姑,從山坳里驟然登上這大雅之堂,剛開始還好,或者也是被驚愕到了。

  等她的心安穩下來,卻發現這樣的生活她適應起來很難,穿上了以前沒有穿過的漂亮衣裳,吃上了沒有嘗過的美食,想做什麼都有人伺候,可她就是享受不來這樣的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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