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土匪的道人坐到秦檜對面,喝了一口茶,態度對秦檜也沒多少尊重的意思。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最後一批貨已經弄好了,加上這些年陸續送到成都府城內的貨,大概有五六萬斤,應該夠了吧?」
秦檜哈哈一笑,「和你做這個買賣就是痛快,神仙洞外面有一千兩黃金,道長可以飄然身退,天下之大足以逍遙自在。」
「我這輩子殺的人不少,但是手段毒辣,心狠仿佛魔鬼,也就見過你這麼一個,你我相識一場,最後送給你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報應不爽啊!」
道人放下茶杯不再跟秦檜廢話,起身離開了大殿,帶上幾個道童,拿著一千兩黃金下山而去。
秦檜帶人來到一座山峰下的小溪旁,看著一干心腹嫡系正在把溪水裡的貨起出來。
溪水底部是一個個罈子,罈子口敞開著,可以看到罈子里盛放著淡白色的晶體或者粉末,大概掃一眼,這樣的罈子不下五百個。
原本應該被曹正,張宗顏攆到普州的衛經,此時帶著三千人小心翼翼的把這些水罈子裝車起運。
「相爺,這是最後一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雖然已經看那老道演示過幾遍,但萬一有點差錯,數年之功就毀於一旦啊!」
衛經似乎對水罈子十分畏懼,有點避如蛇蠍的意思,秦檜輕笑一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按照計劃行事吧!夫人會在城內配合你們,記得一切按照流程,順序和步驟絕對不能出錯,否則你們就給李茂和信安軍陪葬吧!」
衛經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正色點頭道:「相爺放心,這些年在城裡一半時間都在挖地道,打洞,如果最後收尾的時候出錯,也是衛經有負所託,當身死以報相爺知遇提攜之恩。」
秦檜罕有的流露出幾分感情,用力拍拍衛經的肩膀,「詹大芳,李文會,甚至胡安國,万俟卨之流,看似與我親近,但我真正信任,值得性命相托的始終是你和宋超,他們能活就活,不能活那是命不好,你和宋超都要給我好好的活著。」
衛經和宋超,和秦檜因為王氏的糾纏,的確關係與眾不同,再次表了一番忠心。
「去吧!城裡的事情做好之後,立即帶人北上劍門,拿著我的手書,万俟卨如果不聽指揮,立即砍了他。」
衛經接過秦檜的手書,詫異道:「相爺不跟卑職一起走?這……如何讓卑職跟夫人交代。」
秦檜嘴角翹了翹,「我不看最後的結果,走的哪會安心,隱隱和李茂對立了十幾年,就看看這最後的勝負如何,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逃出生天,那真的是他天命所歸,我即便輸,也輸的心服口服毫無怨言。」
衛經不好接這個話茬,但是他對秦檜有很大的信心,幾年來的謀劃,布置,實情只有他和宋超最清楚,甚至最初幾年還坑殺了一大批採礦的工人,就是怕走漏消息。
成都府城對信安軍來說已經是天羅地網,只要信安軍進去,就別想活著出來。
衛經帶人押著貨走山路,最後通過地道進入成都府城內暫且不提,李茂這邊單獨找來勾龍如淵和岳翻。
「勾龍如淵祖籍導江吧?在川蜀當地也是大族,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秦檜是怎麼迅速平定川蜀的?他雖然有能力,但地方豪強和世家,就順從了?」
勾龍如淵面色驚訝,他還以為李茂知道其中的原委呢!當即解釋道:「前朝宰相王珪,祖籍華陽,雖然少年時隨其叔父遷居舒州,但是王珪的家族並未全走,秦檜的夫人王氏在秦檜入蜀後,很快就聯絡上了王家的人。」
李茂秒懂,他還真是疏忽了,吳月娘和王嬙提起王珪的時候,從來沒提過這個事情,沒想到王珪祖籍華陽,秦檜入主川蜀的條件還真是得天獨厚啊!
算起來都是王珪的孫女婿之類,再加上李清照生母那邊的關係,李茂和王珪的關係不算遠。
可惜他好像從來都沒藉助過王珪一系的力量,反倒是秦檜藉此乘風而起,格局大大不同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李茂吩咐勾龍如淵和岳翻,帶兵越過成都府,急攻永康軍。
勾龍如淵不太清楚李茂為什麼讓他遠赴百里之外的都江堰,但他就是個降將,做主的應該是岳翻。
他若是有異議,沒準會被岳翻砍了腦袋,對這個岳翻他也了解過,本身能力不大,地位不高,奈何人家有個好哥哥,提起岳鵬舉的大名,即便是遠在川蜀的他也如雷貫耳,因此拜別李茂後,勾龍如淵把姿態放的很低,岳翻怎麼說他怎麼幹。
李茂看著手裡諜報司的情報,又看看面有愧色的時遷,「難得啊!還有你鼓上蚤也束手無策的時候,劉月娥那邊一點進展都沒有?」
時遷點點頭,「劉月娥,鄭慶雲能控制住趙桓,間接也能影響一些紫岩先生和呂頤浩,但是秦檜,王氏那邊就鞭長莫及了,秦檜可能不在城裡,王氏露過幾面,我讓劉月娥伺機襲殺王氏,可惜都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
「秦檜不在城裡,這不奇怪,那廝不是很有信心守住成都府城,自然會留一條後路,万俟卨去了利州方向,秦會之應該是反著來,把劍門當做屏障,退往利州路,就是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就算折可求,劉正彥都不在利州之北,以為憑藉劍門就能擋住信安軍的步伐?」
時遷還要說些什麼,李茂擺手道:「說到底還是要靠實力說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罷了。」
李茂把主攻成都府的任務交給了楊再興和張俊,他帶著時遷登上半山腰遠眺,目送信安軍開赴成都府城。
時遷猶豫了好幾次,終於還是沒憋住,「陛下留鄭月宮一命,不可能是為了一夕之歡有什麼感情,是認為鄭月宮知道些什麼?」
李茂瞥了時遷一眼,「這一點你就不如陸謙,應該早就看出來才對,無論鄭月宮是什麼身份,和秦檜,王氏過從甚密不假吧?就算不知道秦檜有什麼依仗,怎麼也能看出一點蛛絲馬跡,真以為我當了一個月和尚,非她不可了?」
時遷咳嗽一聲,神色古怪道:「可是鄭月宮有點視死如歸的意思,死活也不開口,陛下在情場向來無往不利,這次算不算吃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