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宮自嘲苦笑,「可是妾身還想過刺王殺駕,幾次真的就要動手了,就算是現在,妾身也有把握在侍衛反應過來之前將陛下襲殺。」
「夫人身手不凡,我還不敢嘗試夫人的能耐,在夫人問我問題之前,也有急個問題問問夫人,不知夫人能否為我解答?」
鄭月宮對李茂這樣稱呼自己有些不舒服,她知道此時此地計較那些都沒用,她喝了口茶,齒頰留香,「陛下這香茗味道不錯,有什麼儘管問吧!妾身如果可以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對夫人之名早有耳聞,諜報司的密報中提到過好幾次花狐會,可惜只知道夫人的名號,而不知道夫人的姓名身世,不知夫人能否講來讓我聽聽。」
花狐會的名字李茂在諜報司的時候聽說過,對這個王氏建立的諜報組織很感興趣,今日得見執掌花狐會做具體工作的鄭月宮,怎麼也得把不知道的問問。
鄭月宮沒想到李茂會問這個問題,「說來也是,今日就跟陛下說說吧!妾身本姓鄭,小字的確叫月宮,妾身的祖父和陛下頗有淵源,乃是宰輔鄭居中,也算是陛下的親戚吧!」
李茂啊了一聲,確實沒想到鄭月宮有這樣的身世,鄭居中李茂知道,沒想到鄭月宮會是鄭居中的孫女。
這樣說來兩人還真是姻親關係,但是鄭居中那一支的人和秦檜,王氏走的比較近,秦檜不就是因為鄭居中而擢升的御史中丞嗎!
「原來是這樣,是有些恩怨的過往,我並不知道夫人是鄭居中的孫女才緝拿你,而是因為夫人所在的花狐會企圖對抗諜報司,我有些不明白,難道你非得給秦檜,王氏之流賣命不可嗎?」
鄭月宮點點頭,「妾身經歷了靖康年間的種種破敗之像,對陛下的勵精圖治也看的清楚,陛下確實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使百姓得以修養生息,否則妾身絕對不會讓陛下活著,早在城關鎮將陛下殺了,妾身不否認陛下是一個好皇帝,但妾身有妾身的理由。」
聽了鄭月宮的話,李茂心裡有點哭笑不得,「能讓夫人如此稱讚,我甚感欣慰,看來這些年鞠躬盡瘁,勵精圖治沒白費功夫。」
「確實如此,妾身在靖康年間開始直到趙桓離開杭州府,花狐會一直做的很好,自從趙桓離開杭州府每況愈下,因為花狐會給他們的好處遠遠比不上諜報司給予的好處,被策反的花狐會成員多達五十多人。」
鄭月宮也經常反思花狐會始終鬥不過諜報司的原因,最後才明白,她是敗給了信安軍諜報司那一套極其嚴密的運作方式,失敗當然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一個結局。
「陛下,妾身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想要死中求活根本不可能,因此妾身想問問陛下,陛下自詡為明君,開國之主,為何妾身跟隨陛下以來,卻不見陛下的仁政,盡斬降卒,水淹城池,死傷的百姓眾多,豈是明君所為?」鄭月宮正經是書香門第,質問起李茂來也一套一套的。
「這是夫人的第一個問題?」李茂看著鄭月宮,「戰場之上,仁慈者總會落於下風,如果想儘快削弱川蜀宋軍的實力,惟有如此才可以一勞永逸,夫人難道認為這麼做不對?打仗,終歸是要死人的呀!」
鄭月宮被李茂拿話噎了一下,「可陛下難道連百姓也不憐惜嗎?百姓何其無辜,因陛下一言死傷殆盡,妾身跟在信安軍後軍,親眼目睹了一幕幕慘景……」
「夫人說的不錯,夫人說的那些我也看到了,可如果重新讓我做選擇的話,仍舊會做出這個決定,為了全局的勝利,總有人要做出犧牲。」李茂對洪水泛濫下百姓的遭遇確實很難過同情,可為了儘快奪取成都府,這是不可避免的過程。
鄭月宮被李茂「雄辯」,她干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好像李茂說的都是正確的,一點錯都沒有,她剛想問下一個問題,忽然感到腦袋有些暈沉,手指尖也有酥麻的感覺,心不由得猛地下沉。
鄭月宮心中一驚,霍然站起來眼神冰冷看著李茂,「你……在茶中下毒……」
李茂看著突然翻臉的鄭月宮有些納悶,她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犯得著再下毒嗎?
「夫人何出此言……」李茂話沒說完,就見鄭月宮手按腦後,從後脖頸抽出一條絲帶,繫著的正式那把信安軍諜報司的匕首,手一抖,系在絲帶上的匕首向李茂的心窩刺去。
李茂和鄭月宮離的不遠不近,就是怕鄭月宮會對李茂不利,可沒想到她的武器竟然隱藏在腦後,促不及防之下只能把要害避開,躲避的稍微慢了點。
匕首的尖尖利刃扎到了軟肋上透體而過,而匕首中竟然還有機關,感覺到匕首像是炸開了。
李茂還以為這一下被她扎了一個透心涼,疼痛加上害怕,居然身不由己向後倒去。
鄭月宮出手刺中李茂,不由後悔萬分,她被李茂弄的一敗塗地,可她認為李茂是一個好皇帝。
她實在是一時頭腦發熱,加上她可以肯定被下了毒,氣憤之下才出的手,看到李茂倒地,她聽到周圍傳來呵斥聲,緊接著眼前一黑也沒了知覺。
段二看著李茂的傷勢,匕首是「套裝」的,從裡面射出的一把薄薄的鋒刃刺在了李茂的左胸,似乎還有血跡滲出,直把段二駭的手腳發軟。
李茂有了知覺的時候,第一感覺是胸口疼的不行,但隨後明白自己還沒死,他身上雖然沒有穿著甲冑,但是衣衫內有一套軟甲,那可是棉質防彈衣的材質,幾乎可以擋子彈,擋住鄭月宮的劍中劍自然不在話下。
李茂第一時間把段二叫了來,「毒是你下的?你還真是想先斬後奏啊?」
李茂當晚讓段二準備準備,也是防著鄭月宮,相信除了他沒人敢往茶水裡下毒,「鄭月宮死了?」
「鄭月宮還沒死,但好不到哪去了,微臣下的毒是一種蒙汗藥,就是怕她對陛下不利。」
李茂哦了一聲,如果是蒙汗藥的話,倒也能理解鄭月宮為什麼暴起傷人了。
「陛下,鄭月宮如果不死,花狐會仍舊有死灰復燃的可能,所以微臣以為鄭月宮非除掉不可,望陛下恕罪。」段二覺得斬草必須除根,尤其是跟秦檜,王氏過從甚密,這個鄭月宮非殺不可,留著就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