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師中和劉寶久經戰陣,雖然打的都是「敗仗」,但一個指揮官該有的能力,素質,他們一點都不缺。
田師中看過斥候營和諜報司的情報,自信滿滿道:「陛下,我軍可以急行軍先期抵達巨橋以西的谷地,那裡地勢比較低,適合我軍設伏,一舉殲滅阿寧部的主力蠻兵後,再摧毀阿寧部的老巢易如反掌。」
李茂通過沙盤看過那處谷地的地理,點點頭道:「就依田將軍所想,只是如此一來,燒毀高家水師的計劃只能延後了。」
田師中有仗打就高興,而且和放火燒戰船相比,他更喜歡這種正面戰,喊了一聲遵旨,興沖沖的和劉寶出去安排行軍。
阿寧部的蠻部頭人朱旺,帶著本部狼兵三千聽命前往巨橋協助高家水師作戰。
在烏蠻諸部中,朱旺算是和高家走的比較近的一部,沒辦法,阿寧部距離善闡府城和滇池太近,不聽高家的指揮,阿寧部肯定沒好日子過。
做了幾十年蠻部頭人的朱旺,能在烏蠻諸部和高家中間左右逢源,本身就說明其人非常聰明,當本部狼兵抵達谷地近前的時候,立即傳令停止前進。
心腹西彌看到狼兵停下,遲疑片刻問道:「頭人,為什麼不繼續前往巨橋,高家可是下了死命令,三個時辰內必須抵達巨橋,否則阿寧部就會被抹去,這次高家好像來真的,被抓住藉口由頭,吞掉我們阿寧部絕對不會客氣。」
朱旺陰沉著臉,「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高家不好惹,信安軍能橫掃石城郡,秀山郡,連高明清都被活捉,你以為信安軍是吃素的?你帶人去谷地看看,別被人打了埋伏。」
西彌這才明白朱旺的顧慮,點頭帶著二三百狼兵先行進入谷地。
兩刻鐘後走了一個來回,催馬到朱旺面前道:「頭人,谷地一切如舊,沒有看到信安軍,山谷兩側我也讓人爬上去看過了。」
朱旺聞聽此言鬆了口氣,「那就立即出發,爭取兩個時辰就抵達巨橋,這一次如果能殲滅巨橋的信安軍,或許也能搶一些火器。」
隨著石城郡,秀山郡被信安軍攻占,信安軍的火器如何犀利已經不是秘密。
同時也勾起了烏蠻諸部的野心,想著如果擁有火器,無論是對付信安軍還是高家,肯定無往不利。
田師中和劉寶早就到了,阿寧部的西彌之所以沒有發現一個信安軍,是因為田師中所部已經挖掘好了戰壕,權當藏兵洞使用。
西彌搜尋的又不仔細,這種叫坑道的工事,很容易就把阿寧部的狼兵糊弄了過去。
劉寶這次做田師中的副手,等阿寧部的人退下山谷,他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阿寧部狼兵的動向。
「老田,你說阿寧部的人馬,如果繞過谷地,是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換作是我,如果不能百分百確定谷地這條路沒有問題,我寧可翻山。」
田師中微微一笑,「這就是我們信安軍比其他人強的地方,讓阿寧部的狼兵翻山,一來他們耗不起那個時間,二來你當信安軍的野戰能力是擺設?我還巴不得他們翻山呢!照樣能把他們一戰全殲。」
「來了,來了。」劉寶放下望遠鏡,「打旗語,做好戰鬥準備,這次雖然只有十門迫擊炮,但是人人都配了漢興造,這可都是新軍的裝備,告訴手下那些兔崽子,這一仗打好了,沒準就能給咱們自己賺一個第六軍的編制,都他娘的給我往死里打。」
由海路轉運的武器彈藥,把包括張俊在內的將士的積極性都極大的調動起來。
信安軍現在改編了五個軍,因緣際會之下,張俊所部很可能會在戰時整編成第六軍。
一旦成功整編,他們可就從後娘養的變成信安軍的主力王牌之一,這個吸引力實在太大了。
就在阿寧部的蠻部狼兵行進到谷地中段的時候,信安軍終於露出了等待已久的獠牙。
十門迫擊炮分別轟向阿寧部的前軍和後軍,而剛剛熟悉漢興造步槍的信安軍將士們,開始了噼里啪啦的亂槍掃射。
炮彈的爆炸讓阿寧部狼兵頓時混亂不堪,他們聽說過信安軍火器的厲害,但是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
被信安軍的槍炮火力壓制,一波就把他們打蒙了,倉促之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躲避,死傷慘重。
朱旺也不知道該怎麼防禦信安軍的火器,但他打仗的經驗非常豐富,看快琢磨出一些門道,大聲疾呼道:「趴下,找嘎啦犄角躲避……」
西彌在地上翻滾,及時躲避了幾顆子彈,背靠著一顆樹樁子,哈赤哈赤的喘息著,「頭人,不能往前走了,快撤吧!」
朱旺惱怒道:「你給我閉嘴,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埋伏?你給我打頭陣,衝過去。」
朱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一退士氣點滴不勝,被銜尾追殺就是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如果阿寧部沒有了這三千多狼兵,那跟滅亡也沒區別,這個時候只能賭一把。
賭一把也需要本錢,很明顯阿寧部的本錢不太雄厚,當雙方都梭哈的時候,只會輸的更慘。
面對信安軍強有力的火力網,蠻部狼兵根本連敵人的面孔都沒看見,看到的只是身邊不斷倒下的自己人,而且死的太慘了。
不是被炮彈炸的死無全屍,就是被漢興造射的滿身血窟窿,接戰不到一刻鐘,阿寧部狼兵全線崩潰,傷亡接近八成。
就在谷地戰場之外的山腰上,來自大理城的段正興,高智昌等人,用時遷借給他們的望遠鏡目睹了這一戰的具體經過,一個個臉上的神色非常精彩,大體可以歸類為駭然,難以置信。
阿寧部狼兵在烏蠻諸部中也算中等之上,否則也不會在高家的壓力下還遊刃有餘。
朱旺更是烏蠻中的老牌頭人,前些年針對大理段氏和高家的抵抗,朱旺是中堅力量。
就是這麼一股在段正興,高智昌看來很有實力的勢力,在信安軍的打擊下一刻鐘都沒堅持住,基本上就被打殘了,讓他們對信安軍的實力有了最為直觀的了解。
高智昌和段和譽屬於不打不相識,兩人年輕的時候爭鬥的厲害,高智昌曾經在宴會上直接呵斥段和譽是個傀儡,沒有高家段家什麼都不是,應該繼續把皇位讓高家來做。
但隨著高家內部的傾軋,骨肉相殘,圍繞相國之位的爭奪,高智昌被打壓,反而和段和譽化干戈為玉帛,聯繫的愈發緊密,被高家視為叛徒。
聯絡信安軍制衡高家是高智昌想出來的主意,但是現在他覺得這是引狼入室,準確的說,信安軍是比高家更難應付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