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兵前一天,信安軍七成左右將領齊聚金陵城,總數接近六百。
如果再加上鎮守各地或者前線帶兵的將領,接近一千之數,單單從軍事實力上看,新朝稱得上將星璀璨。
這一次因為事先有裁撤信安軍的傳言,因而無論是哪個派系山頭的將領,私下裡接觸頻繁,全然不怕此種行徑會引起李茂的猜忌。
畢竟涉及到誰上誰下的問題,他們焉有不急迫的道理。
一艘巨大的畫舫內,幾名姿色不俗的藝人正在吹拉彈唱,為首的藝人正是號稱金陵第一花魁的金竺。
隨著虞青帆對青樓畫舫進行大改,如今操持皮肉生意的青樓畫舫不足原先的五分之一,在虞青帆的引導下,大多數青樓畫舫向演藝方面轉型,而且非常成功的樣子。
當然今天這艘畫舫內主角不是花魁金竺,而是十幾個信安軍勛臣宿將,為首的赫然是盧俊義,韓世忠等最早跟隨信安軍起家的重量級人物。
下首的亦是身份顯貴,魯達,徐寧,董平,雷橫等等,算是信安軍最為中堅的一部分,平日裡這些人的私下情誼也不錯,所以才聚在一起商量。
等金竺一曲唱完,魯達揮手讓金竺等人退出船艙,性子急的他第一個開口,「潑韓五,陛下到底是幾個意思?你這人性子直,直接問陛下,陛下想來不會遮掩。」
韓世忠微微一笑,「若是論遠近親疏,在場的諸位誰能比得上徐寧,那可是在陛下潛龍之時便跟隨左右,不是兄弟勝似手足,怎麼不讓徐寧去問問陛下。」
徐寧一撇嘴,「這種事怎麼好直接詢問,沒看到丹增和仁多德章鬧騰一次的後果嗎?丹增那小子還是陛下的小舅子呢!不也險些吃了掛落,我可不想觸霉頭。」
眾人說著把,目光都集中在盧俊義身上,一向沉穩的盧俊義哭笑不得。
「諸位在陛下心目中哪還有遠近親疏之別,也罷!我的確知道一些消息,至於真假諸位自行判斷吧!」
與此同時,位於金陵夫子廟外的一棟酒樓內,另有一伙人把整棟酒樓包下。
言說的內容和畫舫內大同小異,只是參加的人員明顯屬於另外一個小圈子,為首的赫然是楊麼。
玄武湖岸邊,涼亭內也有一波人,被李茂訓斥過一頓的丹增也在其中,還包括仁多德章,耶律拓等人。
……
就是再沒有敏感性,也意識到這次信安軍的調整幅度非常大,內閣那邊已經露出口風,會再組建三個新軍。
第三軍到第五軍的軍長花落誰家固然讓人猜不透,但哪怕是降級使用,這些勛臣宿將也想被整合到新軍當中去。
任誰都看出新軍才是信安軍今後的主力,如果不在新軍占據一席之地,那也和被裁撤沒有太大區別呀!
今天午時過後,信安軍在皇城廣場舉行了一次演習,各個兵種,各種最新的武器裝備全部亮相。
第三軍到第五軍的低層軍官都已經配備齊全,彩排起來沒有發生任何紕漏。
臨時過來看一眼的李茂大為滿意,並且再次叮囑凌晨和陳澤,閱兵之時不但要用空包彈,還不能讓飛艇飛過上空,可見上次飛艇失事給李茂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李無生亦步亦趨的跟著李茂,李茂留給他的作業,他已經交卷了。
或許是父子天性,李無生思量過後摸准了李茂的脈搏,任命楊再興和吳璘為新軍之長,實際上就是要加快信安軍將領的更新換代的速度。
從李茂以開封府錄事參軍的身份征戰西北,已經過去了十多年,而當初輔佐李茂的大多比李茂年長許多。
當初當打之年的一些將領如今大多邁入知天命的門檻,更有甚者如王進,种師中之流,已經步入花甲之年,再讓這些人在信安軍中效力,也得考慮五六十歲的人身體的狀況。
另外一層意思自然是騰籠換鳥,給年輕人更多的機會,否則一塊塊天花板橫亘在頭頂,阻擋了中下層軍官上升的途徑。
長此以往對信安軍的戰鬥力有嚴重影響,只有持續不斷的新鮮血液補充,信安軍才可以保持百戰不殆的威勢。
最後李無生猜到了一些卻沒有說,李茂提拔擢升楊再興,吳璘,未必沒有給他打造班底的意思。
諸如韓世忠,魯達等人皆是桀驁不馴的猛將,李無生想要如臂使指有一定難度,當雙方想法相左的時候,哪怕李無生是太子也未必能讓這些宿將心服口服,因為這些將軍們信服的只有李茂一人而已。
李茂當打之年春秋鼎盛,如此刻意的栽培李無生幫著其打造班底,李無生總覺得有些不妙之感。
為此還私下問過嫡母李清照,結果李清照讓他不必多想,儘管按照李茂的吩咐行事即可。
李無生和李清照雖然不是親生母子,但感情比親生母子還要深厚,兼且有嫡母和嫡長子的身份,李無生雖然心下狐疑也就不再琢磨此事。
彩排演習完畢,李茂要在皇城內大宴滿朝文武,手裡同時多了一份內務司和諜報司的秘報,皆是今天上午信安軍將領扎堆聚會的詳細情況。
李茂看過之後一笑了之,換別人做皇帝,可能會因此疑心生暗鬼。
但他作為開國之君,手下這些勛臣宿將在他有生之年誰敢謀逆?順手把這份秘報交給李無生,「明天才正式演習閱兵,聽說虞青醒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李無生一目十行看完秘報,跟在李茂身後說道:「幾位伯伯惴惴不安在情理之中,按照父皇的意思,年過六十者全部退出信安軍,有幾位已經非退不可,還有幾位伯伯也沒有幾年就六十歲了,他們大半輩子都領兵打仗,讓他們突然失去兵權,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李茂哈哈一笑,「此事為父另有後手,先吊吊他們的胃口,磨磨他們的脾氣再說,真有閒不住的,為父自然會給他們安排一個能發揮餘熱的去處。」
虞青帆是昨天醒來的,神醫安道全再次診視過,確認虞青帆沒有大礙,西門雪和鄭嬌兒懸著的心才放下,隨即明里暗裡催促著把安道全給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