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三章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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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翻滾著避開砸落飛艇的時候,一眼瞥見虞青帆把西門雪和鄭嬌兒抱在懷裡,後背向外弓著,給二女充當了人肉盾牌,禁不住有些動容。

  飛艇如山傾倒,砸中觀禮台後又翻滾了幾圈,吊艙中不時有人被拋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茂眼疾手快,動作靈活,十幾年勤學苦練的功底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護著潘小妹和鄭愛香躲在觀禮台的磚牆下,空隙恰好呈直角頂住了飛艇。

  李清照那邊有驚無險,飛艇距離他們還有幾丈遠,反倒是西門雪等人徹底被飛艇遮擋,生死未卜。

  李茂看到懷裡佳人沒有受傷,急忙起身大聲喊道:「快把蒸汽機拆走,把吊艙和氣囊分離……」

  飛艇沒有第一時間爆炸,李茂慶幸之餘驚出一身冷汗,如此局面乃是不幸中的萬幸。

  有受傷的飛艇操作人員忍痛將吊艙和氣囊分離,沒有了束縛的飛艇就像是一個大號的氫氣球迅速升空,同時把另一側的西門雪等人顯露出來。

  潘小妹和鄭愛香緊跟著站起來,快跑跟上李茂來到西門雪等人近前。

  只見被虞青帆用身體擋住的二女安然無恙,而虞青帆的狀況就不太妙了,保持著弓背附身的姿勢,鼻孔,嘴角滲血,在李茂等人的注視中緩緩倒地。

  西門雪和鄭嬌兒驚駭過後回過神來,看著生死不知的虞青帆,二女深受觸動,哭成了淚人,一左一右的抱著虞青帆,哭著叫人快來救治。

  李茂緊緊抿著嘴角,眼睛不由自主的有點濕潤,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虞青帆將自身生死置之度外,首先想到的是保護西門雪和鄭嬌兒,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

  把二女看的比自身的生命更重要,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李茂如何不被感動?

  「抬擔架來,召安道全速速過來診治虞青等人。」李茂阻止西門雪二女再動虞青帆,若是有骨折或者內傷,這一動傷勢肯定加重,再看二女守著虞青帆不願離去,嘴角抖了抖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事故現場很快被清理好,飛艇上的人三死七傷,地面上的人包括虞青帆在內有四人受傷。

  其中屬虞青帆的傷勢最嚴重,安道全診視過後也沒說出個具體,只能觀察著再看看。

  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李茂有火氣也沒理由撒,飛艇本來就在安全性上有漏洞,這次沒有當場爆炸已經燒高香了,再苛責旁人屬於雞蛋裡挑骨頭。

  不過這件事給李茂以及信安軍敲響了警鐘,在飛艇的訓練演習上更加慎重,絕不會在人員密集或者城市上空操練,免得再發生此類事件。

  昏迷不醒的虞青帆,在西門雪和鄭嬌兒的極力堅持下,被安置在皇城的一角宮殿內。

  二女輪班日夜看護,李茂對此沒有說什麼,實際上已經算是默認了三人之間的事情。

  李茂不再橫擋豎攔,還是李清照從中規勸,不看家世才學,單論人品,下意識的舉動,都說明西門雪和鄭嬌兒的眼光不差,虞青帆有資格做這個駙馬。

  當然了,若是假鳳虛凰的事情穿幫,一切休矣!但在戲法沒有被揭破之前,事情基本上定了下來,就看虞青帆有沒有這個命格享受「齊人之福」了。

  臨近閱兵的前幾天,金陵城愈發熱鬧,不時有一隊隊信安軍士卒進城,說明又有一方重將進京。

  在這天中午,金陵府碼頭外停靠了一艘海上商船,船首上站著的正是奉召南下的李無生。

  李無生這一年在北方爬冰臥雪,風餐露宿,不但身材高大了一些,身子骨也愈發壯實。

  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看起來略顯健康的黝黑,面上仍舊缺乏表情,隱隱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先不急著回宮,看看這座金陵城。」李無生下船後對身邊的侍衛們說道。

  最先向李茂建議南遷都城的就是他,原本的江寧府在一年時間內變成了金陵城,他焉有不親眼目睹的道理。

  可是沒等李無生等人進城,就被鄒潤帶人迎上了,李無生也知道自己的行蹤都在諜報司和內務司的報備之中。

  說不得只能拉扯上鄒潤一起走,至於面見李茂,父子二人向來不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繁文縟節。

  鄒潤與李無生感情很好,也了解李無生的性格脾氣,沒有問李無生在北邊的詳情,把自己當做嚮導,給李無生講述金陵城的現狀,逛了一圈下來已然臨近傍晚。

  李無生一向多聽少說,幾乎始終保持著一個表情,但是當他辭別鄒潤回到皇城,見到黃棠的那一剎那,臉上浮現出和煦溫暖的笑容,將幾乎飛撲到他懷裡的黃棠抱住,原地轉了好幾圈。

  小兩口年余未見,黃棠有說不完的話,雙眸也一直不離李無生的身上,情到濃時言語轉變成為動作,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久別勝新婚。

  黃棠依偎著李無生,外面的事情,她這個太子妃鮮少過問,但是家裡發生的事挑挑揀揀撿重要的告訴李無生,首當其衝的就是林韻娥即將給無生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李無生臉上的表情先是僵硬,隨即輕輕嘆了口氣,他與林韻娥的隔閡這一輩子都無法徹底消除,但父親和生母之間的糾葛,他不好摻雜其間,大差不差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揭過這個話題,李無生一改在旁人面前的寡言形象,把他這一年來的經歷告訴黃棠,他與李茂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專一之情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哎呀!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平時都要去母后那裡問安的。」黃棠看到窗口的燈籠隨風擺動,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

  晨昏定省的習慣險些被破壞,說著起身服侍李無生洗漱。

  李無生難得的打趣道:「今天不是情況特殊嗎!而且我還從北邊帶回來不少上年份的人參,咱們先去見祖母,想來父親和母后那邊也挑不出毛病來。」

  黃棠臉上的表情稍顯異樣,剛才家裡的事情說了不少,但關鍵的一段兒沒說。

  去見祖母潘大娘,肯定會在無生面前叨咕,豈不是讓愛郎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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