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李茂先是讓龐秋霞服侍梳洗換藥,邋遢了兩天,拾掇完以後容光煥發仍舊是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形象。
只是在給李茂換藥的時候,龐秋霞忍不住冷笑了兩聲,「便宜了那個小道姑。」
李茂訕笑,他的傷處不太雅觀,知道龐秋霞話裡有話,「也是個苦命人,而且智商有點感人,就讓她陪著你吧!別欺負她。」
龐秋霞白了李茂一眼,「我看起來是悍婦還是妒婦?小道姑一看就沒什麼心眼兒,倒是唐婉怎麼回事?大郎,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對,那妮子還小呢!」
李茂知道龐秋霞是故意打趣,但他臉上正色道:「唐閎夫婦呢?他們沒事吧?」唐閎和李媛如果出了意外,對唐婉的打擊就太大了。
「唐閎他們只是受了些輕傷,沒事,具體的大郎問楊華,他能力不錯,我芳心大亂的時候都是他在維持大局,是個堪用的人才。」
龐秋霞能說出這話,可見楊華臨機應變的能力得到了這位老江湖的認可,「我去調戲一下咱們家的道姑。」
李茂無奈的搖搖頭,祈禱著龐秋霞別嚇著陳妙常,他走出裡屋朝楊華點點頭,「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
楊華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先生,夜襲寶慈觀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悍匪大盜,一個是生鐵佛崔道成,另一個是飛天夜叉丘小乙,二人糾結了楊麼所部的一些亡命徒,想打劫侵奪寶慈觀,其中還有劉詵部下王武參與,還好我們的人來的及時,王武被擊潰,丘小乙當場被射殺,只是跑了生鐵佛崔道成,我的人正在追殺他。」
楊華說著頓了頓,「先生遇險的消息,夫人做主沒有告訴船上,一直都處於封鎖當中,不過劉詵和楊麼等人應該知道了,許是怕和摩尼教起齷齪,楊麼親自趕來,再有一天就能到。」
「你們做的很好,信鴿有消息嗎?」李茂見龐秋霞和楊華的處置非常合他的心意,而且楊麼還親自趕來岳州,局面尚在可控之中,不禁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楊華從懷裡取出三份急報,「這是諜報司送來的,全是密碼情報,其中還有金字號的兩份,請先生過目。」
李茂接過密碼情報,拿出隨身攜帶的密碼本,翻譯出來後臉色極其難看。
第一份是魯達轉送的情報,江南東路推張俊上位的計劃施行的很順利,但卻出了意外情況。
李逵無意中挫敗了摩尼教首領頭目劉衡舉事起義,正在請摩尼教的頭目們入瓮,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一個不好就會釀成席捲江南之勢。
第二份金字情報來自楊麼所部,楊麼原本在洞庭湖以南,這次得知他這個假冒的摩尼教使者張生遇襲,非常重視,但情報中也說了,楊麼未必沒有別的心思,鍾子儀還在君山沒走,楊麼內部的情況非常複雜,弄不好也有爆的可能。
第三份情報是聞人世崇所寫,蒸汽戰艦已經開赴進入洞庭湖,在一處水寨休整,隨時可以投入戰鬥,正在等李茂下一步的指示。
李茂沒有對楊華隱瞞,把三份情報一說,楊華聞之色變,「先生,楊麼北上岳州,顯然和劉衡舉事有關,鍾子儀或許就是留在洞庭湖麻痹楊麼,其中肯定少不了劉詵幫襯,看來楊麼內部的分化已經不可阻擋。」
李茂點點頭,不管這是誰布的局,針對的好像都是楊麼一個人,信安軍也好,趙宋小朝廷也好,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在別人的布局裡怎麼撈取好處,這一點李茂輕車熟路。
「楊華,你先散布出消息,就說我這個摩尼教使者遇襲,和劉詵脫不了干係,反正有人證和物證,劉詵怎麼抵賴都沒用,咱們先給楊麼傳個球,看看他怎麼接。」
楊華瞬間秒懂,李茂這是要把水攪渾,順便來一個借刀殺人,造成楊麼內部持續動盪。
他沉吟一聲道:「這樣一來,先生最好先別露面,就以躲避暗殺偷襲的名義,悄悄的進入岳州,等楊麼有所動作拿出誠意再說。」
李茂點點頭,楊華的確是個做事的人,再有他留在楊麼身邊的暗手,玩一把大的也無不可。
不過這次的主角應該是摩尼教內部火拼,他做個挑事兒的人就可以坐山觀虎鬥,想想還是挺爽的。
用密碼本回了三份情報,具體的事情自有楊華操辦,寶慈觀已經不能再住了,他先去看看唐閎夫婦,接下來就可以去岳州暗中操控一切。
唐閎夫婦的傷都不重,不過受到的驚嚇不輕,尤其是前兩天把唐婉丟了,夫妻二人驚恐不安,此時見到唐婉平安無事,別說輕傷,就是重傷也瞬間好了大半。
唐閎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次全家轉危為安,愛女沒有遭遇不測,全賴李茂施以援手,對李茂的感激發自內心,如果他有些江湖習氣,怕是要和李茂斬雞頭燒黃紙磕頭拜把子呢!
「唐兄言重了,出門在外能幫襯一把豈能袖手旁觀,你們也受了傷,南下之路肯定耽擱,不如先去岳州暫住養傷,什麼時候方便了再回家鄉不遲。」
唐閎不接受李茂的好意也不行,他們兩口子一個腿上中箭,一個胳膊被砍了一刀,連自家的孩子都沒法照顧。
不留在比較安全的岳州,三口之家半路上可能就被人謀財害命沉屍水下呢!
受到驚嚇最嚴重的是唐婉,看到李媛腿上受創,看到唐閎胳膊綁著繃帶,唐婉哭的仿佛變成了淚人。
不敢撲到爹娘懷裡哭泣,見到李茂總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窩在李茂的懷裡哭的抽抽噎噎,把李茂弄的好不尷尬,抱也不是,推開更不好,手腳都感覺沒地方放了。
安撫好唐閎一家,李茂命人準備馬車立刻啟程前往岳州,他想先楊麼一步抵達,在岳州隱藏遙控一段時間。
主要還是等魯達和李逵那邊的消息,楊麼反而是次要的,真讓摩尼教形成席捲江南之勢,他給張俊的布局有可能功虧一簣,全給摩尼教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