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眼看著時間奔後半夜去了,再不睡的話,明天肯定變成國寶黑眼圈。
「烙大餅」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不顧禮數急不可待跑到內宅敲打房門。
「夫人安歇了嗎?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王氏和吳月娘悲傷過度,這兩天都在一個房內歇息,剛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篤篤的敲門聲把二人驚醒。
吳月娘睜開紅腫的雙眼,疑惑道:「娘,是李茂嗎?」
王氏穿上外衣對吳月娘道:「月娘,你躺著歇息,娘出去看看。」
李茂敲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一拳落下險些拍在王氏身上,借著燈籠火把的光亮看著王氏,不由得一愣,這畫面,有點辣眼睛。
王氏聽到李茂說有辦法,心急的她穿衣服穿的有些不對,裡面的一件小衣忘了穿,腰上黃,肚兜紅自然也是沒有,胸前露出一片雪白,在光亮映照下有些使人雙眼聚光。
王氏發現李茂臉色有異,順著李茂的目光低頭一看,手忙腳亂的緊了緊衣裳。
這個時候王氏也顧不得禮教大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茂想到了什麼辦法,難道是自掏腰包幫吳家還債?李茂有那麼多銀錢嗎?
「夫人,我想到一個辦法,只要小心謹慎些,吳家的債務可能不用還了。」
王氏急切道:「凌雲快快講來。」
「資產重組?債務打包,陰陽合同?」
王氏聽著李茂嘴裡冒出聞所未聞的詞彙,感覺自己在聽天書,一句話沒聽懂。
李茂一高興把後世的詞兒甩出來,看到王氏宛若鴨子聽雷,當即掰皮說餡。
他的辦法其實就是耍無賴,央求蕭讓用吳驤的筆跡寫一份契約。
將吳家的田畝宅地全數賣給自己,當然日期要在張大戶和王二官的借據日期之前。
接下來就是一腦門子官司,李茂對宋刑統律法爛熟於心,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
張大戶和王二官不仁不義在前,就別怪他使手段讓二人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根鳥毛都撈不到。
王氏囫圇著聽個大概齊,反正按照李茂的意思辦,最起碼能保住現在住的宅院。
只是明面上還得和李茂簽署一份買賣文書,李茂也會寫一份私底下的契書,保證風波過後將吳家的田宅土地歸還。
聽王氏答應下來,李茂頓感自己太仁義了。
換做西門慶肯定假戲真做,不但家產不歸還給王氏和吳月娘,只怕連人也一併吃到嘴裡吧!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李茂讓鄒淵雷橫暗中調查吳驤父子死因,又厚著臉皮央求蕭讓「辦假證」,蕭讓得知此事的前因後果,被李茂說服動筆。
然後武大郎搖身一變成為吳家的大債主,和張大戶,王二官打起了訴訟官司,爭奪吳家僅剩下的財產。
有蕭讓這個聖手書生造假,李昌期又偏袒著李茂,張大戶和王二官這場官司註定大敗虧輸。
緊接著壞消息接連不斷,去蜀地和江南採買綾羅綢緞的張家掌柜的,吳家和王二官的心腹之人的屍首被人發現。
三五千貫的本金無影無蹤,又出了人命案,讓張大戶和王二官元氣大傷。
憤恨中調轉矛頭動用關係給李昌期乃至東平府知府胡師文施加壓力,希望能破了此案追回進貨的本金,清河縣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滿地毛。
文昌書院的山長換做陳正匯,規矩不那麼嚴苛,李茂也就三五天去一次點卯。
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應付張大戶和王二官,順便查查吳驤父子死因的事情上。
武大郎盤腿坐在吳府客房新搭建的火炕上,面帶笑容打趣。
「大郎,我現在成了清河縣的名人啊!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吳大人從我手裡借了兩千貫錢,他們哪知道我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呢!」
李茂是在和張大戶二人打官司沒錯,但依舊借用的是武大郎的名頭。
畢竟他需要在人前有個交待,讀書人不讀聖賢書,琢磨著錢財官司,傳到老師陳文昭耳朵里絕沒好果子吃。
但替武大郎出頭沒問題,滿清河縣誰不知道他和武大郎堪稱異姓兄弟。
兄弟如手足,李茂不幫武大郎都說不過去,一個義字就抵擋了很多唾沫。
鄒潤哈哈笑道:「你個矮冬瓜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聽喬大哥說很多人都在罵你呢!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借錢給吳大人實際上是惦記著吳夫人和吳小娘子的一身皮肉。」
武大郎佯裝委屈道:「我容易嗎我?穢語污名我擔著,好處都落在大郎身上呢!大郎,我看還是趁早把吳家小娘子娶了,免得我哪天出門被臭雞蛋砸死。」
李茂拿這對活寶沒奈何,權當沒聽見二人的玩笑之言,正色問鄒淵。
「淵哥,查清楚了?往日裡護持在吳大人身邊的鄉營兵將沒有返回鄉營駐地?」
鄒淵點點頭:「我和雷橫追查了十幾家,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肯定是被殺人滅了口。」
雷橫接茬道:「如果大郎猜測當真,以西門慶的武藝擊殺吳驤等人,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李茂起初還覺得西門慶只是有嫌疑,但是張家掌柜的等人的死訊傳來。
三五千貫的本錢不翼而飛,西門慶已經從嫌疑犯上升為最可能的罪犯。
「可惜沒有證據,無法證明是西門慶那廝做下的勾當,不過按照死亡的時間順序,張家掌柜的等人先死,西門慶之後才對吳驤父子下的毒手。
估計西門慶也怕事情敗露,先下手為強,擾亂人們的視線和注意力,指使人毆打蔣竹山和喬大哥,可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讓我等自顧不暇。」
武大郎收起笑臉皺眉道:「大郎,如此說來西門慶豈不是發了一大筆橫財,接近五千貫錢啊!」
李茂覺得西門慶有點失控了,有高強的武藝,狠毒的心腸,如今再有幾千貫錢。
西門慶的野心會不會急劇膨脹?會不會殺人上癮再行險招?
李茂可是西門慶認定的殺父仇人,沒事兒再給他來一次暗殺,他豈不是成了吳驤第二?
李茂越想心裡越不踏實,原本還想等來年春闈大比過後拿下舉人的功名再回頭對付西門慶。
現在看來不得不提前對西門慶進行全面阻擊,如果讓其坐大,再循著書中描述的那樣成為地方一霸,絕對一發而不可收拾。
下有地痞潑皮淨街,上認蔡京做乾爹,西門大官人可不就戴上了主角光環開掛無敵。
那還有他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