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宋江這些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這些守衛把他關進牢里,並且離開之後,宋江才準備打探一下這裡的情況。
牢房裡面的情況很不正常,這裡每間牢房都關滿了人,幾乎都沒有下腳的空了,這倒是讓宋江非常的不解,現在也不是什麼霍亂時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關進來了?
你就說現在天下山賊比較多吧,但一旦抓住這些山賊,基本上都是直接斬首示眾的,根本不可能還把他關進這牢中,關進來就要管人家飯吃,這麼多的人每天也是不小的消耗,即便是一天給他們吃一頓飯,那也要不少的糧食,這小小的監獄此刻關著的幾乎也有好幾千人了,甚至感覺空氣中都有一股窒息的味道。
宋江被關進來之後,就有一些人想要過來找宋江的麻煩,不過宋江身邊的這些兄弟可都不是吃素的,但凡想上來找茬的人直接都被他們撂倒了,反正如今牢房已經很亂了,也沒有守衛管什麼事情,只要這些人別大聲嚷嚷著要出去,甚至咒罵起義軍就行了,他們私底下發生一些衝突,壓根就沒有人來看看,要是有人被打死了,他們待會兒查房的時候直接把人拖出去就行了,就這麼的,很快宋江便成了這個牢房裡面的大哥。
「我來問你們,你們為何會被關在此,而且這林州的牢房為什麼會關押這麼多的人,在我看來這很不正常,你們應該不是山賊,難道是你們犯了什麼事情?」
其實宋江之所以想要問這些人的身份還是有一些私心的,他想要在南方發展自己的勢力,雖然說南方如今是周濤的地盤,可是他也要在南方做一些布置的,宋江是覺得即便是要跟周濤合作,那他也要在南方安排一些自己的人才能放下心來。
萬一這周濤投靠了朝廷,而他宋江卻完全不知情,後續再被周濤隨便一個理由給哄騙過去了,那豈不是就要倒大霉了,所以宋江在南方做這些布置並不是為了做些什麼,僅僅只是為了打探周濤有沒有投靠朝廷而已,只要周濤並未投靠朝廷,而是老老實實的當起義軍,以推翻如今這黑暗朝廷為己任,那麼宋江也絕對不會對周濤做些什麼的。
但卻沒有人回答宋江的問題,此刻對於這裡的所有人來說,都不敢去談論起義軍的事情,因為但凡是提了起義軍事情的人都已經被殺了。
這就讓宋江更加的鬱悶了,他覺得自己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現在幾乎就是在跟大家拉家常的形式聊天的,就是為了詢問大家一些基本的信息而已,可是這些人就是不願意說,這也讓宋江手下的那些人感到有些憤怒,他們大哥何時受到這樣的屈辱呀?
於是對周圍的那些人又是一頓暴打,打的那些人不得不開口講話。
「罷了,你們要是不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也不願意說出自己為何會在此,那你就告訴我,這林州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吧,我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發現這渡口竟然連一個乘船的人都沒有,而且江中也沒有一艘船,我們也是剛剛上了岸,就被這裡的守衛給抓進來了,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你們只需要把林州城發生的事情簡簡單單的跟我們講一下就行,要是有一些你們不方便說的,你們可以不說,或者乾脆就用一些替代語。」
宋江也是給足了這些人面子,他也發現這裡面的很多人並不是那種沒有讀過書的人,也有一些讀書人在這裡,這其中就有一個看起來歲數比較大的人,笑呵呵的開口跟宋江聊了起來。
但那老者也說了,若是他說出這件事情之後,那麼若是宋江他們離去時就一定要帶上他,否則他在這裡多半也是活不了了。
宋江則是點點頭,然後那老者就把林州城發生的事情很詳細的對宋江說了一遍,當然因為起義軍也屬於忌諱了,所以這老者在說的時候並未說起義軍,而是說著林州城被一群人給占了,如今林州城的官吏,砍頭的被砍頭,抓走的被抓走,就連林州城的駐軍也一敗塗地,所以這林州城才會如此戒嚴的。若是有外面來的人,就必須要嚴格排查對方的身份,但如今這裡剛被攻破,還是太亂了,所以基本上來不及排查,也就直接把人先丟在大牢中關了幾天再說。
宋江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愣了,前有周濤他們拿下亳州的消息,宋江原本還以為短時間內周濤不應該還有別的動作,可這才過去一個月左右,就連林州也已經被周湯拿下來了嗎?
倘若如此的話,那周濤還真的算是一個人才了,這讓宋江更加迫切的想要去跟周濤結交。
「這位先生不要怕,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人,是不是就是以周濤為首的起義軍?」
宋江的話剛說完,只見那個人的眼中便流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隨後他竟是迅速的拉開了跟宋江的距離。
「我跟你不熟,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待會兒你要死了可不要拉著我。」
看到那人眼中的變化,宋江並已經猜出了一二,可他不知道為何這些人竟是如此的忌諱說出起義軍的名字。
接下來宋江一行人就沒有再詢問身後那些人問題了,他們也發現了,反正也問不出什麼個所以然來,但剛剛那個願意跟他們說話的人,宋江則是讓手下的兄弟對他說,待會我們出去的時候定會帶上你,因為這也是剛剛給你的承諾,我們可不是壞人,竟然答應了要帶你一起走,那麼絕對不會把你丟下來的,但那人卻顯然想要極力的跟宋江等人撇清關係,這個時候也已經躲在了這個監牢中的一個角落裡,根本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甚至他此刻則蜷縮著蹲在地上,害怕的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大哥,那人該不會是有病吧,難道這周濤的名字還真的提不得,為何大哥你一提到周濤的名字他就嚇成這個樣子?」
「是啊大哥,難道說那周濤還真的是一個殺神?你看這林州這些人怕他都怕成什麼樣子了,所以啊大哥,你說的周濤真的會是起義軍的首領嗎,為何現在看起來他倒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呢?你看這裡面的這些人,我並不覺得他們犯下了什麼罪,為何就被關在此,甚至提到周濤的名字就嚇成這個樣子。」宋江身邊的一些人紛紛的數落著周濤的不是。
這也讓這個牢房的其他人更加的不願意接近宋江他們這些人了,雖然這牢房比較擠,但他們還是讓開了很大的一個空間。宋江和他的這十幾個兄弟,跟這個牢房裡的其他人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也算是宋江他們運氣比較好,很快就到了派飯的時候了,只見一群守衛手裡提著好幾桶東西走了進來。
至於桶裡面的東西,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不過對於那些已經餓了很久的人來說,此刻也是眼巴巴的盯著那些東西。
「都不要吵,都不要擠,一個個的排隊過來,每人只能吃一勺。」
「若是你們誰敢插隊,誰敢在吃過之後還繼續偷偷排隊的,待會兒就直接砍了你們的腦袋。」
這群守衛表現的非常的凶,而且他們手中的刀上面也似乎沾了很多的血,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懼意。
宋江他們所在的這個牢房門前也來了五六個守衛,但這些守衛看到周圍那些人都遠離宋江他們之後,眉頭也是緊湊了起來,其中一個人大聲的朝著宋江那些人喊道:「你們幾個過來。」
宋江手下的一個兄弟很不耐煩的朝著這群守衛嚷嚷著:「喊什麼?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你知道你們抓了誰嗎?我大哥可是宋江,是前來拜訪你們大哥周濤的,要是你們大哥周濤知道你把我們抓起來了,你們這些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人稍微愣了一下,一聽到這些人提起周濤的名字,他們本能的就想要提刀砍掉這些人,可那個人又提到了宋江的名字,這就讓這些人變得謹慎起來,畢竟上面也有交代,若是發現宋江的人來到他們這裡,就必須要先好生招待著,可現在究竟是誰把宋江人給抓進牢里了?但這也不重要,反正上面還有叮囑,宋江這人很可能就是朝廷的細作,必須要小心堤防。
「誰是宋江?」那個守衛雖然內心有點慌,但此刻表現的也還算是鎮定。
只見宋江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最前面,對那個守衛笑著說道:「我就是宋江。」
那守衛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江,發現宋江這個人也不過就是相貌平平而已,但這人身上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氣息,但這並不能什麼。
「怎麼證明你是宋江?」這守衛可不傻,若是有人敢假冒宋江過來找事兒,那麼他們也絕對不會輕饒,可若真的是宋江,待到宋江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定然會好生招待著。
但這守衛的這一番話倒是把宋江搞懵了,怎麼證明自己是宋江?他還能怎麼證明,他本來就是宋江呀,而且他們被關進來的時候,身上的一些東西全部都被收走了,那些守衛也根本不會把他們的東西單獨存放,想必早就已經私底下分掉了,身上的一些信物以及他們用的武器當然也全都沒了。
但宋江畢竟是宋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事情,這個時候也是不卑不亢的對眼前這個守衛說道:「我的身份很好證明,你帶我去見周濤,等他見到我自然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那守衛冷冷一笑:「放肆,我們大哥其實你說見就能見的,萬一你想要行刺我們大哥呢。」
「既然你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還有你剛剛喊了我們大哥的名字,在這裡隨便喊我們大哥名字的人,可都是要受到懲罰的,來人,把他們給我壓到別的地方去,先打一頓再說。」
就這樣,很快便來了幾十號人,壓著宋江這些人走了出去。最後宋江跟他的這些兄弟全都被壓在了城樓上,並綁在了木樁上。
烈日高懸,他們被綁在木樁上之後,連口水都沒有喝到,曬了一下午的日頭,也把宋江這些人的脾氣也給曬沒了,他們這個時候想說話都做不到了,就連呼吸也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天黑了之後,宋江這些人才被人給放了下來。
也幸好宋江這些人運氣比較好,老周剛剛到了林州,聽說手下的人抓住了宋江,便立刻趕來想要看一看,當他趕到城牆這邊的時候,便看到宋江他們有氣無力的被人從城樓上給帶了下來。老周很快就跟那個自稱宋江的人見了面,當他看到宋江之後也是眉頭緊鎖。
「你說你是宋江,那麼你總得拿出一些能夠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吧,或者你告訴我一些事情,能夠證明你的身份也行,若僅僅只是因為你說你是宋江,那我們就覺得你是宋江了,那也太草率了。」
「能不能先給我們兄弟一口水喝,等我們歇會兒之後,我自會向你證明我的身份的。」宋江這個時候也是很無奈的開口說著,在太陽下面曬了一下午,他們感覺自己身上的水分都給曬乾了,這個時候他要一些水喝,宋江並不覺得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麼簡單的要求,老周當然不會不滿足了,趕緊便安排下面的人給宋江他們弄來了水,喝完水又給宋江他們吃點東西之後,宋江以及他的兄弟們體力也恢復了不少。宋江這個時候也是對老周說的,要證明我的身份並不難,你拿一張紙來,我寫幾個字給你看看。
老周點點頭,這些都是很簡單的要求,沒道理不答應人家的。所以老周就立刻安排人拿來了筆紙,宋江接過筆之後便迅速的在紙上寫下了一段文字。
「你剛才也說,你是周濤身邊的人,那麼想必我之前寫給方臘的信你也有看過的,你來看一下我的這些字體是不是跟之前那封信的字體一模一樣。」
老周愣了一下,隨後迅速的來到了書桌前看一下宋江剛剛寫下的這一段文字,那封信老周的確看過,至於字體老周其實記不太清楚的,所以他這個時候也只是象徵性的這麼看一看而已。
「怎麼樣現在看到我寫的這些字,你總該相信我的身份了吧?」宋江還以為老周看出來了,這個時候也是呵呵一笑,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經確認了,那麼該有的架子還是應該有的,即便是他宋江來到了南方,這裡是周濤的地盤,可是他宋江的身份自然也不低呀,又不在周濤之下,而且他來到周濤的地盤,那周濤的人肯定要盡地主之誼的,怎麼能夠像今天這般虐待他們呢?
老周沉思了片刻,隨後抬起頭看向宋江,見宋江此刻的表現根本不像是做戲,而且從宋江的眼神中,他沒有看到絲毫的驚慌之色,倘若眼下這個人是假冒宋江之名,那麼他這個時候肯定會表現出一些驚慌之色的,根本不可能如此的淡定。
但老周畢竟也無法斷定眼前的人是否是宋江,所以這個時候也只是開口對宋江的人說道:「很抱歉,我依舊無法確定你的身份,畢竟這字體也是可以模仿的,若是你一直非常的了解宋江,並且也能拿到宋江的一些字畫,想必模仿宋江的字體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你放心,我會安排你們前往亳州,並且書信一封給我大哥,到時亳州自會有人接待你們的,到了亳州之後,便能確定你們的身份了。」
宋江一行人真的很無語了,他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要證明自己的身份還是如此之難啊。
老周雖然答應了要安排宋江一行人前往亳州,但他也並未今晚就安排,而是先書信一封,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亳州交給周濤,等周濤看完這封信之後自會做一些安排,而且林州距離亳州也並不是很遠,若是周濤那邊做好安排,應該也是能夠派一支隊伍過來核實宋江等人的身份的。
畢竟周濤可是交代手下的兄弟了,宋江這人雖然可以先結交,但卻不得不防,因為這宋江可能已經暗地裡投靠了朝廷,若是宋江突然來到他們這裡是有什麼陰謀的,那麼他們就必須要提前做好一些防備。
第2日下午亳州那邊的信就已經送到了,老周看到周濤寫了信之後,眉頭也是緊皺起來。因為周濤在信中交代了,若是宋江有什麼事情的話,便讓老周直接處理了,至於亳州那邊暫時不方便接見宋江,所以這一切事宜全部都由老周跟宋江對接了。
「罷了,既如此的話,那就先晾他們幾天,就跟他們說最近事情比較忙,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後,便會帶著他一起前往亳州的,在這幾天裡我會派的人時時刻刻盯著的,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假冒宋江的,肯定不可能一直不露出馬腳的。」老周這麼對自己說道。
於是宋江這一行人便被安排在了林州的一個廢棄的宅院裡,這個院子比較破,很多屋子連窗戶都沒有,就連門都已經腐爛不堪,甚至屋頂還直接破了個大洞。
「大哥,我覺得周濤手下的這些人就是故意在折騰我們,咱們明明已經表明身份了,還向他們說明只要能夠把咱們身上的東西還給咱們,立刻便能證明咱們的身份,可他們卻說那些東西根本無法找回。」
「沒錯啊大哥,他們就是在故意折騰咱們,我看到周濤就是擺明了不想跟咱們結交,倘若如此的話,那咱們倒不如直接表明態度,也不去見到周濤了,直接回去得了。」
宋江眉頭緊鎖,儘管他心中也顯得有些憤怒,但畢竟也是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此刻想的自然要比手底下的這些兄弟們多了一些。
「諸兄弟莫急,周濤這麼做,雖然看起來是懈怠我等,但同時也更能體現周濤這人小心謹慎,我在想,若是周濤去咱們水泊梁山見我,也遇到了跟我一樣的遭遇,沒辦法拿出切實有效的證據證明他的身份,我是否會直接接見他呢?」
「一開始我覺得或許我會直接見他,但我仔細的想過之後就覺得直接去見風險比較大,若是那人擺明了是對我不利的,見面之後,便豁出性命也想要刺殺於我呢,那我豈不是就危險了?」
「這麼一想之後,我便覺得周濤現在這種做法再合適不過了,難怪那周濤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拿下南方六州,他真的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啊,我宋江不如他!」
「大哥,你又何必在這妄自菲薄呢,在我等看來,那周濤就是一個膽小鬼,要不然他之前怎麼會讓方臘頂在前面,而他自己躲在背後操控這一些。」
「是啊,大哥,周濤就是一個小人得志,他跟大哥沒有任何可比性。」
宋江身邊的這些兄弟,一提起周濤,此刻都是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就衝過去,把周濤一頓暴打,想他眾兄弟一路來此,本以為能夠順利的見到周濤的,可結果竟是落到如此境地,還被周濤的人給塞到了這麼一個破宅子裡,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就連睡覺的地方都只是一堆雜草,這讓他們如何能夠不憤怒呢?
雖然每天也有人過來送飯,但一天也就只有中午的時候才有飯吃,別的時候他們連口水喝的都沒有,就算是想要出門找些吃的,也不允許他們隨便出去。
況且他們身上也沒有錢,出去之後也買不到東西吃,再加上這城中也處於管控狀態,他們就算是搞到了銀子,出了這個門,也沒辦法到街上去買東西的。
心中有怒火,那再正常不過了。
且不知這一切都是老周故意安排的,老周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搞清楚他們這些人的身份。
宋江他們這些人一言一行幾乎都在老周的監控之下,而至於這竊聽之法,當然就是周濤傳授的了,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在這裡每一個房子裡都裝上一些類似於杯子一樣的東西,用周濤的話來說這些就是來收音的。
只要宋江他們開口說話,便能夠通過這個東西把聲音傳出去,而在別處,老周安排的人便能夠聽到宋江他們在這屋內說了哪些話了。
就這麼聽了幾天之後老周基本上能夠確認,那真的就是宋江了。
只不過又是一個非常大的疑問浮現在老周的腦海中。
「那宋江為何要在這個時候來南方呢?」
對於這個問題,老周自然是想不明白的,於是就書信一封,派人送到亳州交給周濤,讓周濤來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