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
幽暗的房間內,唯有一豆燈光影影綽綽。
一張書桌,左邊坐著林言,右邊坐著任老和一個小姑娘。
她眸子狹長,細細密密睫毛裝點著兩顆明亮動人的瞳眸,是那種清冷掛的長相。
在加上非常端正的儀態,看起來就像個冷酷的機器美女。
聽任老稱呼她為然兒。
林言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臉上瞥,但又不敢看太久,總覺得過多的視線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冒犯。
她身上的氣質,跟最初的蕭金雅其實有幾分相似,都是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
「任老,請喝茶。」
茶水的熱氣總算散盡,林言方才開了口。
面對這種高雅之人,需得先喝茶,後說話,方能表現十足十的尊重。
到目前為止,任老對他都非常滿意。
他端起茶盞,捏開蓋子,沿著盞邊抿了一口:「不錯。」
「這茶我大伯向來捨不得喝,據說是上好的南方茶,價值不菲。」
「味道很醇厚,應當是了。」任老說道:「你這次找我來,所為何事?」
「既然您問到了,我也不賣關子,我的生意已經做出去了,人如果還留在這閉塞的小縣城,遲早會慢慢跟不上外界的發展,能夠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我迅速在燕京城站穩腳跟。」
「想要在燕京立足的人好恩多,但其中一大部分最後都無功而返,天子腳下,多的是王公貴胄,和代代相傳的老生意人,你覺得自己能夠與他們匹敵嗎?」
「我有這個信心。」林言不假思索的說道:「我現在所缺的只是一個機會,只要得到機會便一定能發展起來。」
說這話的時候,他隱約看到那女兒仿佛翻了一下白眼。
但當他真正投去視線時,就又恢復了正常。
任老又喝了一口茶水:「想要在燕京培養一個人做大做強,是要付出心血的,試問,我如果將心血付出在你身上,將會得到什麼樣的回報?」
「您放心,首先我一定會知恩圖報,絕不行不仁義之事,另外……」
林言壓低了幾分聲音:「如今,多國混戰,邊疆緊俏,朝廷內恐怕只要能作戰的,都想靠著作戰得到帝王賞識,而兵器是作戰的制勝關鍵,我想,您背後的那支勢力,應該需要非常大量的兵器。」
任老放下了茶杯。
他緊抿著嘴,過了一會兒,輕笑道:「看來這一趟是來對了,對於此事,你怎麼說?」
其實,鑄造兵器的工藝,林言也略微了解一些,並且他所知道的都比現在的技術要強,但是,也不能面試的時候放大招。
所以,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子:
「如果想要提升鑄造的效率,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原材料,想要這兩者得到大量補充,就必須有錢,而我去燕京,就是為了賺錢,到時,我定然願意向您和您背後的大人拋出橄欖枝。」
他這一套十分有覺悟的發言,讓任老非常滿意。
他心裡對林言已經滿意了,但是,既然涉及到了他背後的勢力,那就更要萬分小心:「那如果,你在燕京無法立足呢?」
「首先,一旦去到燕京,我自有辦法展開活動,腦海中已經定好了雛形,另外,有您的鼎力相助,我相信,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
他這番話,滴水不漏。
任老不住點頭,但他還是說道:「此時,我還需與那邊的人溝通之後再給你答覆。」
「無妨,還要謝過任老賞臉了。」
「你小子,有點兒像我年輕的時候,或許,比我那時候要更強大一些。」他語重心長的說。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茶。
然兒驀的開口:「乾爹,您該休息了。」
「哦,哈哈,這聊起來就忘了時間。」任老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您慢走。」
林言執燈送他們到縣令府門口。
外面漆黑一片,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然兒撐起一把油紙傘,隨任老慢慢走進了夜色,林言在原地看著,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街口。
他真沒想到,這個然兒竟然是任老的乾女兒……按照年紀,她都可以喊他一聲爺爺了。
果然,這年頭只要有錢就能吃的好啊!
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嫌累……
「阿嚏。」
雨夜小路上。
任然問道:「您決定了嗎,他真的可以?」
「還要跟你長姐商量一下。」
「她?她只要知道林言長得還不錯,就會無條件接受吧?」
任老笑了笑:「然丫頭,你可聽過相由心生這句話?面相正直的人往往心地不會壞。」
「這是她跟你說的吧,您怎麼也會被她唬住嘛。」
「哈哈哈,你們兩個丫頭,真有意思。」
他們一路走一路說笑,去了事先定好的客棧。
夜已經很深了。
草草收拾了一下之後,兩人便安然入睡。
近期,那幾位燕京來賓將會停留數日,有任何想法或者安排都會約林言見面,所以,林言暫時就住在縣令府上。
這一沒事兒了,就去許霜那兒走走,還可以親熱親熱……
縣城裡的生活的確不錯,可惜這裡也不是他最終要停留的地方。
任老那邊,幾天也沒給什麼信兒,畢竟這地界消息傳到燕京那邊,需要不少時日,這一來二去的,要消耗時間也正常。
孔浩臣這幾天心事非常重。
他對林言的不爽正在瘋狂囤積。
對於一個從沒受過委屈的人來說,在縣城這幾天應該算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了!
毫無疑問,痛苦的來源,就是林言。
他現在非常想給林言一點兒顏色瞧瞧,奈何武力比不過,明面上又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想想其他方法。
這可苦了他手下那幾個倒霉貼身家侍。
他下了死命令,如果想不出好辦法來,所有隨行的家侍都要挨重罰!
幾個人圍在孔浩臣身邊,較勁了腦汁。
憋了好半天之後,總算有人開了口:「那個雲香樓的女掌柜不是他娘子嘛,既然我們不能從林言下手,那不如就拿小娘們兒開開刀!」
「不錯,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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