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月之子

  第439章 月之子

  楚清琢磨這人咋白得不正常,水毛毛已經激動了:「你就是楚清?!」

  「呃……」楚清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小寶已經拽著楚清坐下,然後說:「娘親,你看看他,他這麼白,是病嗎?我打聽不出來。」

  楚清:「……小寶你好好說話。」

  哪有上來就說人家有病的。

  小寶:「娘親,伱見過這麼白的人嗎?是病嗎?你知道嗎?」

  去京都一趟,小寶沒能親自去醫館打聽,總覺得沒盡到心,眼下「萬能的」娘親來了,趕緊問問。

  水毛毛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略帶些期待的眼神看向楚清。

  楚清認真看向水毛毛,此人皮膚白皙,比甘來還白,比白色人種還要白,眉毛和睫毛也是白的,頭皮上長出的頭髮茬也是略略發黃的白色,黑眼球淺成琥珀色……

  楚清覺得初次見面就直言「這是病」,有些過於打擊人,想了想說道:「月之子,你是月亮的孩子。」

  世界上有一種特殊的人群:他們身體髮膚皆為白色,有如月光浸染,白到晶瑩剔透;相比太陽,他們極易被陽光曬傷,柔和的月光反而更令他們舒服。

  醫學界因此給這類人群起了一個非常浪漫、富有詩意的名字:月亮的孩子。ஜ۩۞۩ஜ ஜ۩۞۩ஜ

  這類人群就是白化病患者。

  「這……是什麼意思?」水毛毛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人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月之子,真好聽!水毛毛,你是月亮的孩子!你不是水鬼,你是神仙!」小寶替他高興。

  「楚……楚大人,這是病嗎?」水毛毛激動,但還是追問道。

  這是病,還是一種無法治癒的遺傳病。

  「只要不曬太陽,不影響壽命,嗯……曬太陽會讓你的皮膚和眼睛不舒服。」楚清答道。

  容易曬傷,還容易得皮膚癌。唉,不好解釋。

  「那……生小孩呢?」水毛毛迫切地問,他的父母都是正常人,他兒子也是正常人。

  關於單基因常染色體隱性遺傳這個概念怎麼解釋?

  楚清很為難地撓頭:「不好說呀,得是月亮看上的才行。」

  「蝗神」的概念用一下吧,天災。

  「噢……」水毛毛含糊地應了一聲——月亮沒看中兒子,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正ch……普通的父母有可能生出月之子,也可能生不出,月之子的孩子未必也是月之子,沒準是普通人。」楚清說道,然後總結:「祥瑞哪能人人都當得上呢!」

  「你說我是……祥瑞?」水毛毛聲音有些沙啞。♨😂 69𝕊𝕙ỮЖ.℃๏ᵐ 😺ൠ

  「是!」楚清肯定,因為小寶都特別當回事的事情,必須是好事情,於是再補充一句:「不過得注意,祥瑞都比較嬌貴,既然月亮選上了你,儘量躲著點太陽吧,免得它嫉妒。」

  楚清剛才聽到水毛毛稱呼自己「楚大人」,以為小寶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那此人肯定深得小寶信任。

  剛才面對祥子的時候,水毛毛甚至把小寶護在身後,雖然做得不引人注意,但楚清還是看到了,因此更不忍心把白化病說明白。

  當然,也沒法說明白。

  不過水毛毛激動了一會兒,自己也就反應過來了,人家是不願他受傷害,好在說了不會影響壽命,那麼,他和他的幾個毛毛就能安心些。

  楚清他們趕上飯點,於是甘來和楚元就下廚再炒上幾個菜。

  家裡人多,肖思寧就要帶著祥子他們去外面酒樓吃,水毛毛喊道:「你把他們都帶走!」

  接著又喊侯澤:「猴崽子,你快去,把小毛崽子們都給帶過來!」

  看肖思寧不動,水毛毛氣了:「有我在呢,你弟弟出不了事兒!」

  小寶的護衛加上楚清的護衛,五六十號人,都窩在院子裡確實太雜亂,小寶就朝肖思寧點頭:「行,你們出去吃吧。」

  前院是鏢局,有值守的鏢師,確實不太容易出事。

  人都走了,楚元和甘來在後廚忙著,院子裡就剩下楚清母子和水毛毛。

  「水毛毛拜見恩人!」水毛毛突然跪地拜倒。

  楚清嚇了一跳,趕緊閃開,這老頭怎麼了?這麼大歲數咋跪自己?

  「這……你……快起來……」楚清都手足無措了。

  今天過的,事情出的都是一股子一股子的,哪兒跟哪兒都不挨著,思維沒法不短路啊。

  進門先是看小老頭追打甘來,然後小寶問小老頭長這麼白是什麼病,再然後小老頭突然給自己跪了……

  「小寶,你快點!」楚清叫喚小寶,礙於禮數,楚清不好攙扶水毛毛,只好喊小寶,也是想問問小寶,小老頭這是搞哪一出?

  小寶把水毛毛攙起來,說:「毛毛說你救過他兒子。」

  楚清:「啊?」

  水毛毛情緒依然像剛才那樣激動:「楚大人,小老兒感謝您救了魏誠毅的命,讓小老兒在這世上還能有個念想!」

  「魏誠毅是你兒子?!」楚清和小寶異口同聲。

  太意外了!

  「你不是姓水嗎?你兒子……?」小寶問道:「難道你媳婦姓魏?」

  扶著水毛毛坐下來後,水毛毛講述了一段往事:

  「我生來一身雪白,頭髮、眉毛、連汗毛都是白色的絨毛,把接生婆都嚇跑了,除了我娘把我當個寶,家裡人都說我是怪物,我爹更是要弄死我;

  我們那裡女人生孩子,村里人要送紅雞蛋的,看到接生婆吵著『怪物、怪物』地往外跑,又聽見我爹在大罵我娘『生個什麼東西出來』,就都攔住接生婆打聽,於是全村人都知道我是個怪胎;

  村里人一致認為我是不祥之物,要把我淹死,我娘以死相抗,但是沒用,我滿月那天,我爹把我偷出來扔進河中漩渦……」

  這個故事小寶聽李虎講過,當時就悲憤得不行,現在聽到當事人親自講述,雖然水毛毛講得比李虎講得乏味得多,卻感覺心裡更堵,堵得透不過氣。

  親爹啊!

  楚清也聽愣了,這在她聽來是不可思議的。再毒的家人,也不至於親手把親兒子扔河裡吧?

  「嗐!沒事兒!我命大,漩渦把我吐出來了,啥事兒沒有!」水毛毛毫不在乎地笑笑,但是笑容分明有些落寞。

  他接著說:「不過村里人更害怕了,說我遇水生力,是『水猴子』,我爹看我沒死,又想用石頭砸死我,最後我娘為了護我,揪著村長家的小孩要同歸於盡,沒辦法,我們被驅逐了;

  我娘帶著我找不到活干,人家都嫌我是怪物,只好白天討飯,晚上睡墳地,直到我斷奶,終於碰上一家棺材鋪發善心,讓我娘給值夜,防著起火什麼的,我們娘倆才算有了著落……」

  對於身有病痛的人,多些關心,至少不隨便去「好奇」,總是一種能夠輕易做到的尊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