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昌隆總號,坐落在北山縣北城裕華街。
裕華街,也是整個北山縣最為繁華的地方。
街道兩旁,綢緞莊、布行、絲綢行、茶行等商鋪,鱗次櫛比。
來這邊採買物資的,大都是北山縣的富貴人家。
可以說是,往來無白丁!
而廣昌隆總號,卻在裕華街占據五間門面。
極為闊氣!
「喬掌柜!」
「喬掌柜早啊!」
剛一回到這裡,周圍的行人紛紛見禮。
甚至一些行人,都遠遠躲避開了。
見此場景,蘇景雲心中明了:看來這個喬春寺,極具威望啊!
喬春寺邁步走進了廣昌隆。
身後一眾北山縣商會成員,也緊隨其後。
蘇景雲、蘇景元、蘇國富三人,卻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樣,東瞅瞅西望望。
「呵!畢竟是鄉下來的!」
「讓他們多看一會兒吧!」
商會成員小聲揶揄道。
臉上卻帶著一絲鄙夷,分明是有些瞧不起蘇景雲等人。
此時的蘇景雲,也的確有些好奇。
大堂中,反而擺放著一些桌椅。
一旁,還有一個高大的櫃檯!
寥寥無幾的顧客,坐在大堂中,愁容滿面。
像是剛剛喪失了父母一般!
這是做啥生意的?
蘇景雲心中嘀咕著。
「王老三,王三爺!」
「按照約定,今兒個是最後期限了!」
「還本付息,總共二十七兩三錢六分銀子!」
「王三爺,你看是怎麼付啊?」
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臉上帶著陰鷙神情,盯著面前那名滿臉愁容的中年人,語氣平淡。
「唉!」
那中年人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無奈地說道:「喬爺,這……這是俺家的房契……」
「就你柳條巷的房子?」
「喬四,得饒人處且饒人!」
喬春寺瞥了一眼,淡然說道。
「老爺,您說的是!」
一聽到喬春寺發話,喬四連忙點頭哈腰,滿臉諂媚。
「我們老爺發話了,今天就饒了你了!」
喬四將借據扔給中年人,「你走吧!」
中年人接過借據,狼吞虎咽地塞進口中,嚼巴嚼巴直接吞了。
生怕喬四反悔一樣!
「多謝喬掌柜!」
「多謝喬爺!」
中年人道了一聲謝,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廣昌隆商號。
看著這一幕,蘇景雲眉頭緊皺。
給自己表演了這一齣戲。
這是……
來者不善啊!
恍然間,蘇景雲有些明白這喬春寺為什麼地位尊崇了。
高利貸啊!
一個人掌控北山縣許多商鋪,還有高利貸!
恐怕背後還有地下賭場吧!
即便是蘇景雲對於這些不甚了解,不過作為一個後世穿越而來的人,縣城的生態,還是有所了解的。
舉一反三!
這個時代,賺錢的行當,無外乎高利貸、賭場、妓院。
恐怕北山縣的這些行當,都在這位喬春寺手中!
那今天,叫自己來,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一行人穿過前廳,來到後堂。
「坐吧。」
淡然指了指周圍的椅子,喬春寺吩咐道:「上茶!」
下人連忙端上來了茶水,放在眾人面前。
商會眾人坐下之後,蘇景雲才在末尾,尋了個地方坐下。
但是,蘇景生、蘇國富二人,就沒地方坐了。
兩人站在蘇景雲身後,心中七上八下。
也都在嘀咕著,今天是什麼場面。
「閒話少敘,」
喬春寺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淡然道:「蘇掌柜,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談談。」
「這幾天,你們蘇記衛生紙生意很好啊。」
「像你們這種小打小鬧,成不了什麼氣候。」
「我也打聽了,蘇掌柜是北正店人,世代為農。」
「說白了,就你們,做不了什麼生意的。」
「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想出資買下你的衛生紙造法。」
「一百兩銀子,可以的話,現在就能簽合同!」
隨著喬春寺的話音落下,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蘇景雲身上。
蘇景生、蘇國富兩人一愣,恍然也明白了此刻的場景。
蘇景雲心中咯噔一響。
果然來者不善啊!
說是要買自己的衛生紙造法,可直接開出了價碼,話語之中並沒有絲毫商量的意味。
而且,還帶著北山縣商會這麼多人。
擺明了是在給蘇景雲施加壓力。
再加上,剛來到廣昌隆商號,所見到的那一幕,壓迫意味,已經躍然紙上了!
蘇景雲緊凝眉頭,心中卻在思索著,究竟應該怎麼回復這些人。
一百兩銀子!
的確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以說,足夠他們幾個人,花一輩子了!
不過若是就此賣了衛生紙造法,也就意味著後續的利潤,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要知道,單單是今日,他們就賣了十二三兩白銀。
照這樣下去,估計一個多月,就能賺夠一百兩銀子!
要銀子,
這是一個選擇!
來的路上,蘇景雲還想帶著村民,一起發家致富呢。
如果賣掉了下蛋的雞,這就要化為泡影了。
更何況,一百兩銀子也不多!
蘇景雲抬起頭,開口說道:「今日,喬掌柜帶著一眾商會前輩來找我,足以見得喬掌柜的誠意。」
「晚輩受寵若驚!」
「能夠得到喬掌柜賞識,也是在下的榮幸。」
「合作一事,晚輩求之不來!」
「不過,」
蘇景雲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合作的方法,能不能改一改啊?」
「改?」
喬春寺笑眯眯地看著蘇景雲,問道:「怎麼改?」
「喬掌柜,」
蘇景雲不卑不亢地回道:「衛生紙生產一事,我們熟悉一點,還是由我們來生產製造。」
「到時候,銷售一事,全部交由喬掌柜您。我們以最低價,賣給你們,你看如何啊?」
「最低價?」
「那是多少?」
不等喬春寺發話,一旁一位身形富態的中年人,搶著問道。
「諸位前輩,」
蘇景雲開口說道:「現如今,市面上衛生紙售價在三十文一斤。」
「偶有一些二道販子,甚至賣到了三十五文、三十七八文。」
「想必諸位也都知道。」
「價格嘛,就定在二十文一斤,你們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