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柳明德也反應過來,扭頭看著張勇,吩咐道:「張勇,立刻帶壯班人員,接管案牘架!」
「動作要快!」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
「是,大人!」
張勇抱拳應了一聲。
隨即,立刻帶著十幾名壯班衙役,朝著縣衙快步跑去。
看到這一幕,張典史愣住了。
這個柳明德、我蘇景文,怎麼如此警覺?
回頭看了一眼身邊那名衙役,張典史徹底無語了。
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是給你使眼色了嘛?
真是廢物!
張典史心中氣憤,飛起一腳,踹在這名衙役的後腿上。
這名衙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典史大人,我怎麼了?」
這名衙役還有些疑惑,我沒犯啥錯啊!
「廢物!蠢貨!」
張典史怒罵一句。
衙役更加疑惑了。
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查封了蘇記商鋪!
至於什麼告狀之類的,以後再說也不遲!
先打了蘇景雲的臉,再說!
然而,還沒等到張典史開始行動的時候,蘇景文就轉過頭來,盯著他,義正言辭地說道:「張典史,按我《大幹律例》——」
蘇景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念道:「有官吏誣陷平民,民若究之,應提供充足證據。張典史,我的證據在案牘架,柳縣令正吩咐人保護!」
「在證據到來之前,還請張典史不要輕舉妄動!」
嗯?
聽著蘇景文的一番話,張典史也愣住了。
沒想到,這個蘇景文,竟然能夠懂得大幹律例的諸多條款。
他這個書生,不簡單啊!
「對!」
柳明德也點點頭,說道:「蘇景文狀告張典史一案,本官已經受理。今日,本官要當場審案,還請張典史不要妄為!」
「如若不然,本官有權依大幹律例,對你予以懲戒!」
柳明德也醒悟過來。
一時間,整個蘇記商鋪前面,兩班衙役相互對峙,互不相讓。
不多時,張勇已經將賦役房案牘架上數年的文檔,全部搬到了這裡。
張勇識字不多,不過他們幾個人,力氣大。
一箱箱案牘,放在觀前街的街道上,令人嘆為觀止。
這時,蘇景文來到柳明德面前,抱拳說道:「柳大人,案牘已經送到,學生請求幫忙查找證據!」
「這麼多?要查到什麼時候啊?」
柳明德緊皺眉頭,心中有些疑惑。
「柳大人,」
蘇景文繼續說道:「學生有同窗,請大人允許我們一同查找!」
「同窗?」
柳明德一愣。
回頭一看,只見人群外圍的一處角落中,站著常思遠以及他的一眾學生。
嚯?
原來是他們啊!
柳明德笑著應允下來。
「多謝大人!」
蘇景文拱了拱手,隨即沖著一旁招了招手。
常思遠身邊的那些學生,走過來二三十人。
一見如此,張典史愣住了。
學堂這麼多人,都是蘇景文的幫手?
就在張典史疑惑之時,這些學生們,開始翻查起案牘架上的案牘。
一卷卷文檔翻過。
不多時,就有學生嚷嚷道:「找到了!隆緒四十五年,觀前街十八號商鋪,登記人——周明利!」
「我也找到了,隆緒四十八年,觀前街十八號商鋪,轉讓給喬澤林!」
人群中沸騰起來。
「啥?喬澤林?」
「那是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啊!喬春寺他爹!」
……
人群中的議論聲,令張典史面色微變。
就連瑞安居二樓的喬春寺,也變了變臉色。
「廢物!」
「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留了這麼多尾巴!他是幹什麼吃的!」
喬春寺差點掀翻了桌子。
而樓下,觀前街上。
蘇景文抱拳說道:「柳大人,證據已經找到,觀前街十八號商鋪,隆緒年間先由周明利,轉手到喬澤林手中!」
「並不是蘇家所有!」
「按大幹律例,有明確登記人者,應以原主為準!請柳大人下令,緝拿喬春寺!」
「學生狀告張典史,勾結豪紳,誣陷良民!」
「還請柳青天為民做主!」
當即,蘇景文跪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柳明德深吸一口氣。
柳明德開口說道:「此案已有新證據,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
張典史愣了愣神,他也知道事情發生了變化,再想說什麼,也有些困難了。
戶房典吏!
賦役房典吏!
扭頭看著兩人,張典史心中有些憤怒。
這兩人,真是廢物啊!
這麼一點事兒,都辦不好!
我不是讓他倆銷毀這些證據了嘛!
怎麼還留著?
此時,張典史的心中,異常氣憤。
然而,再怎麼氣憤,也改變不了現狀了。
「本官乃是北山父母官!」
柳明德繼續說道:「身為一縣父母官,自然要為治下百姓出頭。現如今,張明勝身為典史,誣陷良民,罪責深重!」
柳明德一番話,直接暫停了張明勝的官職!
雖然他不能撤掉張明勝,但是留檔遞交朝廷,他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只要證據確鑿,張明勝也要擔點責任的!
這是一個機會!
「還有你們!」
轉頭看著那些快班衙役,柳明德繼續說道:「張明勝停職期間,快班交由張勇代管!」
「本官會一併具書,知會府衙!」
「我奉勸你們,切勿跟隨張明勝一條路走到黑!」
這一下,那些衙役們,徹底沉默無語了。
「戶房典吏!」
「賦役房典吏!」
柳明德轉頭看著二人,接著說道:「二人身為吏員,勾結不法,誣陷良民,罪不可赦!」
「本官依律,罷去你二人吏員身份,押解入獄看管!」
「你二人老老實實交代,此事乃是何人所為!」
「今日之事,本官定當具書呈報朝廷!」
「其中牽涉之人,本官絕不姑息!」
柳明德的一番話,令兩位典吏、一眾衙役,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