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以為姜裕江郎才盡時,他卻不慌不忙提筆。
之所以想這麼久,是姜裕在努力回向全篇。
名句雖然記得,卻不一定能記得住全篇,好在他記憶力驚人,努力回想終於想起了全篇。
「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姜裕落筆飛快,趕在香灰落下成功寫完。
「寫出來了,姜公子寫出來了!」
眾人伸長脖子,想要看看紙上寫的內容,奈何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朗讀姜公子的詩篇。」
少女主動接過詩篇,朱唇輕啟道:「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眾人聽完皆是一愣。
有雪嗎?怎麼感覺寫的不是雪而是戰鬥?
是姜公子沒聽清作詩的要求,還是說他寫不出來?
「妙,實在是妙!」
方才開口求取墨寶的老儒生大笑著拍手。
「好一個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老儒生激動得鬍子亂顫。
「那戰敗的三百萬玉龍好似鵝毛大雪從天而降,鋪滿大地落得一個白茫茫。」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拍腿。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姜公子當真是奇才,竟然用這種方式寫出了一場大雪。
「姜公子的詩才實在是令人欽佩!」
眾人紛紛讚嘆,剛才那些對姜裕有所懷疑之人,此時更是羞愧不已。
「沒有什麼好比的,和姜公子比起來,我的這首春雪簡直狗屁不通。」
「兄台太謙虛了,你的春雪要比我的冬雪強出不少,通篇只出現了一個雪字,而我卻有兩個。」
「那又有什麼用,依舊不符合作詩的要求,連被人朗讀的機會都沒有。」
話雖如此,兩人依舊將自己作的詩送了出去,交由眾人評比。
出乎意料的,這最後一輪柳陌竟然沒有作詩。
等眾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掉到了桌子下,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黃瑞見狀心疼不已,主動上前扶起柳陌。
沒了柳陌與姜裕競爭,他的詠雪毫無疑問成了第一。
「詩會三輪作詩全部結束,姜公子毫無疑問獲得魁首,諸位可有異議?」
少女高聲宣布結果。
大部分人都心服口服,畢竟姜裕靠的是自己的才華。
但也有極少數如劉雲寧一般,與姜裕不對付之人頗為不服。
當然,他們再如何不服氣也不能否定姜裕的詩才,只能沉默不語。
「按照詩會的規矩,魁首者能獲得郡守大人的嘉獎。」
少女笑著開口。
「了不得啊,沒想到我大魏王朝我竟然出了如此年輕的文曲星,實乃文壇之幸。」
陳梓龍笑著走來,衣角飄動隱隱泛著寒光。
姜裕好奇打量陳梓龍,身高一七五左右,體形中等,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看就是剛正不阿的類型。
「見過郡守大人。」
眾人紛紛彎腰行禮,陳昂也不例外。
「小事小事,我就是來走個過場看看而已,諸位都是我隴陽郡的青年才俊,此番詩會也不知是否盡興。」
陳梓龍笑著開口,示意眾人不必多禮。
「能在詩會上見到姜公子這等詩才,可謂生平無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柳探花醉了,錯過了最後一輪的作詩,沒能看到他與姜公子的龍爭虎鬥。」
「要我說,此番詩會是近幾年最精彩的一次,完全可以載入郡志。」
……
聽著眾人的交談,陳梓龍微笑點頭。
姜裕眉頭微皺,隱隱感覺陳梓龍在尋找什麼,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並未發現異常。
「難道說詩會是針對某些人的陷阱?」
姜裕在心中暗暗猜測。
湖心島邊緣,混在人群中的五人低聲交談。
「陳梓龍倒是膽大,居然敢孤身參加詩會。」
「你別忘了他是將領出身,早年也在玉山關領兵打仗,只是後來負了傷才被迫解甲歸田。」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算上我們總共八人,足以拿下陳梓龍父子。」
「大管事遲遲沒有傳來消息,我總有些心緒不寧,我建議另尋良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上次大管事失手,已然讓陳梓龍有了戒備,若此番再放棄,只怕再無機會。」
五人身份平等,都是黃天教教眾,聽命於黃天教大管事,奉命捉拿陳昂要挾陳梓龍。
但卻遲遲沒有收到大管事行動的命令,才有了眼下這番爭論。
「你們五個是何方人士?」
謝青悄無聲息出現在五人身旁,身邊跟著數個漢子。
「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我在問你們是誰。」
謝青撩開衣袍,露出掛在腰間的腰牌。
「跑!」
五人看到腰牌瞳孔一縮,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抓住他們。」
謝青淡淡開口,背後幾個壯漢瞬間撲出,強行按倒五人。
「拼了!」
五人見逃不掉,抬手從袖中射出箭矢。
一個壯漢猝不及防,直接被射瞎一隻眼睛。
但壯漢硬是忍著劇痛一言不發,大手抓住男子的肩膀,只聽咔咔一聲,直接卸了他的雙臂。
其他幾個壯漢反應靈敏,及時避開修袖箭,如法炮製卸掉四人的肩膀。
「帶回去好好審。」
雖然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但因為在湖心島邊緣,加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陳梓龍身上,所以並未引來關注。
將五人綁到船上,謝青轉身返回詩會。
「總不可能只有五條小雜魚,膽敢對郡守起歹心,至少也有一個管事才對。」
謝青一邊呢喃一邊邁步,眼角餘光從一道道身影身上划過,試圖找到躲藏在人群中的黃天教管事。
可惜他來回走了兩圈,卻始終沒有發現異常,這讓他愈發斷定對手的狡詐,竟然能將自己隱藏的滴水不漏,完全瞞過他的眼睛。
「到底會是誰呢?是酒醉不醒的探花郎柳陌,還是文曲星下凡的姜裕,亦或者是那些貌美如花的清倌人?」
在謝青眼裡所有人都有些嫌疑,包括陳昂。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陳梓龍已經抬手宣告了詩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