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拓跋納的斥責，拓跋月紅了眼。
「你居然這樣吼我！阿兄，你以往都不會這樣的！」
驕縱的小公主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沉浸於自己高人一等的幻夢中。
姜裕只覺得自己免費看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其他人也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
赤裸裸的目光讓拓跋納渾身顫抖。
當初他也是這樣看著那些被迫自相殘殺的大魏人。
「月兒，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若是不簽了這條約，你以為我們兩個能活著離開嗎？」
兩人的對話被徐睿階低聲翻譯給姜裕聽。
剩下的人雖然聽不懂，但也能夠大概猜到兩人是在吵架。
拓跋月聽了拓跋納的話，眼神中帶著些許詫異地看向對方。
「阿兄，你身為王族的驕傲呢？」
「再說了，我們也帶了自己了，難不成還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天真的想法令姜裕有些忍俊不禁。
他倒是有些佩服拓跋月，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維護那可憐的自尊。
也不知該說是愚蠢還是單純。
「呵呵…」
拓跋納冷哼著，頭一次這麼厭惡他那什麼都不懂的王妹。
就算他們帶了人又如何？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多達勒將近一千的兵力都沒能在對方的手底下討到好處，他們這百來人又能得到什麼？
聽著拓跋納的冷嘲熱諷，拓跋月心中有些生氣。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的阿兄居然不向著自己！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姜裕抬手打斷了拓跋月，「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趕緊簽吧。」
這句話猶如點燃了引線一般，拓跋月瞬間炸開，當即就扯過拓跋納手中的歸順條約，將其撕碎。
「簽什麼簽！我們韃族絕不像他人低頭！」
徐睿階將這句話轉述給姜裕後，姜裕鼓起了掌。
拓跋月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驕傲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以為對方是在認可自己的這種態度。
結果下一刻對方的話令她如墜冰窖。
「那就殺了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決定了拓跋月和拓跋納的命運，周圍的士兵也嚴陣以待，似乎只要姜裕一個命令，他們便會提起手中的武器衝上去。
這下拓跋月終於怕了，她意識到這不是她能夠應對的場面，連忙躲到拓跋納身後。
拓跋納掃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妹妹，心中止不住地冷笑。
廢物東西，惹出了爛攤子，還得讓他來收拾。
轉頭看向姜裕語氣，語氣平穩了許多，「阿妹的話，將軍不用放在心上，我們願意堅定歸順條約。」
現在拓跋納也是想清楚了，父王之所以讓他們來談判，不過也是料到了現在的局面。
派出兩個尊貴的人足以說明他們的態度。
若是事情處理好了，之後他還能以此來博得父王的愧疚，為自己謀取權利。
對他而言也不全是壞處。
「我很喜歡你的自知之明。」
姜裕說完，眼神示意秦風將輩分拿出來。
不過是寫在紙上的東西罷了，要多少有多少，哪怕當場寫也不是不可以。
秦風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新的歸順條約便出現在拓跋納面前。
這次沒有那麼多的么蛾子，拓跋納利落地將字給簽下。
結果傳回來的歸順條約，姜裕露出了從見到兩人到現在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正當拓跋納覺得事情結束想要帶著人離開的時候，姜裕出聲攔住了他們。
「等等，我這裡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們。」
頂著兩人疑惑的目光，姜裕將他們帶到了關押多達勒三人的營帳內。
三個壯漢被繩子緊緊捆住，猶如肉蟲一樣癱在地上，見到拓跋納和拓跋月時眼裡迸發出些許光亮和期望。
可拓跋納的臉色由晴轉陰。
本以為事情能這樣結束，結果臨走前還得面對糟心事。
這三人為何不能一死了之？
不管拓跋納心中是如何的憤恨，姜裕臉上依舊掛著笑。
「你們的人在我們這裡白吃白喝了好幾天，現在順便將人給接回去吧，記得給補償。」
姜裕生動地演繹了什麼叫連吃帶拿。
直接忽略了拓跋納黑得快滴出墨水的面色。
拓跋月氣得又要說話，但被拓跋納快速攔住，生怕對方說了些不好的，到時候又惹出一堆事。
「好。」
簡單的一個字，拓跋月說得咬牙切齒。
兩人一臉高傲的來，灰頭土臉地離去。
此事讓軍中的所有士兵將領高興了好幾天，恨不得大肆宣揚一番。
「不愧是你小子，這次可是讓我們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
老黑一邊笑著一邊猛拍姜裕的後背，差點沒給姜裕拍出內傷。
「咳咳咳…叔…你輕點…」姜裕說話斷斷續續，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他這幾個叔伯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一高興喜歡拍人後背，每次也不注意力度。
但他知道幾位叔伯沒有惡意，也心甘情願地受著。
老吳現在將姜裕看成了他們軍中的寶貝疙瘩，哪會看得下去這場面，一把將老黑推到一旁。
「去去去，你看把人家都拍成什麼樣了！下手沒輕沒重的！」
指責的話並沒有影響老黑的心情，隨意地摸了摸後腦勺，「我這不是高興嘛。」
姜大山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慈愛地看著姜裕。
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這位侄兒已經成長到了不需要自己的地步了。
「你爹娘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肯定很高興。」
低聲的話語被姜裕收入耳中，眼眶有些泛紅。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帶領所有人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話中的所有人不僅僅是軍中的將士們，還包括整個大魏王朝的子民。
但隔牆有耳，姜裕不好將話說得明白，以免被有心之人聽取，說他覬覦王位。
「好好好，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二叔現在很欣慰。」
姜大山也熱淚盈眶。
韃子給他們帶來的噩夢終於結束了，從此他們不再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或許還有更多未知的危險，可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深夜，眾將士們載歌載舞。
大家盡情地抒發著心中的暢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真好啊，我們終於邁出了堅定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