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洞悉了上虞倭寇的狼子野心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毫不猶豫的用力一夾馬腹,將身下駿馬的速度提到最快,快馬加鞭的趕往應天。
這一路所用的時間比平時足足少了一半。
朱平安到了應天,繼續馬不停蹄先前往了提刑按察使司衙門,第一時間一路小跑著前往拜見張臬台。張臬台是朱平安的直屬上司,朱平安於情於理都要先向張臬台匯報。
朱平安急匆匆趕到張臬台辦公房間時,副使白晉胡和僉事張楚峰也在房內。
「子厚,瞧你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可是『浙軍』出了什麼亂子?!」
張臬台看到朱平安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模樣,還以為軍營出了什麼事,慌忙問道。
浙軍出了亂子?!
張楚峰聽了張臬台的問話,再看朱平安一臉急匆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樣子,心裏面高度贊同張臬台的猜測,嘴角不由彎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
朱平安管的浙軍團練出了亂子,呵呵,今天中午可要多浮一大白才是。
朱平安這邊倒霉,張楚峰就不由的心情大好,各種原因較為複雜,並不僅僅是因為前些時日連續兩次雅賭輸給了朱平安一大筆銀子,也不是單純因為嫉妒朱平安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做了和他同一品級的官員,更為深刻的原因是張楚峰他是嚴黨的一員,正發愁怎麼完成上面交代給他的任務呢,現在好了,朱平安的浙軍團練除了亂子,收拾朱平安的機會來了。
一定要將這個內部好消息告訴上面,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以此為由彈劾朱平安了。
這種事呢,往小了說是瀆職失職,往大了說是沒把聖上交辦的任務放在心上,你要是把聖上交辦的任務放在心上,怎麼會致使軍營出亂子呢,所以說,軍營出亂就是你沒把聖上的任務放心上,就是對聖上大不敬。
上綱上線這麼一彈劾,夠朱平安喝一壺的。
呵呵,朱平安得罪了嚴相爺,還想要好,做夢去吧。
哦,對了,朱平安之所以領團練,也有自己的功勞,現在他的團練出了亂子,自己又第一時間上報,自己這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定然能在相爺那露臉。
簡在相爺心中,自己想不升官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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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峰想著想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掩飾不住。
「不是。」朱平安搖了搖頭。
什麼?!不是!!
張楚峰聞言,臉上的笑容還未綻放就枯萎了,失望和失落湧上心頭。
既然浙軍團練沒有出亂子,那你急匆匆跑的跟汗牛一樣氣喘吁吁的幹嘛?
張楚峰一臉失望的腹誹。
「那朱大人你緣何如此匆匆?」張臬台好奇問道。
「回大人,下官有重大軍情報告!」朱平安一臉嚴肅的拱手道。
什麼,重大軍情?
張臬台聞言,不由前傾身體,問道:「朱大人,你有何重大軍情?」
朱平安還未開口,一旁的張楚峰就搶先不以為然的笑開了「朱大人,你在犄角旮旯的桃花集練民團,能有什麼緊急軍情啊?是桃花集附近鬧流匪了,還是附近有村民爭水爭地械鬥了?不外乎這些芝麻大小的事,也勞的子厚你如此興師動眾、大動干戈的跑來向臬台大人報告?!」
張楚峰一臉不以為然,覺得朱平安大驚小怪。
張臬台聽了張楚峰的話,也不由疑惑的看向朱平安,不知道在桃花集練兵的朱平安能有什麼緊急軍情。
「臬台大人,張大人,你們可知上虞登陸的那伙倭寇?」朱平安沉聲問道。
「好像在哪聽過,不過一時間想起不來了,最近登陸犯案的倭寇多了去了,上虞登陸的倭寇又怎麼了?」張楚峰一臉茫然,對上虞登陸的倭寇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不明白朱平安為何提起這伙倭寇。
「這伙倭寇我有所耳聞,人數也就一百餘人,自上虞登陸後,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連破數縣,端是囂張。」副使白晉胡輕聲說道。
張臬台緩緩點了點頭,「這伙倭寇我一直在關注,我與致仕歸鄉途中遇害的錢老御史有過數面之緣,這伙倭寇雖然只有百餘人,但是戰力不容小覷,流竄作案,攻城拔寨,惡貫滿盈。目前這伙倭寇在寧國府流竄犯案。子厚此時提起這伙倭寇,可是重大軍情與這伙倭寇有關?」
「正是。」朱平安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臬台大人,我仔細研究了這伙倭寇的行進路線及作風,我嚴重懷疑這伙倭寇將要襲擾應天城!宜早做準備,將這伙囂張跋扈的倭寇消滅在應天城下!」
噗……
張楚峰聞言,才喝到嘴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搖頭笑了起來,「什麼?!子厚,我沒聽錯吧,你說上虞登陸之倭寇將要襲擾應天?!別開玩笑了,不足一百人的倭寇也敢染指應天城?!哈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的笑話了。」
「咳咳,朱大人,這就是你所謂的重大軍情嗎?」張臬台聽了朱平安的話,也禁不住咳嗽了一聲,伸手揉了揉腦門,覺得朱平安的重大緊急軍情有些匪夷所思,簡直天方夜譚一樣。一百都不到的倭寇襲擾應天城,怎麼可能呢!就這麼點兵力,也趕來襲擾應天,他們是來自殺嗎?!
「子厚,不是我說你,你這軍情也太不靠譜了,簡直天方夜譚一樣,不到一百人的倭寇襲擾陪都應天?!他們就是吃熊心豹子膽長大的,也不敢以不足百人的兵力來打應天巨城的主意啊。他們的兵力就是多十倍,多百倍,也不可能攻下重兵把守的應天巨城啊!」副使白晉胡搖頭道。
在他看來,其實幾乎在所有人看來,應天城就是一座永遠都不會陷落的天下第二巨城,第一巨城是順天城。所以覺得朱平安的軍情太離譜,太不靠譜了。
在場的三個人,沒有一個人相信朱平安口中的這則重大緊急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