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怕了?現在才知道怕,晚了,早幹什麼去了。」
十七八的少女聞言,冷笑著看向朱平安,表情特像是抓住了朱平安的小尾巴似的。
「今天,我還偏偏就要在這裡說,要大家看看你這個新進生員究竟是怎樣的狼子野心。年少有為了不起啊,年紀輕輕考上秀才了不起啊,你成功你年少有為就可以在我們身上找存在感啊,就可以肆意的輕賤我們姐妹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教官管不管。」
十七八的少女咄咄逼人,步步緊逼,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八度。
朱平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女生代入感也太強了,說的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麼天怨人憤、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情緒很激動。朱平安清楚,這時候和她交流宛如對牛彈琴,只會浪費口舌。
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便看向旁邊那位紅著眼睛的墜馬髻少女,輕聲問道,「姑娘言從何來啊,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何要在此處堵著我,我可是有做什麼欺辱姑娘的事情?」
墜馬髻少女不作聲,只是紅著眼睛搖頭。
看著墜馬髻少女的反應,朱平安一陣無語,你之前不是挺活潑的嘛,這會是怎麼讓人住了似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模樣怎麼看上去像是我在威逼你似的,你這不是讓人誤會嘛。
果然,那位十七八的少女當場就發作了,「你文便問,威脅我家妹子做什麼!」
朱平安一陣無語,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威脅她了。我重話都沒有說一句好不好。
「姑娘,雖說沉默是金,但是現在可不是沉默的時候,你若是再不開口,恐怕小子要被你姐姐撕碎了。你我之間若有誤會。不妨直說。」朱平安不想將事態擴大,便放低了些態度,向著那位紅眼睛的少女拱了拱手,語氣也多了一分客氣。
「姐姐,我們走吧。他並沒有怎麼我,都是我觸景生情罷了。不關他的事。」
紅眼睛的少女看了朱平安一眼,說著便走到十七八的少女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往秦淮河的對岸方向拉。
「多謝姑娘仗義執言。」朱平安拱手道謝,便要離開。
「你傻呀!為了這麼一個人皮畜牲,至於嘛。難道你忘了桃紅姐姐的教訓了嗎!」
十七八的少女甩開紅眼睛少女的胳膊,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然後便又大聲叫住了朱平安。
這女的有受迫害幻想症吧!
「又怎麼了,剛才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朱平安很是無奈。
「你是什麼態度,欺負我們這樣的可憐女子很有成就感是嗎?」十七八歲的少女對朱平安的態度,一百分的不滿。
奇了怪了,為什麼這妞就這麼認定是自己欺負紅眼睛少女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裡是不能待了。已經有部分生員在往這邊看了。
「姑娘說欺負了,那就當我欺負了好了,小子在此賠罪了。就此別過。」
朱平安說完道了一聲歉,拱手便徑直離開貢院門口。
在朱平安走了十多步,剛剛離開貢院門口沒多遠,便又被那十七八的少女一臉怒氣的給攔住了。
「喂,你站住,你什麼意思!就當欺負了是什麼意思。委屈你了,還是冤枉你了?」
少女咄咄逼人。似乎受了多大羞辱似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手指著朱平安的鼻子,口沫橫飛。
「沒錯,我雖不敢稱磊落君子,但也絕不是做事不敢承認的小人,我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朱平安泰然應對,底氣十足,「若是沒有事實,沒有證據,還請姑娘讓開,我還有事在身。」
「你你等著!」十七八的少女氣結,然後將那位紅眼睛少女拽到朱平安身邊。
「快說啊素素,你也聽到這人多無恥了,還護著他做什麼!快說啊,可別說什麼不關他的事的話,我可是看著你在床上哭了半天的。往日你可是咱們樓的開心果,沒見你哭過。」十七八的少女將紅眼睛少女拽到身前,半是哄半是催促的讓她說出朱平安的罪狀。
十七八的少女催促,朱平安也是看著她,在這種氣氛下,紅眼睛少女微微帶著哭音,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了吧,我只是去買生員服而已,就是我身上這一套,可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朱平安攤了攤手。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雖然你沒有直接做什麼對不起我家妹子的事,但是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無不在表達著你的看不起,你的鄙視!你清高你的,為何要輕賤我們!我家妹子好心要幫你修剪衣服,你就這麼回報她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讓人傷心。」
十七八的少女跟朱平安完全不在一個點上,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對紅眼睛少女的遭遇很是憤慨,對朱平安看不起她們的行為更是不滿。
「我不讓她修剪衣服就是輕賤她嗎?」朱平安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不覺得你輕賤的標準過於泛濫了嗎?」
「不然,你為何不讓我家妹子給你修剪衣服?」十七八少女再次質問。
「我為何要讓她修剪衣服?」朱平安反問。
「你」十七八的少女被問的一怔,繼而又不管不顧的指責朱平安起來,「反正就是你看不起我們!」
然後似乎又繞到開頭。
「你看不起我們,就是輕賤我們,我們自食其力,不偷不搶,你憑什麼?」十七八的少女反覆的質問,情緒有些激動。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輕賤你們,我只是不喜歡風塵場所而已,充其量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朱平安搖頭,否認。
「你說的好聽,根子裡還是輕視我們。」十七八的少女在這個問題上,咬住就不鬆口了。
「我說了,我只似乎不喜歡風塵場所而已!道不同不相為謀。」朱平安又重複了一遍。
「表面說什麼不喜歡風塵場所、道不同不相為謀,實則不還是看不起我們。」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大道三千,不分高下,只是道有不同罷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我不會評價的。」朱平安搖頭。
「那你的道是什麼?」十七八的少女聞言追問道。
「*是每個人的神殿,不管裡面供奉的是什麼,都應該好好保持它的強韌、美麗和清潔。」朱平安淡淡的說道。
聞言,十七八的少女怔了許久,紅眼睛的少女又流淚了。
「那你是要做和尚了?!」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清潔又不是禁慾,不濫不亂罷了,日後自有妻妾魚水歡。況且,我年尚幼,不懂風情,不解風月,不喜風月場所又有什麼錯。」朱平安
「你說的怪好,那我們呢,我們處在那種場所,如何保持清潔?不歡不笑,吃什么喝什麼,媽媽也不會放過我們,你有想過嗎?」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臉幽怨的看著朱平安。
「有,所以我從沒有看不起過你們。」朱平安誠懇的點頭。
「你有考慮過,那你說我們按你的道,該如何做?」十七八的少女追問道。
「並無良策。」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
「沒能耐就別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姑娘所言甚是,受教了。若無他事,就此別過。」朱平安對於少女的冷嘲熱諷,時若罔聞,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
「喂,你站住。」十七八的少女又一次叫住了朱平安。
「姑娘還有何事?」朱平安頓住腳,問道。
「何事?雖然你說你沒有看不起我們,可是不管怎樣,我家妹子卻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傷心流淚了大半天,你說說你要怎麼補償?」十七八歲的少女看著朱平安說。
怎麼感覺跟碰瓷一樣!
朱平安很是無語的看著這位十七八的少女。
「姐姐,咱回吧。」紅眼睛少女抱著十七八少女的胳膊要離開。
「你是今年新考上的生員?」十七八歲的少女牢牢站定,不讓紅眼睛少女拉動分毫,同時開口問朱平安。
朱平安點了點頭。
「既然你是新考的生員,我呢,也不難為你,再過些時日便是我們秦淮河岸評比花魁的日子了。你給我家妹子一首詩,添添人氣。若是寫得好,這事便罷了。如若不然,我是不善罷甘休的。」十七八的少女眸子裡流露出一分光澤,目光灼灼的看著朱平安。
或許這個才是這少女堵住自己的目的吧,朱平安聽著十七八少女的話,有些揣測。評選花魁,怎麼覺得如此狗血,似乎每一本歷史類小說總是離不開這個梗,沒想到自己竟也會遇到。真是的,自己從來沒去過風月場所,這種事竟然也會撞上自己,真是有夠無語的。
「幹嘛,你不樂意?」十七八的少女挑眉,情緒有些激動。
「我不擅長寫詩詞」朱平安搖頭拒絕,一點也不想摻和進來,「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