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鋌而走險的人不在少數!
朝廷雖然嚴禁私自買賣,但是因為私鹽的極大利潤,私鹽的買賣之中,本身就有地方官府的影子在其中。
十里八鄉都有那麼一個人,專門在集市上找販賣私鹽的鹽販子,替村民們買鹽!
金水村那個人,就是張鐵頭,也就是李豐年面前的張叔。村子裡上百口人,不可能人人不吃鹽。鹽販子也非常謹慎,不認可新面孔,只有張叔這種熟客才能交易。 ❉
「娃子,你要鹽,張叔替你買就是了!這一行水深,你別陷進去!」張叔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李豐年拍了拍張叔肩膀,「叔,我比你小心!不說這些,先來兩碗骨頭粥!」
劉妍舀起三碗粗糧粥,再放骨頭湯,每隻碗裡都放了一塊大骨頭!
「來,嘗嘗!」
李豐年先給了一碗張叔,坐在小板凳上,三人聞著肉香,早已肚子咕咕叫。
「劉小娘子,你嫁給先生可有福氣嘞。尋常人家,一年也未必能吃上一頓肉,哪怕是骨頭!」張叔說道。
劉妍嘗了一口粥,一愣,下一口小心翼翼的含著,細嚼慢咽,似乎在慢慢的品味。「當家的,這粥真好喝!還是~鹹的。」
有外人在,劉妍就喊李豐年當家的,給足了面子!
李豐年也好久沒吃過肉,作為一個現代靈魂,他又不是素食主義者,沒有肉怎麼行?哪怕只是放了鹽,這骨頭都很香啊!
「秘密就在石頭上!」李豐年笑道。
石頭?
劉妍一愣!
大景並沒有開採岩鹽,甚至這裡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岩鹽的存在。市場上的鹽都是從海邊通過暴曬海水得到的海鹽,不僅粗糙不說,可能部分還含有毒素,吃多了對人不好。
而岩鹽除了有些色素之外,相對會好許多!
這鹽,還是讓劉妍吃了一驚。
一頓飯吃完,張鐵頭便是離開。
李豐年相送!
回到堂屋後,劉妍又給他端了一大碗骨頭,「當家的,吃多點!」
十斤骨頭燉了三斤,給了張叔一斤,還有六斤生的,現在他碗裡怕是都有一斤多。而劉妍碗裡,都是粗糧粥。
李豐年板著臉,把這碗骨頭推給她,「吃,把身體養好才能幹活!」
劉妍以為他真生氣了,連忙抓起一塊骨頭,咬下一小口附在骨頭上的肉。
李豐年吃完之後,天已擦黑,點上了煤油燈,繼續燒煮著那陶瓷大缸,裡面小半缸水,正在咕嘟咕嘟冒泡。
隨後他扯掉自己的麻衣,罩在一個陶瓷罐口,一個簡易的過濾裝置就做好了。麻衣纖維,可以過濾碎石沙礫。
等水比較少,他便把一些碎石取出。經過蒸煮,碎石已經小了許多,證明有許多鹽分溶解在水裡。再通過過濾,把細小的沙粒清理乾淨,繼續蒸煮。
劉妍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是一直撐著下巴,給他添置柴火。「別人都說公子窮,但是我覺得公子跟那些人不一樣!跟公子第一天就吃到了肉,娘知道應該會很開心的。」
「是嗎?我哪不一樣?」
李豐年拿了根棍子,輕輕攪拌著滷水!
「嗯~公子很~奇怪!」劉妍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公子說水裡有蟲子,要燒開喝,可是我們都看不到水裡有什麼蟲子呀?」
「公子還知道什麼石頭是鹹的~」
「公子還會每天洗身子洗頭髮,柴火也是難尋的,我們以前都是一旬洗一次。」
「公子他,做起事來很認真,很好看~「
這裡的曆法三旬為一個月,一旬就是十天。李豐年按照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在這裡當然是格格不入。
劉妍嫁過來之後,也被要求每天洗身子!
「以後你會發現,我更加的與眾不同!」
李豐年盯著滷水,臉上漸漸有了笑意。滷水蒸發的越來越少,一層白里發黃的結晶體,附著在大缸壁上。等最後的滷水蒸乾,底下黃蒙蒙的,都是鹽!
古法製鹽!
現有條件,只能製作出這種品級的鹽,但是跟集市上的私鹽相比,好上不知多少倍。
「當家的,這是~鹽?」劉妍學著李豐年的動作,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到嘴邊,頓時瞪大美眸。
那可是鹽!
私鹽二十文錢一兩,鹽號三百文錢一斤!
粗糧的價格才三文錢一斤!
目測這缸子裡的鹽,至少也有三四斤多。景朝一斤十兩,按照私鹽的價格換算,這裡就差不多八百文錢!
劉妍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也太奇怪了吧?可千萬不要傳出去,私自做鹽可是重罪!」劉妍擔憂道。她想不到什麼好的詞,所以什麼都說奇怪,奇怪已經是她能想到最貼近意思的詞了!
景朝製鹽技術落後,甚至還沒有發現岩鹽的存在。李豐年煮石頭煮出了鹽,對劉妍來說就跟天上的神仙憑空變出來的一般神奇!
不僅僅是鹽,這裡的生產技術無論哪個方面,在李豐年眼裡都非常落後!
既是如此,他掌握的現代生產技術,就能在這個朝代帶來巨大的財富!
李豐年漸漸有了想法!
夜深!
劉妍看著那一張破舊的木床,心想昨兒晚上木床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今天它還能撐住麼?
「當~當家的,我們今晚~今晚~「
「可不可以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