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良匆匆而來!
且看這麼多人,跪在李觀貞面前,這情形是多麼的熟悉啊~這些人肯定是向著他的,肯定是要求李觀貞,抹殺了李豐年的。
這反賊,竟是燒了功臣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活著!
得把他往死里咬!
畢竟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咬死武安侯的一個機會。
張忠良並不知道,在場那麼多官員跪著,全然是向陛下請罪。因為他們噴了李豐年,從而戰戰兢兢。
完了!
這時候宰相還加入進來。
陳明亮心中頓時感到一陣無語,心想,宰相大人你是來搞笑的嗎?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
那功臣樓是特麼的韓修之自己燒的!
你現在來,有什麼意義?
陳明亮扭過頭去,朝張忠良瘋狂暗示。只是,張忠良實在是太想釘死李豐年了,他看不懂陳明亮的暗示。
「陛下,臣懇請陛下,為了大景,為了天下百姓,誅殺此賊!」張忠良誠懇的說道。
「此人為了獲取陛下信任,方才會在惠親王反叛之時救駕,以此接近陛下的身邊。而今看來,他已經忍不住了,先是燒了功臣樓,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對陛下動手了?
要知道,現在京城之守衛空虛,若是他帶領鏢師反叛,誰擋得住?
陛下,不得不防啊!」
張忠良深深一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為國為民的忠臣。
李觀貞臉色低沉,冷冷道「張宰,你打算讓朕砍了武安侯的腦袋?還是凌遲處死?」
權貴們越想弄死武安侯,就證明他們越害怕武安侯!害怕,才會有效果。也就是說,武安侯開始對權貴動手了!
張忠良認真的想了想,道「均可!」
怎麼殺都行!
李觀貞點點頭,道「可是方才韓修之已經承認,功臣樓是他自己燒的~丞相大人,你這是何意?」
張忠良赫然抬起頭,他仿佛沒有聽清,整個人都是蒙的?
什~什麼?
怎麼可能!!!
張忠良後退兩步,滿目震驚。他再是看向四周,跪下來瑟瑟發抖的臣子,看到了那陳明亮的瘋狂暗示以及李豐年淡定,幸災樂禍的神情。
天啊!
他到底幹了什麼?
合著,他成了一個笑話?
殘害忠良!
張忠良難以置信的看向李豐年,「你~你什麼也沒做?你怎麼可能什麼也沒做?」
李豐年眉毛揚起,道「我自然不可能什麼都沒做,故而,我將韓修之這些年來從戶部貪污銀子的記錄,帳本,都給找到了。嗯,宰相大人,希望你沒收過韓尚書的贓款。陛下可是說了,挖出一個,嚴懲一個。」
「張大人,你到底收沒收過?」
張忠良「……」
他整個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他立即跪在李觀貞面前,戰戰兢兢道「老臣~老臣對大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絕無與韓修之同流合污!請,陛下明察!」
李觀貞一步轉身,沉聲道「好了,就按方才說的去做吧~另外,張貼皇榜,給朕的武安侯,洗刷冤屈!」
「將韓修之一門,抄家!」
抄家!
問斬!
韓修之已然暈厥過去,但是剩下的臣子,和張忠良,均是心頭一震。
禮部尚書,戶部尚書都被抄家問斬,兵部尚書被撤職,這幾個重要權責職位的人,都被替換了一輪啊!
張忠良忽然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這半年來他培植的勢力,一點點被削弱,就如同鈍刀子割肉,一點點割,看起來無傷大雅,但實際上已經百孔千瘡。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一直殺不了李豐年這個小輩。李豐年背後,自始至終都有皇帝給他撐腰!
深夜!
宮內緊急發布了皇榜,張貼於市井各處。
這一夜很多百姓,聚集在宮門前等候。他們上一刻所尊敬的,推崇的武安侯,下一刻卻是燒了他們的功臣樓,這是對大景開國功勳的大不敬。
所以武安侯很有可能會被收押處死!
他們在等一個結果!
嗡~
宮門緩緩敞開,一名太監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手持皇榜,沉聲道「今日功臣樓被焚毀一事,朕甚為痛心。
現,已查明,此事乃原戶部尚書韓修之,監守自盜,放火燒了功臣樓,罪大惡極!
武安侯替朕,替天下百姓,查清此案,當居首功!望世人警醒,望天下子民,以武安侯為榜樣標杆,共同維護大景之綱常永固!」
轟!
眾人直接傻眼了!
這情況,怎麼跟他們看到的不一樣呢?他們分明看到了,刑部尚書秦天,親自把李豐年抓了進去。沒承想,反轉竟然如此之快!
「天,那我等豈不是冤枉了武安侯?」
「豈止是冤枉?全城人都在罵武安侯,可他做錯了什麼?他分明什麼也沒做!」
「他還查清了功臣樓被燒一案,都是那韓修之,全然是此人在嫁禍武安侯,王八蛋!」
「我等,愧對武安侯啊~」
~
緊接著,百姓們看到了那一襲青衫,緩緩走了出來。
武安侯!
嘩啦啦~百姓們立刻跪了下去,聲聲懺悔和賠罪。
李豐年穿過大街,穿過人群。此間,他已經沒有任何觸動。
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權貴為何將這些百姓當作是蠢人,當作是豬狗。
因為這些百姓,根本就沒有思想可言。權貴們說什麼,他們便是信什麼。
愚!
說他們愚,其實也不對。這樣的百姓,才更容易被朝廷,被皇權控制不是麼?
李豐年穿過長街,背影落寞。
百姓們都傻眼了,以往任何時候,武安侯都不是這個樣子的。武安侯,會笑著和他們打招呼,溫文爾雅。可今日,武安侯好像變了!
他曾經心懷百姓~
他曾經心心念念天下蒼生~
他曾經還想要推崇公平正義~
他現在被這個朝廷,被大景,磨平了稜角。但是,也更懂得了該如何在這裡生存。也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殘酷。
韓修之可以為了構陷他,一把火燒了功臣樓!
張忠良可以為了殺他,召集六百人,讓二里長街染血。
慧親王可以為了皇位,七步池誅殺當朝聖人!
威脅,無處不在!
這一刻,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存,才剛剛開始。以前,是他動手太仁慈了啊!
皇榜張貼在上京城各處,百姓們見到皇榜,一個個均是吃驚無比。
他們冤枉武安侯了!
這件事自始至終,武安侯都是受害者!
京都壓抑!
眾生疲累!
李豐年回到了侯府,然而,一個人卻早早的在這裡等他。
柳茜!
「先生,出大事了!」
「商會有一個女掌柜,今日趕來匯合之時,路過花船坊,卻被宰相張忠良的兒子張世仁給控制了起來!」
「張世仁把女掌柜的衣服給扒了下來,綁在柱子上羞辱。先生,這可如何是好?」柳茜迅速說道。
李豐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