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一艘燈火通明的遊船回了洲心島,只是片刻就離開了!
這艘船李豐年已經包了下來,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船工,再無其他人。自然,姚嫣然和二月兩人是在船上的。
李豐年坐在甲板上,身旁一盞油燈。他翻開手裡的花名冊,上面寫著教宗的一些構造。其中護法就多達八個,尚雲婕是其中之一。
尚貴妃!
這一路以來,他都認為尚貴妃是友軍。至少,尚貴妃沒有害過他。
而他未來的老丈人韓棟樑,也是護法之一。好傢夥,老丈人竟然是教宗的人,韓煙塵知道麼?
再往後,戶部尚書韓修之,上京衛戍軍統領周秋山,宮中大太監尚雲燁,後宮林貴妃,慧親王,這些人的名字都有。
特麼的,一個朝廷將近半數的權重人物,都是前朝餘孽?
李豐年心中難以置信,這份名單好像沒有刻意針對他,畢竟有一些權貴門閥的大佬也在裡面。但他總感覺不大對勁,尤其是上面寫著尚貴妃的名字。
名單看起來已經很舊了,沒有修改翻新的跡象。也就是說,這份名單可能一開始便存在。
不是假的!
那這上京,他可就真連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了!
皇帝也不可信!
外界流傳黃嵐舞是死在花船坊,是死於意外的火災。可是那自稱他姥姥的老太,卻說那把火是李觀貞放的!
他為何要放一把火,燒了偌大的花船坊?就為了,殺他母親黃嵐舞一人?
還有幽州那位賢親王,這傢伙到處散播他賢親王是他爹是怎麼回事?
早知道該向那個老太問問清楚!
嗡~
下一瞬,黑夜之中洲心島上那半山腰處的破廟,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在夜空中格外的刺眼。
李豐年站起身來,臉色微變。
走時他並沒有殺那老太太,洲心島上應該也沒有其他人,那麼這把火,是老太太自己放的?
她到底要幹什麼?
李豐年看著那燃燒的火焰,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旋渦之中。剛剛找到一點思緒,情況卻又瞬間變得撲朔迷離。
他這雙眼睛,竟然是看不清上京城的水。
水太深!
~
「庵主,你看,破廟著火了!」
遊船之上,妮芳指著軸心島上驚呼。
老尼姑定睛一看,特麼的,還真是。有人在他們走後,又上了洲心島,還把那破廟給燒了?
李豐年!
定是這個狗賊!
「快~掉頭回去!」老尼姑呵斥道,這破廟裡面住著一個老太,這老太手裡有教宗的花名冊!這老太,教宗的殺手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跟南山尼姑庵後面的老和尚有很深的關係。
等到老尼姑回到洲心島,那破廟早就成了焦黑的廢墟。老太太,也消失不見。
完了!
被耍了!
老尼姑氣的渾身發抖,快要吐血!
這一夜,京城洲心島上少了一個守破廟的老太太!
這一夜,京城深處某個不知名的小巷,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後廚,多了一個洗碗的可憐老人!
這酒館,不是別人的,正是二皇子李華元所經常去的那個酒館,正是冷凝月的。
老太太時而看看冷凝月的肚子,時而搖搖頭。冷凝月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而這個孩子,是皇家血脈!
這一夜正陽宮出來了一匹馬,這馬背上是個身穿黑色鱗甲的將軍。
洛陽城有三個大軍,第一是駐紮在城外的十萬守護皇城的皇家守軍,掌握在薛定山手裡。第二個是洛陽城內的十萬衛戍軍,掌握在周秋山手裡。第三個是宮內禁軍三萬,大將軍周子升!
而今禁軍大將軍周子升騎馬出宮,來到了花船坊,上了一家青樓,包攬了七八個青樓女子在房間內吹拉彈唱。暗中有幾個探子,見這一幕立刻回去報告自己的主子。
周子升幾乎每個月發糧餉的時候,都會去青樓坊花銷。而且,每次去的地方各不相同。
只是這一次,他在妓院的房間之內換了一套黑衣裳,轉身便從後門,下了後院的一口井中。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丞相府的後門。
周子升敲了敲門,丞相府後院,有人專門接待他進去。
~
京城,宮中!
這一夜太不平靜,以至於皇帝李觀貞在尚貴妃殿中,一夜未曾入眠。
此刻尚貴妃泡了一壺清茶,緩緩端來。
「陛下,也別太操心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辦不遲。」尚貴妃說道。
李觀貞喝了一口茶,心緒不寧,道「朕心不安,很不安!方才那禁軍大將軍周子升忽然出宮,去青樓找女人去了!而西山伯李豐年,去了洲心島。慧親王,去了丞相府!」
「為什麼都選在今晚呢?」
這兒畢竟是皇城,天子眼皮底下。丞相可以隻手遮天,皇帝也可以布置眼線,至少沒什麼是能夠逃的過皇帝眼線的。
尚貴妃沉思片刻,道「周子升這人從未表露過站隊的意思,他每個月發俸祿之後,都會去青樓找樂子,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至於李豐年,這小子,倒是讓人捉摸不透。慧親王和丞相,這兩人尋常並無交集,而今卻是有些可疑。」
李觀貞搖搖頭!
「不對!」
「不對!」
「倘若平常也就罷了,但全部事情湊在一起,便是有大問題!」
「速傳禁軍右將軍秦半子見朕!」李觀貞臉色陰沉道。
他不相信周子升,這個時候去找女人,太過可疑。而秦半子,則是朝廷之中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秦半子的爹,是當今刑部尚書秦天!
秦家世代低調,但深得皇帝信任。
先帝在時,便是讓秦家,把控大景比較重要的位置。
~
丞相府!
「起事?」
相府地下,有一座秘密的地宮。此刻,地宮大殿內坐著三個人。自然是張忠良,慧親王,以及禁軍大將軍周子升三人。
張忠良臉色大變,起事,是慧親王提出來的。他沒想到,除了幽州那位賢親王,這看似不爭不搶,佛系生活的慧親王,竟然也覬覦那皇位。
「這是不是,太著急了些?」張忠良沉聲道。
慧親王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中儘是冰冷的殺意。他要起事,就一定要取得丞相的支持。丞相下面,代表著滿朝文武。
特別是指狗為狼一事之後,丞相的影響力已達頂峰。
「丞相大人!」
「你覺得再等下去,李觀貞會容你活著麼?」慧親王冷聲道。
張忠良心中也自是明白,一個人爬的越高,就可能摔的越慘。尤其是,他現在可是爬在皇帝的腦袋上!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