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李豐年！
那一刻整個大殿是懵逼的，謀士加上官員有二十餘人，所有人都是滿臉震驚，目瞪口呆。
李豐年不是在數十里外的商丘麼？
不是八萬憤怒的難民要把他活活撕了麼？
暗中還有那麼多殺手！
而且姜雲天在這個時候關閉城門提前宵禁，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那特麼他是如何到了這大殿之上？！！！
外面的護衛都是豬麼？就算是豬，幾百頭豬，也應該發出點警示吧？
「你~你想幹什麼？」劉伯光臉色大變，「這是涼州，是川蜀，不是你西山！」
幹什麼？
李豐年冷冷一笑，他搬個凳子就坐在姜雲天面前，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還有上好的蔬果呢，當下也是顧不得其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下方，監察司十幾人紛紛拔刀，褪去身上披著的黑袍，露出監察司官袍來。
一柄柄寒光閃爍的戰刀，掛在了眾人的脖子上。
蘇小燦上前兩步，亮出令牌，「上京監察司特使蘇小燦，姜大人，你好啊！」
姜雲天「……」
眾人瞬間石化，上京監察司怎麼就突然到了此處？監察司查的就是貪官污吏，一些違法亂紀之事。此刻場中的官員，均是有些神色慌張起來。
論貪污，川蜀的百分之九十官員都不可能幹淨。但是天高皇帝遠，這裡的官員都已經習慣了伸手拿，伸手要。而且痕跡粗糙，不需要細查就能查出來。
遇到監察司，就像是老鼠遇到了貓，一個個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姜雲天看了看李豐年，又掃了一眼蘇小燦，冷聲道「蘇大人，您是不想回上京城了麼？這川蜀水深，你一個小小監察司特使，還攪不動！」
言下之意，他蘇小燦若是敢在川蜀亂來，上京城那邊的大人物分分鐘會讓你蘇小燦死在外頭。
「各位監察司的同僚，你們也有家人，宗親，為了這點小事，牽涉到家人宗親，似乎不怎麼值得吧！」
這話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脅，監察司若敢動手，上京城那邊立刻就會有人抄了監察司同僚的親人朋友！
這廝能量竟如此之大！
現場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姜雲天再是看向李豐年，心想你這傢伙家大業大，更得小心謹慎做人才是。
李豐年咧嘴一笑，「你不必替我擔心，我西山鏢師千千萬，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狂妄！
姜雲天嘴角抽搐，神色無比震怒。但他的府兵遲遲不來，不過這涼州城內，可還駐紮著五千府兵，到時調兵而來，你李豐年還能蹦躂上天？
可笑！
李豐年喝了一碗酒，冷聲道「蘇大人，動手！誰敢阻止，斬立決！」
轟！
眾人心頭一震！
蘇小燦給宋冰使了個眼神，宋冰立刻帶著監察司幾個同事從偏門離開。
所去為何？
當然是為了固定罪證！
事實上監察司和蟻群收集消息之時，已經有相關貪污人員的佐證，比如上面發放賑災糧的記錄，比如實際發放賑災糧的出入，比如從中涉及到的官員，以及災糧的去處！
但，能固定更多的罪證，對監察司和李豐年都比較有利。
堵住朝堂之上的悠悠眾口！
姜雲天神色大變，「你們幹什麼？住手！你們當真不怕死麼？涼州城內五千精兵，頃刻間就會包圍這座宅子，你們一個都逃不出去！」
宋冰去搜查眾人之罪證，他又怎可能放？此刻已然有些惱羞成怒。
當即就是有兩個官員站在宋冰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本官倒是想看看，你們監察司行事如此霸道，有何依仗？」
「本官就站在這，你砍一個試試？」
那位官員牛氣沖天，以為有姜雲天罩著，更何況涼州城五千精兵，才是他們囂張之底氣！
天高皇帝遠！
給你殺，你敢殺麼？殺了，你就走不出涼州城，你遠在上京的親人還會被秘密處決！
然而宋冰沒有任何廢話，拔刀一斬，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乾脆利落的被切下來，滾落到大殿中間。
靜！
那一瞬，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那官員眼眸瞪大，瞳孔內皆是震驚和惶恐，他沒想到也難以置信，監察司真的敢殺人！
沒有絲毫猶豫！
咚~
人頭落地就像一場連鎖反應，在眾人心頭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率先受到衝擊的就是另一名官員，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
爬！
他爬到了其他官員後面，藏在桌子低下瑟瑟發抖。那一幕，太可怕了！
所有人不覺得丟臉，反而覺得膽戰心驚。姜雲天死死握拳，但他無可奈何。他的兵沒來之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何敢跟監察司動手？
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兒戲，而是一場血淋淋的鬥爭！
鬥爭，是會流血的！
他小瞧了監察司，也小瞧了李豐年，更小瞧了皇座上的那位。現在看來，那位從來都不昏庸。所有的昏庸無稽之事，都是那位裝出來的。
好可怕的皇帝！
蘇小燦覆手而立，冷笑道「姜大人，我這些監察司同僚，都是從奴行收養的孤兒，親人朋友什麼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而我蘇小燦，更是孤身一人，在朝堂之上連黨羽都沒有！」
有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蘇小燦這種人。他尚且不知官場水深，所以更不怕得罪人。
皇帝叫他殺，他便往死里殺！
迄今為止，姜雲天還算鎮定，因為他知道，五千精兵很快就會來。
到那時，局面瞬間就會被他所掌控！
「姜大人，這次賑災貪污了多少成？」李豐年問道。
姜雲天嘴角一抽，選擇沉默！
李豐年擦了擦手，吃飽喝足，站起身來說道，「姜大人不說，那我來說吧！」
「朝廷撥付給涼州的賑災糧是三十萬擔，其中包括穀子，麻，栗等等。三十萬擔糧食，有十五萬擔先後經江南姜尚生之手賣了出去。以當時的糧價，這批存銀怕是一個天文數字。」
「另有五萬擔在當時的楚秋生手裡，後面你殺了楚秋生，吞了這五萬擔糧食，存放在龍嶺糧倉！陸陸續續發放到三十六郡縣的糧食，共計不足六萬擔！另外有四萬擔糧食，在塔村糧倉！」
「我說的對麼？」
轟！
姜雲天腦子嗡嗡的，這些細密之事，他怎麼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想想，姜尚生被抓，陳南也被發現，打聽點這些事情倒是不難。
更何況，姜雲天也無法保證他這涼州沒有李豐年的探子！
他冷冷看向李豐年，「你會死的很慘！」
是麼？
再慘，有外面餓死的難民慘？
再慘，有野狗啃食屍體，連個全屍都沒有的慘？
不忿啊！
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