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去西山,走路是一天的路程,騎馬則三四個時辰!
魏安一行帶著五千府兵,綿延成一條很長的隊伍,所以走的也比較慢。
但到了大山一個第一個彎,叫做野牛嘴的地方,前方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魏安冷聲道。
一名小卒急忙跑過來,「稟世子殿下,郡守大人,前方倒伏了很多大樹,把路都攔了起來。前軍正在緊急清理,估計要三四個小時。」
什麼?
特麼的,就幾棵樹也把五千大軍攔住了?
「世子殿下稍等,我親自上前督軍!」魏安到了前面一看,頓時傻眼了。
野牛嘴道路一旁是高山,一旁是深溝溪流,特麼的,唯一的道路擺滿了倒伏凌亂的巨木。這些樹還是從旁邊高山砍下來的,占據了整個道路。
魏安突然有點奶疼,兩隻都疼~
「快~所有人全速清理道路!」魏安怒吼道。
李兆基臉色低沉,問了旁邊一個小兵能不能繞路,結果小兵說繞路得多走數十里,還得耽擱一兩天,李兆基當場臉都綠了起來。
想了想,他命人放飛了一隻鴿子~
豐水縣本來土匪已經被趙凱絞殺乾淨,可受災以來,突然冒出越來越多土匪。而最大的一股,盤桓在青牛山之外數十里,一個叫燕子嘴的地方。
此地,也是前往江南道的必經之路!
鴿子一路飛到燕子嘴,落入此地土匪手裡。議事大廳上,數人並立兩旁,整整齊齊。主座上的人穿著粗布麻衣,但眉宇之間有英武氣勢。
若是李豐年在此,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跟平常土匪天差地別。這些人訓練有素,而且紀律嚴明,土匪紀律渙散,就是一些地痞流氓,根本就沒法比!
「老大,世子殿下傳來消息,讓我們立刻動手!」一名土匪模樣的人說道。
此間老大名為唐義,目中閃過一絲狠辣神色,「按計劃行事,讓那些土匪動手吧!」
~
入夜!
西山最外道防線就是瘦馬道兩旁的高山,高山上建設了兩個據點,有投石車,重弩,還有四個班組的人值守。本來只有兩個班組,鄭山又加設了兩個班組。
進入西山的道路只有這一條,還有一條是水路,就是流入金水彎的金水河。
水路那邊也有人鎮守,他們只需守住此處即可。鎮守此處的排長,人稱呼他老馬,腰間挎著個大菸袋子,目視下方瘦馬道,總覺得心神不寧。
山裡的夜格外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轟!
忽然間,對面山上據點有火光沖天而起,還有陣陣喊殺聲傳來,甚至動用了手雷。
老馬臉色大變,急忙拿出一個哨子,瘋狂吹哨,尖銳的哨聲,響徹據點。
「土匪攻來了,各自歸位!」
話音剛落,一個個冒著火光的油罈子忽然砸了上來,據點都是石頭房子,能擋箭矢,但是擋不住火油啊~火油立刻從石頭縫隙鑽進據點內部,以及防禦工事裡面。
一個個身穿黑衣的土匪沖了上來,老馬這個班組經過短暫慌亂,但總體很穩,立刻形成防線,用機弩瘋狂掃射。這麼近距離,投石車和重弩都失去了意義。
但是土匪越來越多,他們也有弓箭手,沖在前面的還舉著藤甲盾牌,長矛等武器,班組的人少,根本無法阻擋。只是片刻,就有七八個鏢師喪生。
「退~所有人退~」
老馬立刻朝下面扔了一個手雷,與此同時,剩餘的鏢師們也在扔手雷。手雷能震懾敵人,也能爭取撤退時間。
「排長~火油~火油蔓延到武器庫房了~」
老馬大驚失色~
武器庫房,裡面可是有一箱備用的手雷~只是下一瞬,整個山頭轟然炸裂開來,鏢師和上百馬匪頃刻間化為飛灰的不少,受傷重傷的更多。
炸了!
巨大的響動,整個西山都能聽見。原本還在睡覺的村名,工人,紛紛驚醒,看向那瘦馬道的方向。
熊熊火光沖天而起!
完了,馬匪攻來了!
鐺鐺鐺~
西山巡邏隊的人在瘋狂敲鑼,整個西山頓時混亂不已,還出現了有村民往山上跑,有人在哄搶物資逃跑的情況。雖然早有預警,但是土匪真正來到眼皮底下,還是亂作了一團!
「大家不要亂~不要跑~相信我們,相信西山~相信先生~」梁詩情焦急的大喊,可那些人瘋了一般逃跑,根本就不聽她的。一旦有人帶頭逃跑,其他人就像蝗蟲一樣跟風啊!
劉岩快步從院中走出,臉色一沉,「詩情,鄭山,立刻調動所有鏢師,守衛研究院和各個廠房!每個路口,都給我守死。把所有人,都聚集在大會場。」
「叫村長和幾個負責人過來!」
轟!轟!轟!
整齊劃一的鏢師湧向各處,直接鎮壓了暴亂的那些難民工人,另外還有一支數千人組成的打虎隊,也參加了維持秩序。畢竟,很多人還是想留在西山的。在這裡,他們能拿到工錢,養活家人,他們是真的把這裡當家!
很快,西山一萬三千多人就聚集在了大會場上。
「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就是,土匪都殺來了,我們留在這裡等死嗎?」
「要守你們自己守,反正老子要上山,老子不想死在這!滾開,都莫擋著老子!」一名身強體壯的中年,就要去衝撞鏢師。
「都讓開吧~讓他走!」
眾人一愣,抬頭看去,劉岩拿著一個大喇叭,站在高台之上。
夫人!
先生不在,夫人最大!
西山的工人也好,難民也好,對待夫人還是非常尊敬的。這時候,不少人都垂下頭來。
那個嚷嚷著要走的中年男人也是停了下來,微微一禮,「夫人!」
劉岩掃了他一眼,道「走~你現在就可以走,鏢師們不會阻攔,我們西山也不會阻攔!」
這?!
中年男人臉色忽然無比難看,包括那些嚷嚷著要走的人,亦是傻眼了!
西山會留他們嗎?夫人的態度是,不會!
除了西山,他們有地方可去嗎?沒有!
外面到處都是寒災,土匪,出去就是餓死,凍死,根本沒有活著的可能。
「你走啊?你怎麼不走了?」劉岩聲音漸漸冷了下來,顯然她心裡也憋著怒火,「你帶著你的老人孩子,去外面受凍,受餓去吧!」
「我知道你想說,你手裡還有點錢,還有點糧食,你可以撐過這個春天。我告訴你,不可能!知道外面的糧食現在多貴嗎?六十錢,六十錢一斤,你那點錢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百錢一斤!
除了少數經常去外面執行任務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糧食的價格已經抄到如此離譜!要知道平常時間,一斤糧也才三文錢啊!
「可是~」那名男子還想說什麼,劉岩直接打斷了他,道「你是不是想說,為什麼西山的糧食還這麼廉價?」
「我告訴你,也跟大家透個底。我們先生半年前就開始建倉庫屯糧,包括現在,也一直在高價購買糧食。為什麼不給你們漲價?因為你們是西山的工人,是我們西山的一份子,外面那麼多人餓死,凍死,但是西山有嗎?」
「我想問問你們,西山是我家先生一個人的嗎?他賺的錢,那一分不是給大家買了糧,買了麻,給大家紡織衣物,組建鏢局保護大家!」
「是,土匪來了,你們就跑?」
「我一個女人都不跑,你們這些大男人都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