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李延遲疑了。♦👍 ➅9ⓈʰǗχ.ĆO𝕞 💢♘
伴君如伴虎。
心情好的時候,朕把你當兄弟。
心情不好的時候,朕就要砍了你的狗頭。
李延都已經習慣了。
若是放在以往,他可能就真的會跟陛下掏心掏肺的說一些肺腑之言。
可此時的陛下命不久矣,他的某些行為都不能按照正常的思路去思考。
萬一偏激起來,自己這個老太監怕是會第一個殞命。
「讓你說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陳玄不耐煩道:「朕保證不殺你。」
「那咱家就真的說了?」
李延仍舊在試探。
陳玄抓起桌子上的硯台,作勢要砸李延。
李延這才道:「陛下,若讓咱家說的話,那咱家就提兩點意見。」
「第一點,陛下過繼過來一個孩子,封為太子。」
「一旦陛下真的駕崩,就由這個太子來接替皇位,由趙王來輔佐。」
「那樣的話,大未王朝仍舊是姓陳的江山。」
「過繼孩子?」
陳玄眉頭深深皺起。
他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主要是想了也沒用啊。
皇室姓陳之人倒是有不少,可卻沒有一個能堪大用者。
用趙平的話說,就是富不過三代。
更何況,陳家穩坐江山多少年了?
將近三百年,這得有多少代後人了?
每一代,都要為了爭奪皇位,斗的你死我活,害得那些有才能者死的死,殘的殘。
其在教育後代的時候,也就不再那麼展露鋒芒。
更多的是穩。
能保住原本的位置,能延續著本家的香火,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這些皇室的陳姓之人,打小就錦衣玉食,早就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習慣。
讓他們治理江山,恐怕不出幾年,江山就會讓別人占據。
當然,最為重要的一點,趙王會甘心輔佐新皇嗎?
西坪村要兵有兵,有謀士有謀士,要金銀有金銀,要糧食有糧食,如今又單獨覆滅了鮮卑族四萬將士。
完全可以自立為王,形成一個單獨的國家。
自己當皇帝不好嗎?
還要屈居於人下?
至少,在陳玄看來,趙平絕對不會盡心盡意的輔佐新皇。
更何況,新皇也很難容許有趙王這麼一個潛在的威脅存在。
一旦登基,恐怕第一個要為難的就是趙王。
趙王若是心甘情願讓出手中的權利,老老實實待在西坪村安享晚年,新皇可能不會趕盡殺絕。
一旦趙王有絲毫忤逆,恐怕新皇就會立刻派兵征討,勢必要把整個西坪村屠盡。
「這個不行。」
所以,過繼皇子這個建議,直接就被陳玄否決了。
「還是說說你的第二條建議吧。」
「第二條禪位。」
李延壯著膽子道:「陛下若不想讓大未王朝的江山毀於一旦,若不想讓老百姓遭受戰亂之苦,最好就是禪位。」
「把皇位禪讓給趙王。」
「為何這麼說?」
陳玄問。
「既然趙王是最大的威脅,那朕現在就可以派兵討之。」
「哈哈,陛下真的想征討趙王,恐怕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了。」
李延笑了一聲,「甚至,陛下也不敢征討趙王。」
「先不說西坪村的戰鬥力如何,就單單是趙王的關係,陛下就很難應付過來。」
「像鎮北侯柳定北,他便是趙王的岳父。」
「白袍小將柳傳雄是趙王的小舅子,他手中還握著幾萬將士呢。」
「陛下真若跟趙王打起來,你覺得白袍小將會偏向於誰?」
→
「還有木家的木尚武,他同樣是趙王的岳父。」
「如今雖然沒有太子了,可太子太傅這個職位仍舊沒有廢除,木塵仍舊手握著大權。」
「他跟趙王之間還有很多交易。」
「再加上木尚武跟趙王之間的關係,一旦陛下跟趙王發生衝突,木塵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他幫助趙王的可能性比幫助陛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禁衛軍統領善大勇,守城將軍元慶,他們兩個都跟趙王關係莫逆。」
「尤其是元慶,可以說是跟趙王同生共死過,有著真正的過命交情,你要打趙王,他會實打實的出手嗎?」
「還有豫州,那邊由阿大健坐鎮,短時間內就穩住了豫州的局面。」
「那邊的兵力全部聽從阿大健號令。」
「還有青州,州牧為徐天華。」
「他本是個七品的品酒官,趙王又是能釀製出來相思酒的人,跟徐天華的關係非同一般。」
「陛下若去西坪村攻打趙王,必須要借道豫州和青州。」
「咱們能安然無恙的通過嗎?」
「還有,冀州指揮司兵馬總管呂品呂將軍,他便是趙平的人。」
「冀州雖然叛變了,在進攻鄴城的時候損傷一些。」
「可那仍舊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畢竟那邊沒有州牧,呂將軍和陳將軍兩人完全能夠把整個冀州的士兵全部召集到一起。」
「陛下敢對趙王不利,恐怕呂將軍立刻就會帶著冀州軍再一次叛變。」
「這些都只是西坪村外部的力量,便足以讓陛下頭疼的了。」
「更何況,西坪村本部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啊。」
「那可是能全殲鮮卑族四萬將士的存在,陛下要攻打西坪村,沒有十萬兵力,怕是根本就踏不平那裡,沒有二十萬兵力,根本就殺不了趙王。」
「可,二十萬兵力,陛下能輕易召集來嗎?」
「就算可以,又能做到消息不外傳嗎?」
「真傳到西坪村,傳到趙平的耳中,他們做好防備,恐怕又是一番硬仗。」
「贏了,一切都好說。」
「可萬一輸了,輸掉的不單單是皇家的臉面,更是陳家的江山。」
「所以,老奴才建議陛下禪讓皇位。」
「此時禪位,一來能增加陛下在趙王心目中的位置。」
「等趙王坐上皇位,再咱們說也會讓陛下安享晚年,甚至仍舊能住在皇宮,錦衣玉食的伺候著。」
「皇室陳姓成員,趙王也都會念在陛下的情義,不會對他們動手。」
「陳家的血脈,仍舊能繼續延續下去。」
「二來,趙王是個能人。」
「不管是在治理江山這一塊,還是在用兵這一塊,都神乎其神。」
「他若為皇,大未王朝必定會進入前所未有的繁盛。」
「也不會再向周圍其他國家進貢,甚至四海之內,都要臣服於大未王朝。」
「說白了,趙王能替陛下你報仇,能讓陛下你一雪前恥。」
哎!
陳玄再次嘆息一聲。
近來,他一直都在思考如何安排趙平這個問題。
殺,肯定是不能殺。
也殺不了。
放任不管,趙平肯定會越做越大,讓他當皇帝的呼聲也會越來越高。
一旦蓋過自己,又會陷入下一個難題。
所以,陳玄也想到了禪讓皇位。
經李延這麼一統言說,更加堅定了陳玄心中的想法。
當然,他並沒有對陳玄言說。
而是點點頭,閉上了眼睛,淡漠道:「去把鎮北侯請來吧,朕需要再問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