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麼簡單?」
黃豐年狐疑道:「你沒有別的要求了?」
「還真有。」
趙平說:「你抄了馮家,能把藥材送給我嗎?」
黃豐年更加狐疑了,「你又不是醫官,根本沒法行醫,要那麼多藥材幹什麼?」
「黃縣令,這就是另外一件天大的功勞了。」
趙平說:「如今正直秋收,卻下起了雨,百姓為了搶收,都是冒雨工作,每天全身上下都沒有幹過。」
「長此以往,肯定會感染風寒。」
「大範圍爆發,那就是瘟疫。」
「若是黃縣令能提早預防,定能減輕患病人數,就算有部分體質弱的人感染了風寒,儲備好藥材,也能救治,不至於爆發出來瘟疫。」
「這豈不又是大功一件。」
「兩項功勞加在一起,恐怕我都要改口叫黃郡守了。」
「這……」
黃豐年遲疑了。
趙平又繼續道:「黃縣令,先不管瘟疫的事情,你把馮家的藥材給我就好,也值不了多少銀子。」
這個黃豐年倒是沒有意見。
他只是縣令,又不是醫官,即便是拿到藥材也沒法售賣。
還不如賣給趙平一個人情呢。
索性便答應下來。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黃豐年就留趙平吃飯,趙平也沒拒絕。
為了顯示自己的廉潔,黃豐年家的飯菜非常簡單。
野菜配稀粥,外加幾個窩窩頭。
趙平難以下咽,隨便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
這時衙役過來匯報,已經抄完馮正初的家,所得東西盡數拉到縣府,請黃豐年過目。
單單是銀子就足足近萬兩,還有各種珠寶首飾,稀釋珍品房契,田畝等等之類的,總價值加起來,恐怕都要過一萬五千兩。
把黃豐年樂的都找不到北了。
當場仿製了一份文書,把前門村溫家的案子重新翻了出來,二次宣判。
並且出了通告。
內容很多,但意思卻非常簡單。
馮正初覬覦溫家錢財,設計陷害溫家,致使前任縣令誤判,導致溫家滿門盡斬。
「漏網之魚」不再是奴籍,恢復良籍。
並且主動承認錯誤,向溫家道歉,說自己發現晚了,讓溫家蒙受冤屈這麼多年。
還把前門村那多出來的半成稅收減免。
以後再交稅就跟別的村子一般無二。
這則通告出來,經過識文斷字之人的解說,立刻就引來一片譁然。
一個個誇讚黃豐年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爺。
尤其前門村的村民,直接跪在地上磕頭謝恩,甚至還要給黃豐年立長生牌。
把黃豐年美的鼻涕都開始冒泡。
還別說,這種感覺真舒服。
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就能得到萬民敬仰。
為什麼早沒有發現呢?
還是趙平有先見之明啊,竟能想到用這種辦法為自己謀取功勞。
那他說的瘟疫之事?
黃豐年真的心動了。
看到趙平往馬車內裝馮家的藥材,他非但沒有阻攔,甚至還主動表明,藥材不夠儘管找縣府要,縣府想辦法購買。
趙平也沒客套,點頭答應。
畢竟馮家的藥材是真少,滿打滿算都沒有一馬車。
樣式很多,各種各樣的藥材都備的有,幾乎是全套,可惜數量太少。
尤其在治療風寒這一塊,也就勉強能熬幾桶湯藥吧。
趙平也沒客氣,照單全收。
畢竟聊勝於無嘛。
有了這些藥材,說不定就能多讓幾十個人不感冒。
黃豐年又賣人情,要幫他收購藥材,趙平自然樂得接受。
等裝好藥材,趙平又撕了一張通告,這才坐著馬車返回西坪村。
黃豐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暗贊,此子不簡單啊。
年紀不大,卻老謀深算。
短短几日時間就能把馮家徹底搞垮,還能殺了麻九,甚至還給自己提了幾條建議。
真做出來,絕對能平步青雲。
黃豐年都忍不住有些意動,思量一二,他衝著手下人吩咐,「來人,去把林華和曹慶叫過來。」
趙平不知道這些,返回西坪村後就把通告遞給了文卉。
文卉一字不漏的看完。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激動的身子都在顫抖。
也不顧及旁邊有人,徑直投入趙平的懷抱。
哭著說:「恩公,謝謝你幫我家洗脫冤屈,以後我文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絕不背叛,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用說的那麼嚴重。」
趙平輕拍著文卉的後背安撫。
然後繼續道:「文卉,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情?」
文卉擦著眼淚說:「只要相公吩咐,奴家定當遵從。」
「我們能不能不結婚?」
趙平說。
「什麼?」
文卉當場就傻眼了。
盯著趙平,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一旁的柳夢茹,聽到這話,立馬就操起了棍子,指著趙平叫囂道:「趙平,你什麼意思?」
「翅膀硬了嗎?」
「吃干抹淨你就不想認帳?」
「不結婚,你這不是逼著文卉去死嗎?」
「她現在是我妹妹,我絕對不容許你欺負她分毫。」
自從那天柳夢茹大發神威搞定麻九後,她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相夫教子,溫順乖巧的小娘子,反而身上充斥著一股子軍痞的特性,動不動就拿起棍子要教訓趙平。
當然,這也是跟趙平相處這段時間,柳夢茹感覺趙平徹底變樣。
而且每天睡覺的時候趙平都給她灌輸男女平等的思想。
否則的話,她還真不敢。
畢竟大未王朝,女子的地位始終不如男子。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一旦結婚,就要任憑夫家發落。
哪怕是把你賣了,也只能把苦楚往肚子裡面咽。
好在趙平是現在社會的人,男女平等的觀念深入腦海。
見狀急忙做出投降狀態,「夢茹,你能不能先聽我解釋啊?」
「我說的不結婚,只是不舉辦婚禮儀式。」
「但文書還是要走的,等拿到文書,文卉仍舊是我合法的妻子。」
「為什麼不舉辦婚禮?」
柳夢茹言語仍舊不善,「文卉如今孤身一人,我就是她的娘家。」
「你沒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把她娶回家已經算是失禮了,如今還不想辦婚禮儀式,你眼中還有文卉嗎?」
「夢茹姐,你別著急,咱們先聽聽相公的想法。」
文卉善解人意的拉著柳夢茹勸說。
柳夢茹這才把棍子放下來,瞪著趙平道:「今天你若是不說出來個所以然,我非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夢茹,你也看到了,我治好了田柔的病,得到幾百兩銀子,幾匹馬還有馬車,就開始招人嫉妒,眼紅。」
趙平苦笑道:「馮家就是先例。」
「他們見財起意,要置我於死地,請麻九來行刺我。」
「若是再大擺宴席,豈不是太過高調了?」
「萬一再引起有心人惦記,咱們能擋住嗎?」
「這個……」
柳夢茹接不上來話。
趙平趁機又道:「而且咱們家破落成什麼樣子?」
「只有三間土坯房子,就這麼把文卉娶回來才是委屈她。」
「更何況,你身為大房,當初結婚的時候也僅僅是去官府辦了個手續,連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
「文卉只是二房,她的婚事憑什麼要比你還隆重?」
「這不是喧賓奪主嗎?」
「那你說咋辦?」
柳夢茹感動之餘,仍舊替文卉鳴不平。
「等。」
趙平說:「等我們的實力發展起來,等我們蓋了新房,有了自保的能力。」
「我不但要給文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候連你一併娶了,咱們補一個盛大的儀式,這樣才不會虧待你。」
「文卉,你覺得呢?」
柳夢茹轉首問文卉。
文卉自然沒有意見。
她已經是趙平的人,有沒有那個儀式都行。
只要趙平不拋棄她,哪怕只是做個伺候人的丫鬟,她也心滿意足。
「那我也沒意見。」
柳夢茹笑著說。
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也陡然散去,再次恢復起她那小女人的姿態。
鑽到趙平懷中,捶打著他的胸口,嗔怪道:「相公,你真壞,這種事情就不能提前跟我們商量一下嗎?」
「你這冷不丁的說出來,差點讓我誤會。」
「哈哈哈,這不是想給你們驚喜嘛。」
趙平笑道:「被你這麼一鬧,驚喜也沒了。」
「沒了就沒了。」
柳夢茹無所謂道:「我們身為女子,能不被夫家苛待,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對了,相公,咱們的實力什麼時候能發展起來?」
「可不能太晚啊,若是等個幾十年,我們都人老珠黃了,再去當新媳婦,傳出去還不被別人笑掉大牙啊。」
「很快。」
趙平說:「你幫著文卉熬藥,我現在就去制定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