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樣!」
木塵黑著臉道:「陛下臨走之際,並沒有讓太子監國。」
「我們如此做,不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嗎?」
「陛下僅太子一個皇子,皇位遲早要傳到他的手中,咱們慢慢等待就好,用不著動歪心思。」
「旁人呢?」
又有人說:「咱們不動,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怎麼辦?」
「呵呵。」
木塵不屑道:「有太子在,誰能捷足先登?」
「都別瞎琢磨了。」
「好好守著太子,只要他不出現意外,咱們就處在不敗之地。」
「是。」
其他人只能點頭。
畢竟木塵是太子太傅,位高權重,又是他們當中的領頭羊。
自然要遵從他的命令。
接下來再商討的事情,無外乎如何教導太子,以及對陛下剿匪的猜測。
同樣,三大學士也在商討。
「怎麼回事啊?」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內閣大學士蘇文成,他在政事堂急的團團轉。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啊?」
「說剿匪,竟然親自出征,而且只給了三天時間,拍拍屁股他走了,卻不說由誰監國,這咋辦?」
「大未王朝的政事誰來處理?」
「就算咱們三個老不修商討好,再做決定,恐也難讓陛下滿意吧?」
「哎。」
諸葛元朗也跟著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可我們是連接陛下跟朝臣的紐帶,下面的摺子都要遞到政事堂,由我們三人過目,然後再決定是否呈遞給陛下。」
「如今陛下不在,我們若私自下決定,豈不是僭越了?」
「倘若不幹活,那得積累多少奏摺?」
「等陛下歸來,還不得治我們一個不作為之罪啊?」
「愁死個人。」
「這不是留給我們一個爛攤子嘛。」
「尚書令,平日你的鬼點子最多,你來說說,眼下我們應該怎麼辦?」
「平日怎麼辦,現在仍舊要怎麼辦。」
許純道。
「啊?」
兩人同是一愣。
「平日我們碰到問題,還能找陛下商討一番,如今陛下不在,我們找誰商討啊?又不能私自決定?」
「仍舊找陛下商討。」
許純笑著說:「陛下不在,難道我們就不能找他了嗎?」
「他遠在豫州,怎麼找?」
諸葛元朗瓮聲瓮氣道:「難不成我們也要去豫州嗎?」
「那邊到處都是匪患,你們兩個愛誰去誰去,我可不去。」
「就是。」
蘇文成緊隨其後道:「去那種地方,萬一被土匪誤殺了,咱們找誰說理啊?」
「再說,這裡距離豫州那麼遠,等咱們跑過去,問題恐怕已經發酵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哈哈哈,你們啊,遇到事情就不知道多動動腦子。」
許純搖頭大笑,「我說去豫州找陛下,一定要我們自己出去嗎?」
「派幾個隨從,攜帶著我們的文書不行嗎?」
「距離遠又如何?」
「八百里加急,不過一日多便能抵達。」
「往返三日足矣。」
「難道憑藉咱們的本事,碰到事情,還拖延不了三日嗎?」
聞言,兩人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紛紛稱讚,「如此甚好。」
「還是許大人足智多謀啊。」
「……」
幾句彩虹屁,拍的許純臉上笑容如同菊花一般燦爛。
心中卻相當不屑。
兩個老不修,真不知道陛下為何讓你們來當內閣大學士和翰林大學士。
就你們這智商,被賣了,還要幫老夫數錢吧?
當然,不屑歸不屑,該利用的時候,許純是一點也不會手軟。
而兩人心中也同樣是不屑。
許純啊許純,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
這種事情能直接說出口嗎?
以後真出了事情,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我們兩個隨手一指,咬定這是你出的計策,恐怕你逃都逃不掉吧。
陛下小本本記的非常清楚。
得勝歸來,第一個要收拾的人怕就是你許純。
反正是各懷鬼胎,面和心不和。
都在為自己打算。
另外一邊,六部之人也匯聚在了戶部尚書劉來家中。
同樣在言說著陛下出征這件事情。
「劉尚書,如今陛下不在,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吏部尚書陶澤淵第一個開口問道。
甚至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只要殺了那個人,再殺了另外一人,整個大未王朝就沒人再能阻攔我們前行的腳步了。」
「到時候……」
「住口!」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來就厲聲大喝。
「殺什麼殺?」
「我們是當朝六部尚書,要全心全意聽從陛下的命令,維護長安城的安定,豈能打打殺殺,辜負了陛下對我們的期許?」
嗯?
不只是陶澤淵愣住了。
就連其他四部的尚書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劉來為何如此言說。
聽從陛下號令?
這話從你劉來的口中說出來,誰信啊?
想當初……
算了,當初那件事情大家一起籌謀,人人有份,不能把罪責全部歸結到劉來一人頭上。
「那我們要怎麼辦?」
沉靜之後,刑部尚書袁歷天問道:「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一旦錯過,就很難再擁有。」
「而且若是太子成長起來,咱們再怎麼籌謀,用處也不大了。」
「你們就知道我們有謀劃,別人呢?」
劉來語重心長道:「朝堂的情況,我們清楚,旁人就不清楚嗎?」
「在上有郝皇后。」
「太子的生母,背後靠著錢家。」
「跟著是太子太傅木塵,背後有木家支撐著。」
「再往下一點,是三位大學士。」
「真若著急,也是他們最先著急,真動手,也是他們先動手,我們先靜觀其變。」
「劉尚書的意思是我們坐山觀虎鬥?」
陶澤淵目露精光道:「然後我們當黃雀。」
「等他們斗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坐收漁翁之利。」
「妙,實在是妙啊!」
「劉尚書不愧是掌管天下錢糧的尚書大人,這算計真是讓人讚嘆不已。」
「萬一沒人動手呢?」
兵部尚書雲承澤冷不丁的問。
眾人又唏噓起來。
「對啊,沒人動手,我們怎麼辦?」
「難道要等陛下安全歸來嗎?」
「真那個時候,咱們就錯失良機了。」
「哈哈哈,你們放心吧,肯定有人最先耐不住。」
劉來捋著鬍鬚,信心滿滿道。
「劉尚書為何如此有信心?」
大家問道。
「先不告訴你們,免得打草驚蛇。」
劉來搖搖頭說:「你們且做好準備就行。」
「把家族中的錢糧,人手,能調集到京城的,儘快調集過來。」
「一旦那些人出手,咱們再去做這些事情恐怕來不及。」
眾人紛紛點頭。
被隱瞞了真相,大家也沒有介意。
畢竟六部一直以來都是以戶部尚書劉來為首。
誰讓他掌管著天下錢糧呢?
大家的俸祿,貪墨的銀兩等等,都必須要過他的手。
沒有劉來的默許,誰多拿一兩銀子,恐怕都會招來滅族之災。
而且大家都是綁在一條繩的螞蚱。
任何一人出了問題,都可能把其他人牽連出來。
所以劉來要坑他們,就是在坑他自己。
大家也都信任他的決定。
跟著便商討第二件事情。
由劉來牽頭,拿出來一封信。
信是東海郡桐柏所寫。
講述了他對付趙平的辦法,但全被趙平破局。
只能採用價格打壓。
通過布莊降價來擊垮趙平的紡織廠,從而奪取他手中的相思酒配方。
現在寫信,是希望得到本家的支持。
撥付一些銀錢過去。
另外就是他們想到的第二種辦法。
暗殺趙平。
但他們培養的土匪被人全部剿滅,好似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根本查不到任何端倪。
無奈之下,想請本家出手,聘請殺手組織的殺手,除掉趙平,以絕後患。
等大家把信件看完,劉來才問道:「大家都說說吧,面對這個事情,咱們該如何處理?」
「劉公子呢?」
工部尚書朱鑄問,「咱們不是派了劉公子,以及雲公子前去了嗎?」
「有他們兩個在,難道還制服不了區區一個二流子嗎?」
「何況,劉公子是劉大人的嫡長子,在賺錢之道深得劉大人真傳,搞定趙平,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
「再者,咱們還派出了大量的護衛。」
「實在不行,直接由那些護衛暗中除掉趙平不就行了?」
「咱們還是備好酒菜,等劉公子凱旋吧。」
「哈哈哈,我也這麼想的。」
劉來大笑。
有劉乙護著劉文浩,任他趙平有通天的本事,也得跪。
所以絲毫不擔心。
但仍舊象徵性的問了一句,「其他人呢?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眾人皆是搖頭。
「既如此,今天咱們就商談到這裡吧。」
「各自回去暗中籌備錢財和人手,伺機而動,表面上仍舊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該上朝上朝,該吵鬧還是要吵鬧。」
眾人紛紛稱是,趁著夜色,悄摸摸的返回自己府邸。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確定大家都已經走遠,劉來換了一套夜行衣,悄悄的離開戶部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