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在場的人,除了阮文迪沒有盯著趙平看。
其餘人,哪怕是李虎,都看向趙平,眼神中泛著光彩。
柳夢茹更是忍不住道:「相公,你不是說不造反嗎?怎麼又對當皇帝有興趣了?」
「稍安勿躁。」
趙平擺手,「先聽聽咱們的阮軍師的想法。」
「第一,還是實力。」
阮文迪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咱們西坪村的實力太弱了。」
「別說是爭奪皇位了,就連一洲的兵力,咱們都不一定能抵抗住。」
「就像青州的兵馬總管木尚武,他若出手鎮壓我們,我們恐怕就只有逃走的份。」
「眼下去爭奪皇位,就是在自投羅網。」
「第二,人手。」
「咱們西坪村都是些什麼人?」
「要麼是村子裡面的普通老百姓,要麼就是山寨的土匪,大字不識一個,能幹什麼?」
「就算爭奪了皇位,以這些人的本事,能治理好天下嗎?」
「難道全部都落到你一個人身上?」
「累也能把你累死。」
「第三,陛下雖年邁,可真的就多病到快要駕崩的地步嗎?」
「萬一消息不實呢?」
「或者說是陛下故布疑陣,目的就是為了清掃可能存在的叛軍呢?」
「咱們冒頭,不是正中下懷嗎?」
「第四,大未王朝是姓陳的打下來的江山,傳到現在已經兩百多年了。」
「都是由姓陳的做皇帝。」
「就算陛下真的駕崩,太子年幼,無法處理朝政,不是還有別的姓陳的嗎?」
「長輩有皇叔,比如咱們青州的州牧陳星河。」
「同輩有皇兄,皇帝,像豫州州牧陳同便是陛下的親弟弟。」
「咱們去當皇帝,名不正言不順,天下都很難歸心。」
「所以我才建議穩。」
「穩步發展我們本身的實力就好。」
「最好是能做到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步。」
「真到那個時候,不管大未王朝變成什麼樣子,咱們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哈哈哈,好,說的太好了。」
趙平稱讚道:「不愧是我家娘子選中的軍師,的的確確能擔此大任。」
「不過,我沒有造反的心思,這點你可以放心。」
「絕對不會帶著大家去赴死。」
造反沒有好下場。
這是歷史的教訓。
更何況,歷史當中還留存著一句古話。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雖然前世這句話成了人生哲理,被成功學不斷講說。
可歸根結底,人家是老朱稱王稱帝的人生寫照。
而眼下的自己呢?
城牆沒有澆築。
主要也是因為沒有研究出來水泥,趙平沒有往城牆這塊下工夫。
一旦水泥問世。
趙平覺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城牆澆築成鋼筋混泥土結構的。
就算無法把整個青州圈起來,最起碼也要圈住雲安縣吧?
把這裡打造成鐵桶一般的存在。
想要從外面攻進來,痴心妄想。
至於廣積糧。
倒是購買了很多糧食,爭奪江山可能不行,但維持這一隅之地人生活沒有問題。
實力發展起來,稱王稱帝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不過這些趙平並沒有對阮文迪說。
而是繼續問道:「你再分析一下,一旦朝堂起了政變,我們當作何?」
「條件是,我要救鎮北將軍,也不想讓整個天下大亂。」
「這個……」
阮文迪犯難了。
他只是一個土匪啊,又不是真正的軍師。
能說出來那麼多,也是跟著趙平學習之後,根據形勢判斷出來的。
猛然間牽扯到朝堂政變。
這誰能分析出來?
已經多少年沒跟那些接觸過,哪能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啊?
趙平也知道這些,笑著說:「軍師,你隨便說,說的錯說的對都無所謂,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做一下參考。」
「並不會真的就按照你所說的來執行。」
「那小的就獻醜了。」
阮文迪沉吟一二,再次伸出了手指頭。
「第一,不想整個天下大亂,最重要的就是保護著陛下。」
「只要陛下穩坐皇位,有鎮北將軍在京城坐鎮,別人想亂都亂不起來。」
「當然,一旦陛下出了問題,駕崩了,或者是被害了,那就是別的情況了。」
「我要說的第二點,便基於這個基礎之上。」
「第二,陛下身亡,太子繼位登基。」
「因其年幼,無法處理朝政,這裡就需要用到輔政大臣。」
「誰來當輔政大臣合適呢?」
「首選皇太后,也就是如今太子的母親郝皇后。」
「臣聽聞,郝皇后隸屬於錢家,而錢家是整個大未王朝最富有的人,肯定會全力促成這件事情。」
「其次會選擇太子的老師,當今的太子太傅木塵。」
「木家有木尚武這麼一個武將,掌管著整個青州的兵馬,勢力龐大,也肯定會極力爭取這個位置。」
「然後是學士,內閣大學士蘇文成,翰林大學士諸葛元朗,尚書令許純。」
「這三人在大未王朝為官數十載,勢力錯綜複雜,根深蒂固,也有一爭之力。」
「最好的結果就是三方勢力共同擔任輔政大臣,遇事彼此協商,如此,方可保朝堂不亂。」
「唯一的難點便是,這些人久居高位,不願意讓權。」
「等太子成長起來,可能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當然,這些都是文臣方面,武將的輔政大臣自然是鎮北將軍。」
「有那位老將軍在,可保無礙。」
「不過也有一點問題,鎮北將軍常年征戰,如今已經年邁,能活多久都是……」
刷!
不等他把話說完,柳夢茹就瞪向了他。
眼神如同兩道銳利的尖刀,分左右橫在了阮文迪脖子上,讓他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也驚醒過來。
急忙解釋道:「飛鷹將軍,抱歉,我並非有詛咒老將軍的意思,只是……」
「無礙。」
柳夢茹淡漠的擺擺手,「你是軍師,理應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進去。」
「鎮北將軍雖是我父親,但我也不會跟你計較。」
真的不會計較嗎?
為什麼我現在還感覺脖子涼颼颼的呢?
阮文迪很從心的改口道:「所以對咱們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告訴鎮北將軍實情。」
「讓他提早做好準備。」
「派誰去告訴呢?」
趙平問。
阮文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認真真思考一下,才開口道:「你親自去。」
「胡鬧!」
溫啟立刻就跳腳起來,「軍師,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想要置先生於死地嗎?」
「尤其京城那些人。」
「讓先生去京城,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阮文迪嘆息一聲,「其實飛鷹將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她是已死之身,冒然進京,被認出來,恐怕引發的動亂會更大。」
「至於旁人,就算能順利接近鎮北將軍,恐怕也無法取得老將軍的信任。」
「再說,政變的事情毫無徵兆,冒然提出,誰肯信呢?」
「一切不過是我們的猜測。」
「就單單為了一個猜測,搞的京城人心惶惶,以鎮北將軍的智慧,肯定不會那麼干。」
「他會去調查,核實。」
「一旦這麼做了,容易打草驚蛇。」
「所以唯有先生才是最佳人選。」
「就是安全問題沒法保證。」
說這話的時候,阮文迪瞄了一眼李虎,滿是嫌棄
倘若李虎是跟影一那般的高手,先生去京城當無礙。
我招誰惹誰了?
李虎一臉懵逼,但也虛心的點頭。
只不過在摸索木偶人關節的時候,力度用的更大一些。
只聽咔嚓一聲,那木偶人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驚的阮文迪差點跌坐在地上。
「說的非常好,跟我不謀而合。」
趙平再次稱讚道。
古人睿智,誠不欺我。
自己可是站在五千年文明的肩膀上,有了那麼多歷史劇本經驗作為基礎,所能分析出來的結果,也堪堪跟阮文迪想的差不多。
而阮文迪呢?
就算以前他在京城,能接觸到一些大人物,耳濡目染,能分析出來天下大勢。
可他都當了數年土匪了啊。
耳濡目染的不應該是怎麼劫道嗎?
還懂的屁的天下大勢啊。
但他就是說了出來,而且還說的頭頭是道。
當飛鷹軍軍師,妥妥的。
趙平是真的欣賞,同時也有些期待。
自己廣發招聘信息,又會招來哪些奇才呢?
但眼下尚需要跟阮文迪再探討一番,便道:「阮軍師,既然你分析完了,那就聽聽我的對策吧。」
「面對如此局面,我總結了以下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