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爺,先讓人把小姐閨房內的那盆五色梅搬出來。」
趙平說。
「五色梅?」
田富海愣了一下,跟著想起了什麼,疑惑道:「趙醫官,五色梅有什麼問題嗎?」
「對。」
趙平點頭說:「它就是病因。」
「搬出來,小姐的病就能好一半。」
「病因?」
田富海更加疑惑了。
趙平只能解釋道:「五色梅雖然好看,但卻有毒。」
「長時間沾染,容易引起過敏。」
「我昨天給小姐診治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病大部分都是那盆五色梅造成的。」
「什麼?」
田富海大吃一驚。
回頭瞪著馮俊仁,陰冷道:「馮俊仁,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盆五色梅是你送給小女的吧?」
噗咚!
馮俊仁立刻就跪在地上,慌慌張張道:「田世伯明鑑,小侄只是聽聞小姐喜歡花,特意尋來五色梅供她觀賞,並不知道五色梅有毒啊。」
「若是知道,借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五色梅送給小姐。」
馮正初也幫忙解釋,「田老哥,這個我能做證。」
「連我都不知道五色梅能引起疾病,更何況犬子了,他就不是學醫的那塊料子。」
「哼!」
田富海冷哼一聲,「你馮正初可是官醫,好賴是個官身,我田富海不過一介商賈,高攀不起你們家。」
「這世伯小侄,以後還是別叫了,免得被人誤會。」
「周安,送客。」
雖然知道馮俊仁是無心之過,可害的小女承受這麼大的苦楚,他豈能原諒這二位。
沒懲罰他們,也是因為這裡是雲安縣,是馮家的地盤。
真換成郡城,早就把他們打的皮開肉綻了。
馮俊仁還想說什麼,卻被他老爹拉走。
趙平也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牽扯著馮家。
那就說不得要坑他們一把了。
思量一二,趙平開口道:「田老爺,五色梅有毒所知者甚少,馮少待在雲安縣這麼一個小縣城內,不知道也正常。」
「不如咱們讓他負責小姐的診療費用,也算是將功補過,你老就別再責怪他了。」
「對,對,田老爺,令愛所有治療費用,我全包。」
馮正初也急忙附和道。
看趙平也順眼了很多。
田富海深深看了趙平一眼,是個人精。
他這是擔心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他會被馮家針對,所以才求情。
那就賣他個面子。
但該宰還是要宰。
田富海點點頭道:「既然趙醫官替你們求情,那這件事情就算了。」
「小女因你們遭罪,就賠償五百兩銀子吧。」
馮正初一陣肉疼,可還得賠笑著應承,「多謝田老爺寬宏大量,我這就回家取銀子。」
然而不等他們離開呢,趙平就開口道:「田老爺,五百兩銀子恐怕不行。」
「什麼?」
馮正初和馮俊仁同是一驚。
就連田富海也愣住了。
五百兩銀子趙平竟然還嫌少,莫非他想要把馮家掏空?
還是說他不是在求情,而是在變著法的懲治這二位呢?
田富海笑呵呵的問道:「趙醫官,你這藥材難道是金子做的嗎?怎麼會那麼貴呢?」
「不是金子做的,但卻比金子還貴。」
趙平信誓旦旦的說:「要知道小姐患的是過敏,不但臉上有疹子,就連身上也起了疹子,那些可都是有毒的東西。」
「若不好好治療,以後就會留下疤痕。」
「你想想看,那麼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若是全身上下都是麻子,誰還願意娶她呢?」
「就算迫于田家的威勢,小姐嫁了人。」
「可她自己能接受一身麻子嗎?還怎麼出門見人啊?」
這話可把田富海驚的不輕,上前抓著趙平的手,不安道:「趙醫官,可有醫治之法?」
「哈哈,田老爺儘管放心。」
趙平笑著說:「我既然敢揭榜,就能徹底醫好小姐。」
「為了不讓她以後留疤痕,我特意用了南海的珍珠,西洋的紅參,還有冰山雪蓮的花蕊等等一系列珍貴藥材配藥。」
「別的不說,單單是藥材的價值就不止兩千兩。」
「不過我這個人心善,就收田老爺兩千兩銀子的治療費用,權當交個朋友了。」
嘶!
田富海倒吸一口冷氣。
兩千兩,可以抵得上他們田府一年的收入了。
趙平真敢獅子大開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想把馮家父子逼上絕路啊。
「趙平,你個二流子胡編亂造什麼?」
馮俊仁直接安奈不住,叫囂起來,「我調查過你的情況,長這麼大,你從來沒有走出過雲安縣,如何得到南海珍珠?西洋紅參?」
「你這是在欺瞞田老爺。」
「你調查我?」
趙平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為什麼要調查我?」
「我,我……」
馮俊仁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趙平又質問道:「而且我從出生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每天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吃飯睡覺上茅房,見什麼人做什麼交易,難道你都跟隨著?」
「你也調查的清清楚楚?」
「我……」
馮俊仁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趙平又衝著田富海道:「請田老爺明鑑,我說的可都是實情啊。」
「趙醫官,兩千兩銀子馮家恐怕真拿不出來。」
田富海沉吟一番才道:「這樣吧,五色梅是馮俊仁送來的,他有一定的責任,馮家出一半,也就是一千兩。」
「另外一千兩我們田家自己出。」
田富海的確想懲治馮家父子,可雲安縣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真把這二位逼急了,他們狗急跳牆,自己只帶了十幾個護衛,能否安全走出雲安縣都是未知數。
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所以才給了馮家父子一個台階下。
不等趙平再開口呢,馮正初就搶先道:「多謝田老爺體諒,我這就回家籌銀子,保證在你們離開雲安縣城時把銀子奉上。」
「若是你們離開的早,我就把銀子送給趙醫官。」
「可。」
田富海點點頭。
他只是想要醫好女兒,至於趙平和馮家的恩怨,他一個外來戶,不便參與。
馮正初如蒙大赦,帶著馮俊仁匆匆離開錢府。
「爹,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啊?咱們就這麼白白便宜了田家?」
出了門,馮俊仁不忿道。
「不然呢?」
「那可是田富海,郡城富商。」
馮正初說:「連世家在郡城的分支,都要賣田富海幾分面子,我們可得罪不起。」
「哎,一千兩銀子啊,咱們家積攢多少年才能撈這麼多?眼下就這麼沒了,想想就心疼。」
馮俊仁一臉痛心道。
「心疼什麼?又不是拿不回來了。」
馮正初說。
「竟然還能拿回來?」
馮俊仁驚愕道:「爹,你不是說得罪不起田富海嗎?錢既然進了他的口袋,他難道還會主動給我們?」
「他肯定不會,但有人會。」
馮正初解釋說:「剛剛你沒聽趙平說的嗎?那些都是診費,想來以田富海的為人,不至於私吞,等趙平醫好田柔後,肯定會把銀子給趙平。」
「甚至遠超兩千兩。」
「等田家的人離開雲安縣,就憑趙平那個二流子,還不是我們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嗎?」
「爹爹真高,佩服佩服。」
「好好跟著你爹學,以後馮家還要靠你來發揚光大呢。」
「是,是,是。」
兩人的打算趙平不知,他此時正在給田柔治病。
其實以大未王朝的醫學條件,壓根治不好過敏。
哪怕是醫學技術那麼發達的現代,想要完全脫敏也很難辦到。
好在田柔只是皮膚性過敏。
清理過敏源,塗抹一些消炎止癢的藥液就好。
果真,不到半個時辰,田柔就感覺不癢了。
田富海也鬆了一口氣,對趙平感激的不行,拉著他的手把他請到了正廳,甚至還讓他坐首座。
趙平哪敢。
他甚至都不想跟田富海有過多的交集。
客套一番,趙平就找藉口打算離開。
「田老爺,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不能在這裡久留。」
趙平拿出一袋藥包遞過去。
「這是小姐未來三天的藥,每天三次,一次一包,配合五色梅嫩葉兩片,加兩小勺水搗碎,把汁液塗抹在小姐患處。」
「三日就能徹底痊癒。」
「趙醫官稍等,我已經派犬子去錢櫃取銀子了。」
田富海接過來藥包說:「等銀子拿回來,趙醫官帶著診費再離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