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溫啟立刻就瞪大了眼珠子。
噌的一下,他從腰間抽出了鬼頭刀,死死的盯著宋明。
「再敢說一句死,我先砍了你。」
「小啟,別衝動。」
文卉急忙攔住他,「宋明是太醫院使,是上官,你可不能以下犯上。」
「哼!太醫院使又如何?」
溫啟壓根不屑一顧。
經歷了家族被滅,經歷了戰爭的洗禮,他整個人都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根本就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中。
他的眼中只有兄弟。
動我兄弟者,死。
「敢詛咒我兄弟,我先砍死他。」
溫啟咬牙切齒道。
六哥是因為護他才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絕不容許別人欺辱。
「宋明,既然你想跟著我學醫,那我先給你上一課。」
趙平嚴厲道:「身為醫官,本就應該以救死扶傷為己任。」
「面對傷員時,自然要先救重症,能搶救回來,那就代表著挽救了一條生命。」
「而輕症者,早治一會,晚治一會都無關緊要,危及不到他們的生命安全。」
「這個我懂。」
宋明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可重傷的傷員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嗎?」
「在平兗郡……」
不等宋明把話說完,趙平便打斷他道:「那是以前,現在有我在,就一定會盡力把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
「錢六,取一罈子相思酒過來。」
趙平吩咐一聲。
「一罈子相思酒一百兩啊?都是錢啊?」
錢六嘟嘟囔囔,有些不情不願。
趙平卻沒管他。
劉軍的傷勢放在現在根本就不算啥,骨頭都沒斷,只是被砍開了一些血肉而已。
止血,消毒,縫合,掛上消炎水,十天半月就能康復。
可在大未王朝,這卻是致命傷。
沒見到宋明連醫治都不去醫治,直接宣判死刑了嘛。
就是這個道理。
趙平卡住劉軍的胳膊,減緩血液流動,讓宋明幫忙上金瘡藥。
宋明一邊上藥,一邊還在抱怨。
「趙先生,你救他根本沒用。」
「就算上金瘡藥止住了血,他這麼嚴重的傷口也會潰爛,壞死,從而引發其他病變,導致死亡。」
噌!
溫啟又拔出了鬼頭刀。
宋明嚇的一縮脖子,這才不敢言語。
但他所言非虛。
趙平卡住劉軍的胳膊,仍舊擋不住鮮血外流。
再持續下去,就算傷口能醫好,劉軍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虎子,你力氣大,幫我掐著他的胳膊,別讓鮮血再流了。」
趙平只得請李虎幫忙。
「點穴啊。」
李虎卻說。
「點穴?」
趙平傻眼了。
那玩意是武俠小說裡面才有的好不好?
你特麼真當老子穿越到武俠世界了?
然而不等他責怪呢,就見李虎刷刷兩下子點在了劉軍的身上。
一指點在對方的心口,另外一指點在了劉軍肩頭的曲垣穴。
果真,劉軍的傷口流血減緩。
趙平顧不得詢問李虎其中緣由,只當這是一個武學奇人吧。
恰在這時,錢六抱著相思酒來了。
血止住了,接下來就要消毒。
趙平一直在忙碌著,並沒有配製專門的醫用酒精。
好在相思酒足夠烈,勉強能代替一二。
拔開塞子,趙平直接往劉軍傷口上倒相思酒。
「啊!」
劉軍疼醒了,慘叫不已。
「殺了我,太疼了,還是殺了我吧。」
「按住他。」
趙平吩咐道。
李虎沒有按,一記手刀砍在劉軍脖頸,那貨頓時就暈了過去。
這……
趙平都不想說話了。
太特麼簡單粗暴,但又有效。
「你竟然敢打我六哥?」
溫啟又不幹了,瞪著李虎道:「我砍死你。」
「砍什麼砍?」
徐天華看不下去了,冷冷道:「一天天就知道砍這個砍那個,有本事你一個人去把土匪全砍死?」
「也省的你六哥受傷了。」
「我……」
溫啟被噎的臉紅脖子粗。
六哥受傷,還不是因為自己學藝不精嘛。
徐天華卻沒打算放過他,繼續道:「你知道這相思酒有多貴嗎?」
「先生用相思酒給你兄弟治傷,你應該感激涕零,而不是在旁邊哇哇叫個不停,打擾先生。」
錢六像是找到了知音,附和道:「就是,這相思酒一罈子可是價值一百兩銀子呢。」
嘶!
眾人都被震驚住了。
一百兩銀子一罈子的相思酒,趙平就那麼眼睛也不眨的給倒在了傷口上。
這得多看重傷員啊?!
震驚之餘,眾人也充滿了感激。
最起碼跟著趙平混,以後受傷了,不會被他嫌棄。
相反,他還會不計一切的為你治傷。
「呵呵。」
徐天華卻冷笑一聲,「一百兩?」
「錢六,你也太小看相思酒的價值了。」
「本官告訴你吧。」
「趙先生把相思酒賣給我,一罈子五千兩。」
「什麼?」
錢六動容了,「你說多少?」
其他人也都驚愕住了,紛紛看向徐天華,認為他在吹牛。
不就是一罈子酒嗎?
怎麼可能會值那麼多銀子?
即便是瓊漿玉液,也不可能五千兩一罈子啊。
「五千兩很多嗎?」
徐天華卻不以為然,捋著鬍鬚道:「這還只是我從趙先生這裡拿的價格呢。」
「運送到京城,一罈子相思酒能賣一萬兩。」
撲通!
錢六一個沒忍住,摔倒在地上。
沒有人理會他,周圍的全部都沉浸在震驚當中。
之前錢六說一百兩一罈子相思酒,大家就覺得趙平有些敗家。
竟拿這麼貴重的東西來救治傷員。
關鍵還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傷員。
可如今徐天華卻說相思酒價值萬兩,這已經超出了人們的認知。
就連柳夢茹,也有些呆滯。
怎麼也沒有想到相思酒竟然這麼貴?
趙平沒管周圍的事情,他在全身心的救治劉軍。
仍舊在倒著相思酒,為劉軍清洗傷口,消毒殺菌。
「平哥,不能倒了。」
錢六回過神來,急匆匆爬到趙平那裡,伸手去拉趙平的胳膊。
「這倒的不是酒,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短短一會時間,趙平就倒掉不止一斤的相思酒了。
萬兩一壇。
一斤就是千兩啊。
劉軍只不過是一個土匪,他的命值那麼多錢嗎?
哪怕是溫啟,這時也不再阻攔。
他也在捫心自問,劉軍的命值萬兩銀子嗎?
重情義不假。
可當真金白銀擺在自己面前,又有幾個人不需要掙扎一二就做出決定呢?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
趙平推開他,不耐煩道:「但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他又趁機環視一周,冷冷道:「所以你們都必須給老子好好活著,哪怕是為了給老子節省銀子。」
眾人木然的點頭。
錢六卻哭了。
作為趙平的財務總管,他深知趙平花錢如同流水一般。
再這麼持續下去,真的所剩無幾了。
可他又沒法阻攔。
當初趙平能用相思酒給他治傷,眼下就不能給別人治傷嗎?
都是兄弟,理應一視同仁。
唯獨宋明,好似不知道錢財的重要性,按照趙平的要求,幫助劉軍清洗傷口。
清洗完畢,兩人又給他上了金瘡藥。
趙平又找來針線給劉軍縫合傷口。
宋明問道:「先生,為何要把傷口縫起來?」
「防止感染,也加速癒合。」
趙平簡單解釋一下,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縫合完,又命文卉拿一些煮過的麻布給劉軍進行包紮。
等一切忙碌完畢,他也累了一身汗。
可並不敢休息,又處理了劉軍身上的其他傷口,然後才去醫治下一個傷員。
宋明也有樣學樣,止血,消毒,包紮。
雖不知道這樣做的道理,但趙平既然這麼幹了,想來是沒有錯的。
而且醫學本就是在不斷實踐中得出的真理。
等過段時間看看這些傷員的恢復情況,就能看出來此法是否有效。
其中還遇到斷胳膊斷腿的。
沒有X光片,無法查看骨頭斷裂的情況,趙平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去觸摸。
再加上詢問傷員疼痛的情況進行簡單的判斷。
然後找木板幫忙固定。
這一波傷員還沒醫治完呢,齊亮也帶著大部隊回來了。
好在他們當中的重傷者不多。
即便如此,趙平和宋明兩人也一直忙碌到第二天天亮,才把所有的傷員處理完畢。
趙平沒有休息,而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開會宣布比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