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本以為自己可以用不善的目光讓對面這個年輕人識趣離開,誰知徐鶴輕輕一笑,竟然端著茶杯看向窗外,似乎對面之人就似空氣一般。🐝👤 ❻❾Şн𝓊χ.匚σ𝓂 🎉🐟
對方見徐鶴紋絲不動坐著,又看了看他身後站著的刑虎,於是突然笑道:「尊駕是行商還是讀書人?」
聽這語氣跟剛剛的盛氣凌人判若雲泥。
徐鶴轉回頭來看著對方道:「做些小買賣!」
誰知對方竟然上下打量一番徐鶴後道:「不像!」
徐鶴微微一笑:「不知哪裡不像?」
對方嘿然一笑:「普通的行商,見到我等,多半是不會還坐在這裡的!」
徐鶴點了點頭,來到河南,行商的身份不過是不打擾當地官府和百姓的手段,所以他們一行也沒有藏著掖著,對方能發現也不算奇怪。
不過……
「確實是行商,但也有生員功名在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徐鶴稍稍解釋一下。
那人身後一個手下罵罵咧咧道:「我看你這派頭,還特娘以為是河南布政使來了,裝什麼大尾巴狼,給老子拾掇拾掇滾一邊去!」
他的話剛剛說完,誰知坐在徐鶴對面那人起身一腳踹在那人身上罵道:「人家是生員老爺,你特娘大字不識一筐,怎麼有臉叫讀書人謄桌子?」
說罷轉過頭來對徐鶴笑道:「這位秀才公且請安坐,我這弟兄不識趣,多有叨擾!」
說完朝徐鶴拱了拱手做到一邊去了。
徐鶴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便轉過頭去了。
那一行人轉而坐到徐鶴不遠處,吆五喝六地叫老闆上酒上菜。
剛剛還在算帳的老闆和催菜的夥計,此刻全都來到那些人桌邊小心說話伺候著了。
刑虎道:「公子,看打扮是璐王府的王府護衛。」
徐鶴輕輕點了點頭道:「小心戒備,叫他們都別喝酒!」
「是!」刑虎答應了下來,轉身去親兵那兩桌吩咐去了。
這邊徐鶴等人的桌上上了飯菜,那邊王府的護衛已經劃上了拳。
不過徐鶴總覺得那些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這邊。
這時,剛剛說故事的夥計來給徐鶴上菜時小聲道:「客官,大蟒蛇從茅廁溜走了一條!」
徐鶴抬眼看他,見他一邊裝作給徐鶴收拾碗碟,一邊輕輕動了動嘴皮,顯然這夥計很怕被那些人聽到。
徐鶴聞言摸出幾個當十的大錢放在桌上笑道:「伺候得不錯,賞你的!」
「好咧!客官慢用!」那夥計連忙收了錢笑吟吟地離開了。
刑虎此刻也早就聽到了夥計說的話,默不作聲地轉頭朝後院走去。
誰知經過那些人身邊時,突然被那王府的護衛頭子攔下道:「兄弟,剛剛你一直站著,來,喝杯水酒!」
刑虎把酒推開:「不用了,我還有事!」
那護衛頭子冷色突然轉冷:「怎麼?不給面子?」
「嘭~~~~~~」
護衛頭子話音剛落,刑虎的手下全都拍桌站了起來。
很快,王府護衛這邊也拍桌而起,雙方人馬全都瞪著對方,大廳里瞬間劍拔弩張,氣氛突然緊張。
就在這時,突然大街上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護衛頭子聽到動靜頓時露出笑容,對著徐鶴遙遙拱手道:「尊駕還是讓你這下人回去坐好才是。」
徐鶴放下筷子,抓起桌邊的核桃轉了轉後也沒有說話,似乎此刻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這可把剛剛收了他幾枚大錢的夥計給急壞了,但他又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出言提醒徐鶴,只能用眼神焦急地朝徐鶴等人示意他們快走。
可是一切都遲了。
不一會兒,徐鶴就看見一個頭戴烏紗折上頭巾,身著赤色窄袖盤龍袍的年輕人帶著一群王府護衛在客棧前下了馬。
大廳中的掌柜和夥計們看到來人頓時臉色如土,戰戰兢兢在地上跪倒,一句話也不敢說地埋首磕頭。
那年輕人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場面,神色倨傲地走進客棧,第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的徐鶴。
剛剛的護衛頭領見到來人,連忙小跑上前在年輕人耳邊小聲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朝徐鶴指指點點。
那年輕人聽完後來到徐鶴桌邊,身後跟著一群護衛,一下子就把徐鶴面前的光線遮了個結結實實,壓迫感十足。
「敢問是駙馬都尉徐狀元當面?」那年輕人朝徐鶴笑著拱手道。
店老闆和夥計聽到這話時驚訝得差點把眼珠子瞪掉,連忙抬頭看向桌上安坐的徐鶴。
他們著實沒想到,剛剛那個始終笑吟吟的年輕後生竟然是天下聞名的「六首狀元」徐鶴。
徐鶴並未起身,他眼睛微抬道:「正是,你是璐王世子?」
那年輕人笑呵呵一屁股坐在徐鶴對面:「正是張琥,駙馬可讓我們好找啊!」
徐鶴故作不知道:「我與世子素不相識,世子尋我作甚?」
張琥道:「我父王接到陛下聖旨,說太后十分想念公主,想請公主和駙馬回京,我父王特意讓我在豫北三府派人查訪,生怕跟駙馬和公主一行錯過了!」
徐鶴道:「我與公主要送蜀王就藩,等蜀王到達蜀地後,到時自會迴轉!」
張琥聞言笑了笑:「駙馬,我剛剛跟你說的是聖旨!」
徐鶴也笑了:「我送蜀王入川也是聖旨,而且還是當著一眾朝臣的面當場向當今陛下請的旨意。」
「旨意有變!」張琥已經隱約有了一絲不耐煩。
「那旨意應該給我,怎麼會交到你的手裡呢?」徐鶴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張琥低聲道:「徐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家心裡都清楚,為什麼這聖旨會在我父王手裡!」
徐鶴剛想說話,誰知這時劉表走了出來:「璐王世子,這是公主寫給璐王的信,公主說想請兄長將此信交給璐王叔父!」
上一代璐王跟武宗是親兄弟,這一代璐王跟至正帝是堂兄弟,所以張徽姮才會叫璐王為叔父。
張琥聞言看了看徐鶴,然後吩咐一眾護衛看好這裡,轉頭便出了客棧。
徐鶴心中一動,璐王也是個老奸巨猾的主兒,自己明明就在附近,卻只派了兒子過來,顯然是不想跟公主照面,到時候晚輩求長輩,他很多話不方便拒絕。
如此看來,公主的信多半是沒用了。
果然,很快劉表的人匆匆走了過來對徐鶴小聲道:「駙馬,剛剛我們登樓查看,整個鎮子都被兵馬看了起來,已經不許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