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關外

  譚倫和蘇搖光在這時候要去遵化,是徐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

  湖廣的朱明反賊,聲勢日益壯大。

  在徐鶴看來,譚倫就算不想方設法去湖廣投奔朱明,也會呆在羅城,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他不想繞彎子,直接坦誠地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譚倫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公子待我如此,待秦硯亦是如此,我非禽獸,也慕聖人之教,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徐鶴嘆了一口氣握著譚倫的手道:「子理先生,你跟秦硯不同,讓秦府女眷得以保全,那是我不想讓朝廷的政爭,最後變成沒有底線的肆意報復。」

  「而對子理先生,我是惜先生之才,終不過是為國為民,朝廷雖有不對的地方,但總好過用邪教斂財,蠱惑人心達成自己目的的朱逆一黨吧?」

  譚倫嘆了一口氣道:「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也看了你給你寄來的很多關於海外的事情。」

  「你知道讓我下定決心離開羅城是為了什麼嗎?」

  徐鶴不解搖頭:「不知道。」

  「是你信中的一句詩。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譚倫感嘆道:「與其呆在院中長吁短嘆,不如出來為百姓做點實事。」

  「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有一天徐大人要對付朱明,恕在下只能做個扎嘴葫蘆,不能建言獻策了!」

  徐鶴笑道:「這又何妨,沒問題!」

  聽到徐鶴如此大度,譚倫和蘇搖光都笑了起來。

  譚倫道:「對了,剛剛那兩句詩怎麼不全?其它句呢?」

  徐鶴聞言一囧,那可是教員的詩……

  藉口這是別處聽來的矇混過去後,譚倫倒也沒有追問,他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身後的官道:「剛剛那位十里長亭相送之人,是誰?」

  徐鶴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太子!」

  譚倫皺眉道:「他不是已經被廢圈禁了嗎?朝廷這禁足也真是兒戲啊!」

  徐鶴點了點頭,張琰的這個圈禁,對於另一個時空中的阿其那、塞子黑而言,真的就像兒戲。

  老八、老九、老十過的是什麼日子?

  鬱鬱而終、生育機器。

  眾生不得越雷池一步,簡直暗無天日啊。

  再看看張琰,出門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出北京城。

  這說明什麼?

  說明大魏的聖旨不管用,還是朝廷的官員對聖旨的執行力很拉胯?

  顯然都不是!

  這只能說明,從皇帝到看守張琰的官員,實則都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進一步佐證了徐鶴對局勢的判斷。

  國有戰事,當立長君,至正帝不傻,絕不可能讓張瓅這小子登上皇位。

  至於齊王,或許至正帝考察過他一段時間,不過齊王的很多事情應該讓宮裡那位很失望吧?

  尤其是在對待秦家這件事上。

  徐鶴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齊王竟然拋棄一直力挺他的盟友,在秦硯倒台時落井下石。

  更可笑的是,有司竟然在秦硯府上搜出了他跟廢太子的書信往來。

  且有跟廢太子關係密切的官員,如保定知府之流出面指認秦家是廢太子的同黨。

  看似計劃完美,但你齊王怎麼撇清,難道當天下人都是瞎子?

  至正帝也不會傻到,秦家倒台,二兒子就忙著切割加陷害,這麼簡單的套路都看不出來吧?

  但他引而不發,估計也是在考慮怎麼處理廢太子的事情。

  當年張琰被廢,現在又要把他扶上馬,這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怎麼樣完美解決這件事,才是問題的關鍵。

  虧得齊王那邊還以為妙計得授,估計還在沾沾自喜呢。

  徐鶴也不隱瞞,將事情的全部和盤托出,譚倫聽完後搖頭嘆氣道:「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投靠你了!」

  徐鶴愕然。

  譚倫笑道:「以你剛剛所言,這廢太子心思深沉,恐怕也不是善於之輩啊,將來他若是登基,你這處境可比蜀王還要危險啊!」

  徐鶴點了點頭:「原本我與廢太子無礙,但中間夾雜了一個沈家!」

  「廢太子既然被沈家綁上了船,刺殺過我,這件事就像我們雙方心頭的刺,恐怕永遠都無法親密無間、君臣相得了!」

  譚倫撫須攬轡緩緩驅馬與徐鶴並肩,半晌後,他轉頭道:「此事甚是難為,大人還需小心謹慎才是。」

  徐鶴心裡清楚,對方久久無言,腦子裡定然不是這句安慰的話。

  估計什麼大逆不道的做法都在譚子理的腦中過了一遍,但有些話現在說之無益,故而他也就不再宣之於口了。

  兩人走走停停,一邊趕路一邊說話,不知不覺走了一個早上。

  中午打尖之後繼續上路,話題就從朝堂的事轉到了遵化京衛軍中之事上了。

  「朝廷既然讓大人整頓龍驤、豹韜兩衛,那自然是為了防備北虜。」譚倫道,「不知大人現在對北虜的情況熟不熟悉呢?」

  徐鶴點了點頭。

  所謂北虜,現在對大魏威脅最大的就屬韃靼部。

  歷史上韃靼強盛一時,達延汗死後,韃靼出了個英雄俺答汗。

  後來在隆慶五年受明廷封為順義王。

  這件事還上了歷史教科書。

  其實韃靼人,就是今天的塔塔爾族人,著名的金帳汗國就是韃靼人所建。

  金帳汗國的韃靼人與當地的突厥人,突厥化的蒙古人、欽察人、保加爾人融合,改成塔塔爾,塔塔爾族逐漸形成。

  但這個這一世,因為沒有了明成祖朱棣幾次北征,也沒有了土木堡之變、

  所以蒙元的勢力遠比另一個時空中的明朝所面對的更加強大。

  但在武宗朝,武宗御駕親征,曾經幾次征繳過關外的瓦剌和韃靼。

  致使對方實力有所消減,但總體來說,魏廷還是處於被動防守階段。

  如今的瓦剌部因為內鬥,瓦剌太師脫歡死,兒子也先,原本應該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發動土木堡之變的他,被北元皇室後裔脫脫不歡所殺,接著,便引發瓦剌部分崩離析,逐漸衰落,這些年苟延殘喘在甘肅山西的關外草原之上,基本已經對魏廷構成不了什麼威脅了。

  譚倫口中的北虜,實則是瓦剌式微後逐漸崛起的韃靼部。

  韃靼部其實原先生活在瓦剌現在生活的甘肅關外草場,但後來跟魏廷爭奪河套地區,幾次被魏擊敗,最後就往東遷徙,逐漸在山西以東、0

  東烏珠穆沁旗以西的廣大草原站穩了腳跟。

  烏珠穆沁旗在什麼地方呢?

  南下不遠,騎馬一天就能長驅直入到長城腳下。

  所以這些年,韃靼時不時襲擾大魏,就是因為,本來大魏就在他家門口,當然沒錢搶他娘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