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剛剛趕到花園胡同大伯家中,就看見徐嵩跟謝鯤兩人坐在堂上。
這就奇怪了,兩人也不說話,干坐在那,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大伯、師伯,我回來了!」
見到徐鶴,徐嵩還沒開口,謝鯤先笑了,笑容……很奇怪。
「亮聲,來來來,快點來我身邊坐下,跟師伯說說,你這第一日在翰林院坐館,到底什麼感覺?」
徐鶴笑了,他還以為什麼事:「挺好,我跟張侍講相處很不錯,《實錄》的編撰上手也很快,現在我已經能給張侍講打打下手了!」
「張侍講?張騰霄吧?」謝鯤轉頭看向徐嵩。
徐嵩卻轉過頭,故意裝作沒聽見謝鯤發問。
謝鯤見狀摸了摸鼻子,好嘛,自討沒趣,那就自能自說自話了:「張騰霄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跟在他後面,邱騰也算是對你照顧有加了!」
「《武宗實錄》應該已經修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你跟著張騰霄後面編個兩三年,這屬於摘桃子還不累身子,妥妥的好事,要對邱學士感恩吶!白白收穫大功一件!」
徐鶴趕緊起身道:「是,我很感激邱學士!」
「嗯哼!」
就在兩人說得熱火朝天之時,突然徐嵩「哼」了一聲後,看向謝鯤。
謝鯤見狀嘿然道:「亮聲吶,有件事我要跟你說說!」
徐鶴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師伯,什,什麼事?」
「這兩天,宮裡就要下旨,著禮部左侍郎蕭景訓來你大伯府上商量你尚公主的事……」
聽到這話,徐鶴頓時怔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謝鯤。
謝鯤見狀,輕咳兩聲道:「這件事,是皇上欽定,突然跟皇后說了,皇后告訴我後,我這不,馬不停蹄就來告訴你大伯!」
「師伯!」
徐鶴的話還沒說出口,謝鯤就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無非是害怕尚公主後,顧及到皇上,夫綱不振……」
徐鶴有點暈,僅僅是這樣嗎?
他自己也說不清。
不過,尚公主,眉生那邊怎麼辦?
這麼做,特麼不就是大魏版陳世美嗎?
名聲什麼的不是最要緊的,關鍵是,這對顧橫波公平嗎?
「我知道,你在海陵,咳咳,跟你母家親戚的一個女子情投意合,這件事我不便多說,但以我對公主的了解,咳,她不是個很善妒的人……」
這句話,謝鯤說得十分艱難。
雖然,在他看來,大丈夫三妻四妾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婚姻兩邊,一個是自己最喜歡的師侄,一個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他能說啥?
很多話,他只能模稜兩可、似是而非。
徐鶴知道,在這個社會,想給顧橫波一個名分,那是千難萬難的。
但他的靈魂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種禮教上的束縛,並不認為應該嚴格遵守。
他本想著將來找到個通情達理正妻,然後跟妻子商量,將顧橫波接進府里,給個妾室的名分,但實際上還是以妻子待之。
可是如果自己尚了公主,那就要像孫昂似的,只有在公主死後,才能納妾。
他轉頭看向徐嵩。
想從徐嵩那得到點大伯對這件事的態度。
可是謝鯤接下來的話卻讓徐鶴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今天你大伯去了文淵閣,還沒坐下就被皇上召入宮中!」
「皇上說,據錦衣衛探查,劫掠吉王府的兇徒,確實是圍攻長沙中的某一支!」
徐鶴聞言,心中一沉。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單獨召見大伯去談這件事?
這是皇帝的敲打嗎?
徐嵩這時開口道:「子魚,這件事,皇上就算知道也沒有點破,說明皇上跟我們之前想的一樣,不用煩惱!」
話雖如此,但徐鶴知道,如果自己處在至正帝的位置上,他就算知道,也會引而不發,在需要敲打徐嵩的時……
突然,徐鶴心中一驚。
難道……
為什麼剛剛傳出要他尚公主的消息,大伯這就被皇帝招入宮中?
這兩件事有關係?
可是,因果是什麼?
究竟是至正帝覺得要用徐嵩,所以才會點他之後,賜婚自己?
亦或者是要賜婚自己後,從師伯那裡得知自己並不情願,所以才用這件事敲打大伯?
「亮聲,你師伯剛剛所言賜婚之事,我還是上次那個意思,你自己決定,如果有什麼想法,你可以現在跟我和你師伯說一說!」
謝鯤這次也沒有像上次那麼激動,不過,他還是盯著徐鶴一眨不眨,顯然十分想促成徐鶴和外甥女的好事。
徐鶴猶豫了,心中也沒有之前那麼堅決。
直接拒婚固然痛快。
但婚姻從兩個人的事,變成這麼多人的事後,他的決定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參考因素了。
謝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亮聲,師伯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你的為難。」
「但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些事,不是你能決定的,也不是我和你大伯能左右的。」
「我實話跟你說,聽皇后娘娘說,皇上非常喜歡你,你的《西遊記》就擺在寢宮的床頭,每天晚上,陛下都要翻上兩頁才能入睡!」
「而且,公主我見過,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是良配!」
「而且公主是皇上子女中最受寵的!能娶到她,你絕不是孫昂那種閒散駙馬能比,懂嗎?」
最終,徐鶴沒有表態,沒有表態,在謝鯤看來,就是沒問題了。
等師伯興匆匆走後,徐嵩拍了拍徐鶴的肩膀道:「亮聲,你這個孩子考慮的事情太多!」
「……」
「好好跟那個女子解釋,如果是知己,我相信她能理解你的!」
徐鶴轉頭道:「大伯,我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是啊!」徐嵩感嘆一聲,「離家時,海誓山盟,高中後另娶高門,雖然不是你攀附,但在別人眼中,這就是攀附!」
徐鶴想說話。
徐嵩揮手打斷了他:「我叫人去把你娘和那個女子接來京中,你跟她好好談一談吧。」
妝檯獨坐傷離情,愁容夜夜羞銀燈;
羞銀燈,腰肢瘦損,影亦份仃。
談,怎麼談?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