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差點中招

  張士雲,字從龍,是前朝兵部尚書張森的小兒子,大伯母張盤龍的親弟弟。✊😺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在栟茶出事時,他曾聽德夫兄說過這個人。

  據說此人是吳興邦的西席,頗受吳興邦的信任。

  徐嵩跟他是姐夫、小舅子的關係,按理說,在京中應該多有走動。

  可至今兩人只見過一回,這只能說明,兩人都在有默契的避嫌。

  想到這,徐鶴道:「能不能著人去問問舅老爺。」

  徐嵩面色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叫徐鵬派人拿著這個東西去!」

  說完,他從腰中解下一枚玉佩,然後拿出紙筆,寥寥幾筆寫了封信,就讓徐鵬安排去了。

  這下子又睡不成了,兩人足足等到四更天,派出去的人才回來。

  徐嵩接過回信,拆開一看頓時皺眉道:「從龍也不清楚!」

  「是我想差了,舅老爺怎知今晚之事!」徐鶴搖了搖頭,苦笑道。

  誰知徐嵩搖頭道:「不,每次吳興邦去值廬,他都會在外面馬車上等候,以備諮詢。我那封信過去時,他估計剛剛回府!」

  徐鶴聽到這,頓時面色古怪了起來。

  吳興邦沒有跟張士雲商量這件事。

  是這件事,他無須咨問,還是有意避開?

  如果是前者,不太可能,畢竟涉及秦硯,這麼重要的事,吳興邦怎麼會不跟手下謀士商量一番?

  若是後者,那就麻煩了。

  這件事基本可以斷定,徐鶴的感覺是對的,吳興邦絕對不止針對秦硯,甚至徐嵩,他也想針對。

  不,徐嵩有什麼好針對的?

  徐嵩在朝廷里雖然管著兵部,但又沒有門生故吏,根本對吳興邦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吳興邦若是不蠢,就不會這時候把徐嵩也列入打擊目標。

  這件事真是越想越糊塗。

  現在好了,兩人覺也甭睡了,乾脆擺了棋來打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微微亮起。

  院外的胡同里,也漸漸有了聲音傳來。

  徐嵩正準備換上官服進宮。

  誰知,這時候突然徐鵬進來說:「大伯,有人丟下一封信,然後就走了!」

  「什麼人?」

  「看樣子像是宮裡的!」

  徐嵩接過信打開一看,眉頭皺得更緊,只見信上只有四個字:

  夜,潛虛子!

  徐嵩將紙條遞給徐鶴,徐鶴接過一看皺眉道:「是陸西星?」

  「嗯!」徐嵩點了點頭。

  徐鶴問道:「大伯,這人是什麼意思?」

  徐嵩道:「陛下深夜召見陸西星,那只有一種可能——他要占卜或者扶乩!」

  徐鶴恍然:「也就是說,陸西星肯定知道這件事!」

  「不對!」

  「陸西星是吳興邦的人!」

  徐嵩聞言一震,片刻後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吳興邦壓著張景賢的奏本,其實是為了通知陸西星。」

  「對,他猜到陛下要通知陸西星進宮問卜,然後串通好,把皇帝想問的問題列出標準答案,最後……」

  徐嵩點了點頭。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雖然知道了吳興邦的盤算,但不知道至正帝到底問了什麼問題。

  不過,在徐鶴看來,這種事已經不用猜了,

  「大伯,這件事現在基本確定,我們也在他的算計中!」

  「此話怎講?」

  「若是為了別的事,去找陸西星這種事,完全可以通過舅老爺來辦!無須大費周章,再找別人,這種事可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放著家中信用多年的西席不用,另找他人,這不正是做賊心虛嗎?」

  徐嵩恍然大悟道:「那他針對我?究竟所為何事?」

  「不知道!」

  徐嵩:「……」

  「但肯定沒好事!如今想要破他的辦法,咱們也有轍!」

  「怎麼說?」徐嵩好奇問道。

  徐鶴笑了笑:「咱們把這件事漏給首輔大人不就行了?咱們的路子不多,但首輔大人的路子肯定很野!」

  徐嵩忍不住笑著虛點了點徐鶴道:「你啊,鬼主意是真的多。」

  「那你說說,給咱們傳信的宮中之人是誰?」

  「這不用猜了,肯定是那個陳洪。本來能接近皇上的人就沒多少,我們跟別人也沒什麼來往……」

  突然,徐鶴停下了話頭,目光定定地看向徐嵩。

  徐嵩好奇道:「怎麼了?」

  徐鶴沒有回話。

  就在徐嵩以為徐鶴中了邪,都已經準備叫徐鵬喊大夫的時候,突然徐鶴舒了一口氣道:「大伯,這件事,咱們按兵不動!」

  徐嵩詫異道:「怎麼改主意了?」

  徐鶴皺眉道:「大伯,你還記得上次我們猜測,陳洪是陛下的人嗎?」

  「嗯!」

  「如果,這件事也是陛下一手操作的呢?」

  「嘶……」徐嵩倒抽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

  徐鶴緩緩分析道:「大伯,你想啊,值廬收到張兵憲的奏本,按下不報,卻去找陸西星先行對好詞兒,以防陛下詢問!」

  「這時候,陳洪卻來告知咱們這件事。」

  「那陳洪會不會就是陛下指使的?」

  「陛下從奏本剛剛進入值廬時,就已經知道了!」

  「而這一切,次輔以為演了一齣好戲,真正控制這部戲的是陛下!」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陛下叫陳洪通知我們,就是算準了我們會去通知首輔。」

  徐嵩點了點頭:「陸西星的卜辭里,有對我們徐家不利的話,而且很有可能是對陛下是否忠誠的話!」

  「陛下叫陳洪來送信,通過觀察我們是否通知秦硯,從而驗證陸西星的話。」

  徐鶴點頭道:「我們通知秦硯,那在陛下看來,我們最少有三大罪,一是揣摩聖意,二是勾結內官,三是窺視宮掖!」

  「這三點,陛下不可能宣之於眾,但心裡肯定已經給咱們記上一筆了!」

  徐嵩道:「咱們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鎮之以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鶴點了點頭。

  伯侄兩人商量到這,突然都發現自己後背冒出一絲涼意。

  尤其是徐鶴,之前他對至正帝的感覺還是個中年溫和大叔,彬彬有禮,很喜歡享受!

  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看皇帝這種政治動物了。

  這樣的人,就算再溫良,但天天跟文臣們打交道,良心早特麼大大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