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瑩和西遼大皇子的醜事,算是給太后的壽辰增添了一件廣為議論的談資。
哪怕眾人再忌憚太后和蔣家的權勢,也按捺不住在私底下眾說紛紜。
有了這麼一個污點,蔣家有女百家求的情況算是徹底成為了歷史。
慈寧宮。
太后神色淡漠的看著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的蔣婉瑩:「回去準備一下吧,準備和親西遼。」
「不,我不要。」蔣婉瑩驚恐的看向太后。
蔣二夫人連忙跪下磕頭:「太后,西遼偏遠貧瘠,婉瑩從小就身子弱,她怎麼受得了?求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此刻已經不想在和蔣二夫人母女說話了,擺了擺手,示意蔣大夫人將人帶下去。
等人離開後,太后才滿臉陰沉的砸了一個杯子。
承恩公:「太后,事情已經這樣了,婉瑩婉瑩到底是蔣家的血脈,還請太后垂憐,多為她爭取一些好處,讓她嫁到西遼後不至於太難過。」
太后平息了一下怒氣才開口:「西遼這次過來是想求娶公主的,哀家能做的,也就是為婉瑩爭取一個公主的身份。」
說著,看了看承恩公和蔣世子。
「行了,你們也回去吧,看好那對母女,別讓她們在做出什麼蠢事來。」
蔣婉瑩能蠢到自己送上門去,蔣唐氏能直接在眾人面前做實做醜事的人是自己的女兒,她已經不想再提及這對母女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蔣婉瑩會和親西遼的時候,皇上這邊卻遲遲沒有反應。
西遼大皇子倒是乖覺,知道自己求娶不到真公主,耶律千華又因在擂台上輸給了昇平縣主,不能嫁給蕭燁陽,蕭燁陽一個親王的兒子,他不要的人,皇子們自然也不會娶。
如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主動成全他和蔣婉瑩的婚事。
蔣家是大夏第一世家,蔣家的嫡女也就在身份上低公主一等,其他各方面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他以締結兩國友好的緣由求娶,想來宮裡的太后和皇后,會為那晚和他顛鸞倒鳳的蔣婉瑩求取一個公主身份的。
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西遼大皇子數次求見皇上,都被毫不客氣的拒之門外。
如此一來,眾人對蔣婉瑩和西遼大皇子的事越發的議論紛紛了。
顏家也在密切關注這事,蔣家那般膽大的在宮裡陷害稻花,顏家上下自然是希望蔣家能夠倒霉。
「姑娘,平親王府又送來了幾盆極品芍藥和牡丹,說是讓姑娘閒時用來解悶賞玩。」碧石領著幾個丫鬟來到稻花面前,丫鬟手中一人抱著一盆盛開的鮮花。
稻花示意丫鬟將芍藥放在石桌上,低頭嗅了嗅花香,然後笑問道:「這次還是懷恩送來的?」
碧石點了點頭:「懷恩說,那晚差點害了姑娘,王爺和他都愧疚得很,懷恩還說,王爺發話了,只要你喜歡,平親王府的花隨便你搬。」
稻花笑了笑:「去告訴懷恩,既然王爺如此大方,我這做小輩的著實不好推卻,剛好我想在平熙堂建個花房,就用王爺種的花去布置了。」
碧石聽後立馬笑了起來:「懷恩聽到後臉色一定會十分精彩的。」說著,就輕快的跑去傳話了。
平親王府。
馬王妃和蕭燁辰看著東院那邊的匠人不時的來百花園移栽花卉,神色都有些變換不定。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平親王有多愛這些花草了,平時,就是他們弄壞一株,都會被訓斥幾句,如今,平親王竟願意將這些心愛的花草拿去點綴還在修建中的東院。
因著王府東邊的地界都被劃給了蕭燁陽建新房,王府里的人就乾脆直接稱呼為東院了。
「辰兒,你倒是快想辦法呀,如今那顏家女還沒進門呢,你父王就這樣了,那要等她進門了,你父王的心豈不是要重新回到蕭燁陽身上去了?真要是那樣了,這王府可就沒咱們母子的立足之地了。」
馬王妃著急的說著。
蕭燁辰面上倒是淡定,安撫著馬王妃:「母妃稍安勿躁,太后和蔣家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會放過昇平縣主的。」
馬王妃一臉可惜:「那晚在重華殿的人怎麼不是她顏怡一呀?」
「母妃!」
蕭燁辰飛快的呵止住馬王妃:「母妃,就算你心裡再不喜蕭燁陽和顏家女,日後也不要在說這種父王不愛聽的話了。」
馬王妃斜睨了一眼蕭燁辰:「母妃還能不知道,放心吧,如何你和父王相處,母妃比你懂。」
馬王妃母子倆在議論,王府里的下人也在暗流涌動。
「王爺平時一朵花都捨不得送,如今卻拿去裝飾東院,可見王爺有多重視小王爺了。」
「哎,王妃和大公子獨寵的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本來嘛,小王爺就是髮妻嫡子,王妃就算扶正了,那也是繼室。」
馬王妃母子倆不知道,他們籠絡了十幾年的王府下人,就因為這次移栽百花園中的花,讓他們不知不覺中就偏向了東院。
慈寧宮,太后本打算緩一緩好提升蔣婉瑩的身價,畢竟大夏如今不易和西遼起戰事,皇帝也希望和西遼交好。
兩國交好,最簡單便捷的方式就是聯姻。
皇帝不願嫁女兒,婉瑩剛好頂替上。
如此一來,這事就該是皇帝求著蔣家了。
然而,壽辰已經過了好幾天了,皇帝那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太后心裡有些沒底了。
皇帝主動開口,那麼,蔣家的女兒是為了大夏嫁去西遼的,那是有功於大夏。
可若她先開口,意義立馬就不一樣了。
又等了兩天,眼看西遼使團已經在商討回國的事宜了,太后再也坐不住了。
婉瑩和西遼大皇子的事被所有人看見了,只有她嫁去西遼,對蔣家才是最有利的事。
乾清宮。
皇上正在和楊成化等人商量正事,安公公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著頭說道:「皇上,太后過來了。」
聞言,楊成化等官員都不由看了一眼皇上,然後默默的眼觀鼻鼻觀心站著不說話了。
皇上看了一眼安公公,繼續漫不經心的討論著剛才的事。
幾個官員不敢讓太后久等,可皇上要拉著他們商討事情,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應對著。
直到將事情討論完,皇上才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楊成化等人紛紛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速退出大殿,出門前晃了一眼坐在偏殿中喝茶等候的太后。
見此,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然後飛快的離開了。
皇上故意晾著太后,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可見,蔣家姑娘和西遼大皇子在後宮坐下醜事,真的讓皇上生了大氣。
「朕公務繁忙,讓太后久等了。」
皇上笑著走進偏殿,從容的坐到了太后對面。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壓下心中的怒意,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笑看著皇上:「皇上日理萬機,哀家等等也是無妨的。對了,哀家過來,沒打擾到皇上吧?」
皇上笑道:「太后說的哪裡的話,你要找朕,朕就是有十萬火急的事也得放下來見你不是?」
太后極力克制著,臉上才沒顯露半分心裡的不快。
皇上端起茶:「太后覺得這茶如何?」
太后勉強的笑了笑:「皇上用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笑著和太后說起了家常,就是不主動詢問太后過來做什麼,看著太后極力的忍耐著,心裡又是解氣,又是痛快。
想當初,他剛繼位的時候,軍政大事事事都得詢問太后和承恩公的意見,如今他還回來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太后知道皇上這是在等她主動開口,想到蔣家,想到蔣婉瑩,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選擇了妥協:「婉瑩和西遼大皇子的事,皇上準備怎麼辦?」
皇上一臉詫異:「蔣婉瑩是蔣家的女兒,她和西遼大皇子的事,太后要問,應該是去問蔣家呀,怎麼問起朕來了?」
聽到這話,太后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從容了,帶著質問的口吻問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管婉瑩和西遼大皇子的事?」
皇上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太后,你這問的著實沒道理,蔣婉瑩和西遼大皇子在宮裡做下了醜事,朕沒有下旨懲罰,已經是夠給你和皇后面子了。」
說著,正視著太后。
「太后跑來質問朕,顯然是沒覺得蔣婉瑩做錯了,莫不是太后覺得,皇宮是蔣家的後花園,任由蔣家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太后呼吸一滯:「皇上這話是不是太嚴重了?」
皇上嗤笑:「嚴重嗎?朕看不見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重華殿那樁醜事了。」
太后凝眉看著皇上,沉默了一下,說道:「西遼這次是為了締結兩國友好而來的,我看皇上也不願意將樂康嫁去西遼,如此就讓婉瑩頂上去,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皇上笑著搖頭:「兩國友好用不著和親,朕從來沒打算嫁公主。」
「皇上!」
太后驟然拔高了聲音:「婉瑩嫁去西遼,這對大夏怎麼也是一件好事吧,還請皇上看在她有功於大夏的份上,封她為公主。」
皇上臉上的笑徹底沒了:「太后,有些話朕不想說得太直白,可你為何非逼朕說出口呢?朕現在明白的告訴你,朕不會封蔣家女為公主的。」
「蔣婉瑩嫁去西遼,是因為她自己做下了醜事,對大夏而言,可沒絲毫功勞可言,相反,朕還覺得她丟了大夏人的臉。」
太后『噌』的站了起來:「皇上,你非要如此無情嗎?」
皇上神色淡淡:「太后,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你是大夏的太后,可你卻讓西遼大皇子在後宮行苟且之事,是你,先失了自己的身份。」
說著,皇上也站起了身,背負著雙手看向窗外。
「那晚怎麼回事,朕已全然調查清楚,太后,你和蔣家為了一己之私,可有想過半點大夏皇室的顏面?」
太后愣了愣,隨即又冷笑道:「皇上果真是」話說到一半就甩了甩衣袖,氣氛難忍的離開了。
看著太后離去的背影,皇上嘴角勾了勾。
還不錯,這次又清除了一些蔣家安插在皇宮裡的眼線。
眾人一直等到西遼使團離京,也沒能等到皇上下旨冊封蔣婉瑩為公主、和親西遼的聖旨,只有太后下了一道懿旨,將蔣婉瑩賜給了西遼大皇子。
如此,西遼大皇子此次進京,就帶走了一個大夏的縣主。
雖然蔣婉瑩嫁妝豐厚,可西遼大皇子臉上卻一點笑意都沒有,他已經能想像得到回到西遼後,其他兄弟知道他只娶回了一個縣主,會如何恥笑他了。
尤其是,這次帶來的數百匹良馬,連一點水花都沒起,就悄無聲息的被盜了,沒換取到丁點利益。
這次出使大夏,可謂是毫無收穫。
與此同時,通過皇上沒冊封蔣婉瑩一事,一些老謀深算的勛貴官員都明顯看出了一些信號,皇上不願再忍耐蔣家已經擺到明面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