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稻花和蕭燁陽吃過早飯就帶著七條小狗下山了,兩人在訓練小狗尋味追蹤能力期間,看到桃花村的村民都往村外去,一時間有些好奇,就詢問了一下經過的村長。
「村長,今天趕集嗎,你們怎麼都往外走?」
村長笑道:「不是趕集,是咱們桃源鎮首富的兒子今天娶親,聽說他們家會置辦流水席,大家啊都想去沾沾喜氣呢。」
稻花:「是這樣啊,那你快去吧。」
村長道了別,然後就快步去追前頭的村民去了。
等人一走,稻花笑著看向蕭燁陽:「有流水席耶。」
蕭燁陽笑道:「怎麼,你也想去湊熱鬧?」
稻花:「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去看看唄。」
蕭燁陽點了下頭:「也好,看了咱們日後也就有經驗了。」
稻花納悶:「你要什麼經驗?」
蕭燁陽不答,招來得福,讓他把七條小狗送回去。
稻花阻止道:「不用送回去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讓它們出去見見世面。」
蕭燁陽見他這邊有得福得喜跟著,稻花身邊有王滿兒和碧石跟著,看顧七條小狗倒也夠了,便沒說什麼。
派人去和古婆婆、古堅說了一聲,稻花和蕭燁陽就跟著村民們去了鎮上,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從其他村過來的村民。
得福嘖嘖了兩聲:「果然不愧是首富之家,出手就是闊綽,今天估計把周圍十里八村的村民都給吸引過來了吧。」
王滿兒撇了撇嘴:「這些有錢人就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就喜歡做這些顯擺自己的事,好讓人覺得他們有好了不起。」
稻花聽到兩人的談話,搖了搖頭:「人家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炫富,一場流水席下來,既回饋了鄉民,得了鄉民的感激,又給自家刷了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蕭燁陽點頭:「不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家有喜事,又有能力置辦,自然是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的。我若是成親,也要辦流水席。」
稻花看了過去:「你有那麼多錢嗎?」
蕭燁陽:「我若連辦酒席的錢都賺不到,那我還是男子漢大丈夫嗎?」
稻花嗤笑了一下:「是是是,你是大丈夫。」
看著稻花敷衍的樣子,蕭燁陽有些鬱悶,隨即靈機一動,問道:「你喜歡婚禮這樣熱鬧的場面嗎?」
稻花沉吟了一下:「成親,婚禮熱不熱鬧倒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成親的那個人對不對,要是沒嫁對人或娶對人,婚禮置辦得熱鬧,那也只是別人的狂歡。」
蕭燁陽:「我是在問你想像中的婚禮是怎麼樣的?」
稻花看了一眼他:「我沒想過,反正我不急著嫁。」
蕭燁陽凝眉:「什麼叫你不急著嫁?」
稻花:「意思就是我要在家多留幾年,我會求我娘讓她答應我,等我十八歲以後再給我議親。」
「什麼?!」
蕭燁陽驚愣的看著稻花,有些著急道:「伯母不會同意這個,別人家的姑娘都是及笄之後就可以議親了。」
稻花瞥了他一眼:「那是別人家的姑娘,我們家是不一樣的。」
蕭燁陽瞅著稻花,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家會同意的。」
稻花『呵呵』了兩聲:「你又不是我爹娘,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不同意?」
看著稻花篤定的樣子,蕭燁陽一臉鬱悶的不吭聲了。
很快,兩人來到了鎮上,出眾的外表、不凡的氣度,一來就引起了眾人的注目。
看到街上已經擺起了長龍般的流水席,兩人都好奇的張望著。
稻花瞅了瞅席面,每一桌都有24道菜,菜式還不錯,忍不住對著蕭燁陽問道:「我們要不要坐下吃一頓?」
蕭燁陽沒吃過這樣的流水席,也有些好奇:「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嘗嘗唄。」
兩人決定要坐席,然而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坐下。
每次一有桌子擺上或空出,立馬就有村民搶先坐了下去,兩人抹不開面子,只能幹站在一旁看著。
最後,還是得福和王滿兒站了出來,在有新桌子擺上時,和村民爭搶了一番,才搶到了位置。
和其他桌不同,稻花和蕭燁陽所在的這一桌格外的安靜,別說眾人是有說有笑熱熱鬧鬧的,可他們這桌,其他人都只顧著看稻花和蕭燁陽了。
「好俊的公子小姐啊!」
「他們是誰呀?」
「這麼體面的人應該進莊家院子坐席呀,不像是和我們一起搶流水席吃的呀。」
相較於眾人的交頭接耳,稻花和蕭燁陽倒是大大方方的吃著東西。
「這甜燒白不錯,你嘗嘗。」
稻花吃到不錯的,都會給蕭燁陽夾一筷子。
「這丸子也好吃,還有扣雞也可以。」
蕭燁陽吃到喜歡的,也會給稻花夾。
期間,見大家都不怎麼動筷子,稻花笑道:「大家都吃呀。」
桌上的其他人連忙點頭:「就吃就吃。」動作幅度到底要比別桌的要斯文些。
大家見稻花和蕭燁陽和和氣氣的,漸漸的也沒了拘束,有膽大的還主動和兩人聊起天來。
路人甲:「這位公子和姑娘,怎麼不去莊家院子裡吃?」
稻花笑道:「莊家沒請我們,我們也不好去呀。」
路人乙:「怎麼會,桃源鎮周邊所有的富戶鄉紳可都收了莊家的貼子的,據說呀,莊家還請了不好縣城那邊的人。」
蕭燁陽:「我們不是沙縣的人。」
路人甲:「那兩位是.?」
蕭燁陽沒說話,稻花開口道:「我們家在府城。」
路人乙:「原來如此,我說呢,公子和姑娘這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像我們這裡的人。」
路人甲:「難得公子和姑娘不嫌棄我們這些粗人,肯與我們同桌吃飯。」
稻花立馬道:「老人家可別這麼說,我們和大家一樣,都是來沾莊家喜氣的。」
就在這時,莊家的管家領著幾個小廝走了過來,早有人注意到了稻花和蕭燁陽,覺得兩人不一般,就上報給了莊家。
管家一過來,就笑著拱手:「小的是莊府的管家,怠慢二位客人了,招待不周,還請二位隨我去正院入席吧。」
作為莊家的管家,這些年沒少跟著老爺四處應酬交際,他一眼就瞧出了,這兩人絕非一般人家的公子小姐。
蕭燁陽給稻花剝了一隻蝦,放到她碗裡,示意她吃,然後才瞥了一眼管家:「我們只是偶然路過,看到有流水席也想沾沾貴府的喜氣,並未準備禮物,不好登門,管事請回吧。」
管家還想說什麼,在另一桌吃東西的得福走了過去:「管事快回吧,今天你家有喜事,想來忙得很,我家主子吃完就走,不用招待。」
話雖說得客氣,可語氣卻不容拒絕。
管家看著笑眯眯的得福,心下微緊,正想應下,誰知身後卻突兀的響起一道略顯囂張的聲音。
「喲,你們這是不給莊家面子呀?」
管家回頭,發現是夫人的娘家侄子,暗道不好,立馬上前賠笑道:「表少爺,二位客人不願入府,咱們也不好打擾,您快隨小的回府吧。」
誰知,那位表少爺根本不為所動,冷哼了一聲:「客隨主便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正欲在多說幾句,無意間掃到了稻花的面容,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幾步就走了過去。
「這位姑娘,府里的席面更」
話還沒說完,人就倒飛了出去,落到了幾米之外。
蕭燁陽淡定的收回腿,冷冷的瞥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管家:「現在、立刻、馬上把這個討厭的傢伙給我弄走,要不然.」
聽著蕭燁陽毫無溫度的聲音,管家打了個寒顫,立馬招來小廝去扶表少爺。
那位表少爺被扶起後,卻是不依不饒,用手指著蕭燁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手,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姐夫是沙縣縣令。」
說著,憤恨的看著管家,「你們還傻愣著做什麼,快去把那人給本少爺抓起來,本少爺要讓他知道知道.」
話再次被打斷,得福狠狠的抓著這位表少爺的手,用力的往外掰:「你竟敢用狗爪子指著我家主子,活得不耐煩了?」
表少爺瞬間疼得滿臉扭曲,想要抽出手,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管家見表少爺自曝了家名,絲毫沒引起對方的半點在意,心中直呼要遭,急得滿頭大汗,想求情,可看著得福冷若冰霜的面孔,喉嚨就有些發緊,怎麼也開不了口。
看著周圍人都被嚇得戰戰兢兢的連東西都不敢吃了,稻花鬱悶的放下筷子:「怎麼到哪都有這種討人厭蒼蠅呀,好好的心情就這麼被毀了,走了,不吃了。」
說著,就站起身離了席。
蕭燁陽也跟著站了起來,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位表少爺,抬步去追稻花了。
兩人一走,王滿兒和碧石也連忙跟了上去。
得福冷冷的看著管家:「今天看在你們家辦喜事的份上,我家主子就不追究了,不過.有這樣四處招禍的親戚,你們家還是儘量遠著一些吧。」
說著,一把放開了那位表少爺。
那位表少爺沒站穩,往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得福冷聲道:「以後把你的狗眼擦乾淨點再出門,這世上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說著,甩了甩衣袖,轉身離去了。
管家躬身相送,等人走遠了,才敢讓人去扶表少爺,有些氣急道:「表少爺,你這次惹禍了,你們送表少爺回去。」
將人交給了小廝就匆匆離開了,這次的事他可處理不了,得上報給老爺。
離席後,稻花和蕭燁陽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稻花:「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好不容易才趕上這麼一次接觸本土鄉俗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蕭燁陽則是想著那位表少爺看稻花的目光,心裡就一陣陣的不舒服。
兩人都興致缺缺的走在街上。
蕭燁陽仔細的打量著鎮上的街道,看到有賣繡品鋪子,立馬拉著稻花走了進去:「你們這裡可有帷帽?」
夥計看著兩人穿戴不凡,立馬笑道:「有有有,二位稍等。」說完,就立馬跑去庫房,將積壓了好久的幾頂帷帽拿了出來。
鄉村集鎮,姑娘們沒那麼講究,都不喜歡戴帷帽,這幾頂還是老闆娘從府城進回來的,放在店裡都有一兩年了,一直沒賣出去。
等到夥計將帷帽拿了出來,蕭燁陽挑了一頂薑黃色的:「料子不是很好,你先將就著戴一下。」說著,就親自給稻花戴上。
稻花沒動,任由蕭燁陽給自己戴,只是有些不高興的噘嘴道:「煩死了,來了鄉下也要戴這個。」
蕭燁陽邊系帶子,邊問道:「要不要我讓得福再去教訓那人一頓?」
稻花搖了搖頭:「算了,今天是莊家的大喜日子,我們主動跑去吃人家的席,不好再給人家添堵了。」
蕭燁陽點了點頭:「也好,那混蛋不是說沙縣縣令是他姐夫嗎,也不怕找不到他。」
稻花:「你可別亂來啊,我聽我哥說,沙縣縣令還不錯。」
蕭燁陽冷哼:「最好是好的,要不然,他這縣令也別做了。」
一旁,夥計聽著兩人的話,心肝那是撲通撲通的跳。
天啦,這兩位是什麼來頭,提起縣令大老爺來不但沒有絲毫的敬畏,還一副要找其算帳的樣子?
他這算是偷聽了別人的秘密嗎?
尋常酷愛聽說書的夥計,腦海中一下聯想到了無數殺人滅口的事跡,頓時嚇得腿都哆嗦了起來。
故事中,為了一點銀子都能殺人,他這聽了事關縣令大老爺的秘密,那肯定更會被殺人滅口了。
稻花戴好帷帽,就見夥計面無血色的看著她和蕭燁陽,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
稻花疑惑的看向蕭燁陽,給了他一個『你怎麼著人家了?』的眼神。
蕭燁陽搖了搖頭『我啥也沒做呀,這人怕不是傻子吧?』,想著,板著臉問道:「多少錢?」
夥計戰戰兢兢的搖頭:「我不要你們的錢。」只求別殺他。
蕭燁陽和稻花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
「走吧。」
蕭燁陽拉起稻花,直接出了門,這夥計有點不正常,還是早離開的好。
見主子走了,得福掏出一角碎銀子,直接放到了櫃面上,瞥了瞥夥計,無語道:「我家主子還能少你一頂帷帽的錢?」
(本章完)